許明煌的身子被止住後,他的神色駭然就是一變,正準備起身還手,卻是發現,一隻腳,又是硬生生地踩了下來,正踩在他右手的手臂上。哢嚓一聲的骨頭破裂聲響起。


    許明煌正欲要掙紮,卻隻見,三道人影兩道人影再次山來,一轉頭,許明煌看到來人,瞬間就停止住了掙紮。


    赫然,來人正是康俊,丁軍和熊凱。


    而踩住自己手的,是邱洛。


    正準備開口,那邱洛突然腳步一收,再則,一腳,直接踩上了自己的胸膛,然後腳往前一搓,瞬間,自己整個人就滾了出去。


    胸前一陣氣血翻滾,噗嗤一聲,本就受傷不輕的他,噴出一口血醬。


    正欲起身,赫然發現,自己整個人又被提了起來。


    來人還是邱洛,邱洛生生地抓住了許明煌的脖子,往上舉著,恰好許明煌踮著腳尖,剛好能夠唿吸雙手如同鉗子般,紋絲不動。


    “聽,聽,聽我,解釋!”許明煌放棄了掙紮,張口說著,滿嘴都是血。


    邱洛聲音如冰,某種殺意凜凜,如同殺神般的聲音傳出:“我待你不薄,為何要故意隱瞞?你知不知道?他們差點就死了!”邱洛說話間,朝著熊凱等人一指,緊接著,伸出去的單手,一指化掌,一巴掌直接扇在了許明煌的臉上:“我待你如何?”


    這一巴掌下去,邱洛的另一隻手直接鬆開,一巴掌打得許明煌整個人在空中都盤旋好幾圈,砸在地上,又是吐出一口老血。


    “聽,聽我解釋!”許明煌掙紮爬起來,神色略有幾分著急。


    邱洛聞言,再次幾步走上去,一巴掌抄起,狠狠地拍在許明煌的臉上,使得他的右臉和地麵狠狠一撞。


    “說,我帶你何如?”冷冽的聲音,再次響起。


    許明煌這下終於冷靜下來,急忙一個挺身,然後跪下,雙手抱拳,右臉和左臉都高高腫起:“公子待我恩重如山。”


    “那為何隱瞞?”邱洛繼續逼問,這時候,熊凱等人已經將那方穆也製住,壓了過來,扔在地上,站在邱洛身後,一言不發。


    都不是傻子,怎麽會聽不出來,他們之所以會遇上這群山賊,乃是許明煌故意所帶。


    “唔唔唔,唔唔唔!”聽到這話,那方穆將口中的血吐了出來,然後,瞳孔一縮,望著還活著的邱洛幾人,瞳孔一縮,臉上滿是不可思議:“怎麽可能?你們怎麽可能還活著?老大了?老大去哪裏了?”


    “再說話,我送你去見你老大。”邱洛一轉頭,一腳踢過去,直接將開口打斷的方穆踢飛了出去,生死不知。


    但,即便邱洛出腳,他的頭,還是死死地盯著許明煌。


    許明煌見狀,深吸一口氣,額頭重重著地,整個人都匍匐起來:“公子,對不起!”緊接著再朝著康俊等人,又是磕了一個響頭:“對不起!”


    然後,起身,許明煌說:“公子,並非我故意隱瞞,而是,我有苦衷。”


    “實不相瞞,我與這方穆,師出同門,他資質比我好,甚得師父喜愛。但,三年之前,此子包藏禍心,先是以毒辣的手段,侮辱了師妹,後師父無奈,隻得同意方穆與師妹的婚事。”


    “可是,此子在大婚之後的一個月後,竟趁著師父大醉,將師父都殘忍地擊殺,偷走寒山九卷。後便逃亡寒山,一直蟄居於此。”


    “過後不久,我與我弟弟為報師仇,帶著與我早年間交好的隊伍,來此截殺方穆,可沒想到,這方穆竟然是入了山賊的窩,無奈之下,我與弟弟隻能帶著隊伍,深入寒山,然後引出兩隻魔***要借著魔獸之力,滅掉方穆。”


    “結果,這方穆的確資質了得,竟然在短短數月的工夫,就習得寒山九卷,徹底掌握這第一山的山勢,再加上這賊山賊之中,還有其他幾個修為不菲的解山師,以及一名十級以上強者。那一戰,我們大敗!”


