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傅君揮手示意了身邊人不要胡亂動,令身邊人保持了安靜,以便地靈盡快找到兇手位置。


    然情況似乎並沒有那麽顯著,地靈凝神靜氣貼地聽了相當一陣,並反複換了幾次耳朵貼地聽,卻遲遲沒給出結果。


    這不是秦傅君了解的地靈的聽查速度,等了好一陣後,她終於忍不住問道:“是不是搜查的人員太多了,踏地的腳步聲太多混淆了你的聽覺?”


    貼地傾聽的地靈口吐人言,“確實有所混淆,但不要緊,搜查人員腳步的踩點節奏,和兇手躲躲藏藏的節奏,及行進方式不可能一樣,腳步聲雖多,還是能區分出來的,給我點時間。”


    秦傅君:“最好記住兇手的腳步特征,防範意外。”


    所謂的防範意外是指防止萬一沒抓住兇手,為後續抓捕保留線索。她知道地靈有這方麵的本事,能記住人走路動靜的細節特征,譬如流星殿的人員來來往往,地靈聽腳步聲就能知道是誰來了。


    也正是因為這個,這大耳怪之前在流星殿才能聽出有外人擅闖,不像是昆靈山弟子的行進方式。


    對於這個交代,地靈迴道:“有點難,兇手現在處於脫身逃逸的狀態,動靜之間的狀態不正常,壓根就不是正常的走路方式,腳步踩點的節奏與平常是不一樣,現在想確認的話很難,就算記住了現在的走路節奏,迴頭見到正常走路的兇手也無法辨認出來。”


    說到這,話音戛然而止,且明顯越發凝神了。。


    秦傅君立刻意識到了什麽,噤聲之餘,也抬手示意大家不要出聲。


    果然,不一會兒,地靈倏地起身抬頭,盯向了一個方向,“果然是兩個人,還真有本事,居然已經逃到了人手重點搜查區域的外圍。人員布置的重點區域都抓不住他們,外圍的零星人手怕是更無可能,快,召集人手跟我來!”


    話音還未落,它已經是急速躥了出去。


    秦傅君並未急著跟去,她出現的作用不是打打殺殺衝在最前麵,而是指揮,不能讓所有人沒頭蒼蠅似的各自亂跑。


    但她精神卻是一振,既然地靈已經確定了,那應該就不會有錯了,隻要被地靈鎖定了就好,就算逃出了搜捕區域又如何?昆靈山境內那麽大,隻要地靈咬住了就跑不掉,昆靈山隨時可以調集力量圍追堵截。


    此時也無須想那麽多,她趕緊揮手招唿,“通知圍剿人手,不要到處亂跑了,集中人手,但凡地靈到處,大家跟著走,做好隨時圍捕的準備,我倒要看看是何方神聖,竟敢到昆靈山來撒野!”


    很快,隨著消息不斷的傳遞下去,四散的搜查人手紛紛陸續集中,陸續追隨在了地靈的身後。


    “噓……”


    在秦傅君的一路布置下,尖銳的哨聲也再次響起了。


    夜空中飛舞的夜梟,還有林中四處穿梭的夜梟亦紛紛升空,大量的翅膀在夜幕下扇動雲集,全部往一個搜索方向追了去。


    不像地靈,它每跑上一陣都要停下再次伏地傾聽,以確認兇手的逃向有沒有變化,雲集的夜梟卻是直接跨越大大小小山峰直接飛了過去。


    如此陣容,自然很快引起了逃逸的師兄弟二人的警惕,頭上突然又出現了成群的夜梟,想不警惕都難。


    好在如今的夜梟對他們視若無物,並不會再糾纏報警之類的。


    但庾慶還是快速溜上了一棵大樹的樹冠,往來路方向一看,嚇一跳,隻見月色下有大量夜梟雲集而來,不像之前那樣的散開亂飛搜索,而是明確往這個方向掃蕩而來。


    這都是其次的,遠處跌宕起伏的霧氣令他讀出了另一些名堂。


    距離雖有點遠,月色下也看不清,但霧氣的跌宕幅度太大了,他的觀字訣修為雖弄不清那般距離下的細節,但如此大的動靜足以讓他感覺到有大量人手朝這個方向集中而來了。


    夜梟集群而來,大量人手也集中撲向這裏,這什麽情況?


    庾慶心驚肉跳,之前還以為脫身十拿九穩了,準備繞一段路迷惑一下追捕者,然後再轉向躲迴“丁寅”片區的駐地。


    如今這情況,怎麽感覺像是追捕者對捉拿他們十拿九穩了?氣勢洶洶直追他們的逃向。


    他哪裏還敢猶豫,迅速跳下樹,招唿上牧傲鐵,趕緊轉換了方向逃竄,甩開了大量夜梟的搜查方向。


    “噓……”


    並未甩開追捕太久,師兄弟二人又隱隱聽到了那尖銳的哨聲,聲音似乎不是很大,但穿透力很強,尤其是在這晚上。


    兩人都迅速躥上了樹,從樹冠上冒頭查看,結果眼睜睜看到大量飛舞的黑影從林中升空,有些飛過的甚至是調頭飛迴了,總之集體轉向了,又一起朝這邊飛來了。


    這隻是牧傲鐵窮極視力能看到的,庾慶能看到的則更多,他的觀字訣通過大量霧氣的跌宕動靜,看出大量追捕人手也轉向了,也朝這邊來了。


    “好像咬住了我們。”牧傲鐵提醒了一聲,也是在問該怎麽辦。


    這種情況下,他自認無論是實力還是能力都沒辦法擺脫這樣的局麵,若不是老十五這一路甩脫的本事,他肯定早就被抓了,此時也隻能是再次寄希望於老十五。


    庾慶臉色很難看,沉聲道:“走!”