    說到這,許明煌深吸一口氣:“我與舍弟所帶之隊,都是早年間的生死兄弟,此次為報私仇,必然不會牽連到他們,見到勢頭不對,舍弟便孤身將這群人給引走,並且,以命相搏,以激怒兩隻魔獸,引到山賊之窩。這才使得我們隊伍沒有覆滅。”


    “但饒是如此,方穆有寒山九卷在手,我的神識中的山,被他生生踏碎了兩座,深受重傷,若非是兄弟相救,恐怕連命都沒。而我的弟弟,也永遠留在了此地。”


    “我與弟弟自小成孤,幸得上天垂憐,遇到師父,雖然我與舍弟資質愚鈍,師父未能傳下寒山九卷,我也無怨無悔。可沒想到,後來師父收的一資質更佳的弟子,也就是這方穆之後,卻慘遭殺身之禍。”


    “師父有養我之恩,有傳道之恩,若非是他,我與弟弟恐怕早已身死,為報師恩,我不得不屠了這賊子。”


    “三年前的一戰後,我深受重傷,本來欲死,可沒想到迴到寒山郡時,師妹聽聞之後,不顧生死,生生獻出身體中大半精血,以救我命,從此沒再醒過來。當時,她又即將臨產。我。”


    說到這,許明煌說不下去:“我與師妹自小情投意合,隻可惜,三年前,師妹卻突然變心,與師弟相好。後來才得知,被方穆所奸,一直以來,因心有愧疚,自覺配不上我。”


    許明煌眉角一苦:“其實還有一言,我之前未曾告訴公子,師妹在我當日醒來之後,她曾有言。”


    頓了頓,許明煌的聲音越來越低,點點血淚從眼角冒出:“情字何解,怎落筆都不對。不恨相逢晚,隻惜無緣生,願來世妲己,日日奉君身。”


    “她還說,今生身汙賤得己,傾心於故人。望能報德來世,續來前世情。若是有何罪惡難苦,這一世她替修了。”


    說到這,許明煌的聲音突然小了起來,滿臉揪雜:“但是,她這樣選擇我又該如何自處?”


    “我知師妹心意,我知她無奈,我知他並非她本心。但,我愛她,一直以來都是愛著,我能忘了她嗎?我不能,我做不到,我做不到。”


    “但是,師妹過不了她自己那關,她怕她自己會玷汙到我。醫生說過,她之所以會昏迷過去,不是因為她醒不來,而是,她自己不想醒。不願醒。是她自己醒不來。”說到這裏,許明煌哭了。


    “轟轟!”一道氣息從許明煌的鼻腔中響起,聲音入到他的全身,也聽到康俊等人之耳,許明煌繼續:“本來,我這一生,已經沒了報仇之願。隻希望,能夠照顧好師妹一生,還了師父的養育之恩。”


    “若是,師妹能夠醒來,等安頓好她之後,我會再來這裏,為師父報仇,為舍弟報仇。但這三年,我不敢死,也不能死。因為,我真的怕死。”


    “後來,幸得公子垂憐,予我五千元石,這些元石,就算師妹一輩子不醒來,也足夠她活一輩子下去,剩下的兩千元石,就算她醒來,則足以助她活一生。我能為她做的,也隻有如此。”


    “因為我不知道,她能不能醒來,醒來又如何抉擇。她是師妹,但,我弟弟,卻是我親手足,他的仇,師父的仇,我不能不報。”


    “公子的恩情,我一丁點沒忘,本來,我是沒有打算帶公子等人來此地的,但,在獵獸工會之時,我看到公子修為高絕,絕對在十級以上,所以才動了此心。”


    “我算計過,公子的修為是十級以上,就算遇險,就算滅不了賊子,但逃脫,並非難事,所以,我就!”


    聽到這,邱洛再次狠狠一巴掌扇到了許明煌的臉上:“所以你他媽就一句話不說地帶著我們進來了?所以他們的命你就不顧了?”


    “他們,身在這個小隊的一天,就是你的生死兄弟。這些,你都管不著了嗎?”邱洛大吼,在怒吼,雙目中,滿是血紅,那是殺意,是殺機,是生生的怒火。


    隱瞞,是一切陰謀的本源。


    熊凱和丁軍等人,雖然憤怒,但現在人都沒事,根本就沒有邱洛如此的憤怒。但還是,冷冷地看向許明煌。


    望著雙目赤紅的邱洛,許明煌渾身都是一顫。


    渾身都在顫抖,雙目緊閉,下巴在抖動,臉皮微顫,那是在後悔,又像是在糾結,在掙紮,在無助。肩膀在抖動,再次忍不住跪了下去,匍匐於地,就連嘴,連牙,都磕在地上去。


    “對不起!”這三個字,也不知道許明煌是如何憋出來的,然後低沉的聲音再次掙紮地從嘴裏冒出:“對不起。我不知如何選,我真不知道該如何選。”


    邱洛沉默,胸前劇烈的起伏,但眸子中的血紅,倒是淡了不少。


    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


    這句話,反過來,也能說。


    “對不起,真對不起。我該死,我對不起你們。謝謝你們能幫我報此大仇,報的此血海深仇。”許明煌還在說,整張臉都埋到地裏麵去,牙齒咬著地麵。


    “謝謝你們,我許明煌,我不是人。”


    “我的命,你們可以隨時來取,懇請你們垂憐,但求你們能殺了方穆,若是有幸,能活下去,我這一生,無天無地無父無母無妻無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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