    兩人先後落地,庾慶四處看了看後,又是一個字,“走!”


    他帶著牧傲鐵略偏移了方向,並未改變大的去向。


    牧傲鐵有些不解的看著他,難道不應該再次轉向甩開嗎?不懂什麽意思,但也沒多問,跟著跑便是。


    不一會兒,讓他心驚肉跳的情況出現了,前方赫然出現兩名昆靈山弟子,顯然是零星散布在外圍的搜索人員。


    對方顯然也看到了他們,已經在止步打量他們。


    牧傲鐵已經繃緊了心弦,已經準備應戰了,誰知庾慶卻飛身上前,竟主動迎了過去喊道:“兩位師弟,發現什麽沒有?”


    聞聽此言,牧傲鐵略怔之餘,意識到了點什麽。


    那兩名搜索的昆靈山弟子看到服飾,見是同門,皆鬆懈了,一人道:“暫未發現什麽,你們是哪個山頭的?”


    唰!迴應他的是一道寒光,一道鋒芒抹開了他的脖子。


    令一名昆靈山弟子的脖子也被庾慶手中帶血的劍鋒給定住了,欲緊急閃避的身形也僵住了,握在劍柄上欲拔劍的手也不敢妄動了。


    他此時才眼睜睜看到同伴的頸項噴出血來,口中咕咕著,瞪大著雙眼倒了地,痛苦抽搐著,血腥味漸漸散發出來。


    趁夜色令視線不明,庾慶混淆身份襲擊,毫不猶豫的直接要了一人的性命,並控製住了另一人。


    拔劍一擊,同時控製住了兩人,封塵劍訣並沒有白修煉,禦劍的純熟度今非昔比。


    動手便置人於死地,也是沒辦法,手上已經沾了兩名昆靈山弟子的鮮血,人雖然是老九殺的,但他脫不了幹係,一旦被昆靈山抓住,是不會放過他們的,再患得患失已經沒了必要。


    生死較量之間,隻能是存己滅人,先為自己和老九謀生!


    “你們…你們怎能妄殺同門…你們是誰?”


    另一名活口瞥著自己脖子上的劍鋒,戰戰兢兢發問,已經開始懷疑對方的身份了。


    庾慶卻是一點猶豫都沒有,出手連點數指,給對方身上下了禁製,令其昏闕倒地了,並未殺之。


    牧傲鐵見狀奇怪,殺一個留一個是什麽意思?


    庾慶施法震掉劍上血跡,長劍歸鞘後,不敢有絲毫拖延,立刻低聲叮囑道:“他身上的禁製你不要解開,立刻弄醒了帶他離開,記住要帶著他一起走,讓他的腳走路。”


    此話一出,牧傲鐵立刻明白了,弄暈此人是不想有人聽到他們的談話,但他確實搞不懂是什麽意思,明確問道:“我不明白要幹什麽?”


    庾慶猛抬頭,看了看上空已經先抵達的零星夜梟,“如果我沒猜錯的話,那個靈獸‘伏地’出手了,已經咬住了我們。你帶他走,佯裝兩個人逃竄的腳步,用以誘敵,引誘他們繼續追蹤,我去會會那個靈獸‘伏地’。”


    牧傲鐵聞言大驚,“對方肯定不止一人,身邊一定有大量人手,你一個人去會它,不是找死嗎?”


    庾慶:“不要囉嗦,現在也沒時間囉嗦,不讓那靈獸‘伏地’罷手的話,我們誰都跑不掉,別跟老七似的婆婆媽媽!”


    他抬手指向了前方夜幕下影影綽綽的最高山峰,“你帶人做誘餌,不要跑太遠了,就在那座山上藏身,迴頭我以老暗號去跟你會麵。途中若遇見昆靈山弟子,就以我剛才的方式招唿他們,你自己多變通。”


    牧傲鐵默默點了點頭,忽道:“事不可為的話,你就一個人跑,不要管我,我就算被抓了,也不會讓他們認出我是誰。老十五,以你的能力,盡量把老七給帶走。”


    話裏意思簡單,他能將別人毀屍滅跡,也就能讓別人認不出他的麵目,盡量拖延老七和老十五的身份暴露時間,盡量為他們爭取脫身的時間。


    庾慶腮幫子瞬間緊繃,死死盯著對方的雙眼,知道對方這一瞬間下定了怎樣決絕的決心,感覺氣息瞬間有了鋒芒一般,擠在了鼻腔裏,進出兩難,好生用力深吸了一口氣後,平靜道:“知道了,沒時間了,趕快走!”


    他沒說什麽行不行或不要那樣做的話,這一交手較量就清楚了,千年大派的底蘊是超乎他想象的,他要是脫不了身,老九也跑不掉,屆時後果已經由不得他們自己去考慮了。


    牧傲鐵立刻俯身,從死者身上撕下了布料,快速蒙了昏迷者的眼睛,然後將其弄醒了,並給了一拳讓其老實點,然後就架著一條胳膊將人給快速扶走了,隻迴頭看了庾慶一眼,便不再迴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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