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裏心懂了,人家要說悄悄話,當即快步上前,和兩人拉開了些距離。


    庾慶又給了牧傲鐵一個眼色,會意旳牧傲鐵立刻往前走,跟在了眾人後麵,豎起耳朵仔細聽,看能不能聽到老七和老十五的談話,若能聽到就會立馬咳嗽提醒。


    庾慶掃了眼四周,這才跟南竹微聲咬耳朵,“邋遢老頭那房間裏,牆上掛了幾幅畫,其中右側牆壁上有一幅昆靈山境內全圖,我要借用一下,待會兒看眼色行事,你和老九掩護我。”


    說是“借用”,實則就是盜取。


    南竹眼睛蹭一下瞪圓了,暗咬了牙根發聲,“你屁股一撅,就知道你拉什麽屎,之前看你在那門口瞎扯,就知道你沒憋好事。有病吧,靈穀已經進來了,現在還偷人家地圖幹什麽?”


    庾慶:“現在不是解釋的時候,先配合,迴頭再慢慢說。”


    南竹目光迅速四周瞟了瞟,“不是不配合你,而是沒辦法配合,人家瞪大了眼睛看著,在人家眼前偷東西,你腦子怎麽想的,生怕人家看不見還是怎的?一來人家宗門禁地,就盜竊人家的東西,當天下第一靈植大派是泥捏的嗎?”


    庾慶:“莪們目前好歹是‘龍光宗弟子’,雖說被逐出了門派,但大箭師的身份,進軍方還是很容易的,山不轉水轉,以後還不知道誰找誰的麻煩。抓了我,你們三個就去求情,就一幅地圖,被發現了,自有說法,就說拿來看看,能怎樣?”


    要不是怕萬一惹出動靜會引起懷疑,或者怕人家會有不好的聯想,他甚至都想直接開口借地圖了。


    聽這麽一說,南竹想了想,好像也是,隻要敢不要臉,好像還真不算什麽,但還是咬牙道:“你聽不懂人話嗎?人家眼前,人家看著呢,怎麽偷?”


    庾慶朝山上顏藥的身影努了努嘴示意,“之前過來的時候你沒看到嗎?那邊冷清的很,沒人當迴事。”


    南竹:“萬一現在有人在怎麽辦?”


    庾慶:“我又不傻,有人自然就算了。”


    南竹還是擔心,“人家掛在牆上的畫,少了一幅,能發現不了?”


    庾慶:“憑什麽說是我們拿的?行了,沒有比死活更大的事,不用你操心這個,你去陪你的美人吧,讓老九過來。”


    “唉。”南竹歎了聲,不過還是聽話過去了,換了牧傲鐵過來。


    牧傲鐵則沒那麽多廢話,一聽說要讓他見機行事配合,直接點頭就答應了,隻問了該怎麽做。


    暗中把事情敲妥了後,正準備行事,庾慶忽又發現了不對勁,發現計劃中有漏洞,發現百裏心不知吃錯了什麽藥,確實總亦步亦趨在他身邊的感覺,讓其迴避說幾句悄悄話可以,自己若單獨離開的話,這女人恐怕又會跟上來。


    關鍵是他們師兄弟三人又管不了她,還要防著她,此時的行事連解釋都不好對她解釋,犯不著引起不必要的懷疑。


    不得已之下,庾慶走近南竹時,扯了南竹袖子,對其示意了跟著的百裏心好麻煩,然後手指戳了戳他,指了指出口方向,微微嘀咕出兩個字,“你去。”


    南竹會意,打量了一下後麵跟著的百裏心,也有點頭疼,但還是點了點頭。


    庾慶當即很特別地幹咳了一聲,吸引了大家的注意,伸手指向了較遠處幾棵掛滿了紅果的樹,問道:“鹿先生,那是什麽樹,能過去看看嗎?”


    他要拖延時間,不比來的時候,大家返迴的速度較快,這樣下去,怕會不夠偷盜的時間。


    鹿呦鳴心裏怎麽想的不知道,但還是笑著點了頭,抬手示意大家,“請跟我來。”


    大家剛走到一座小山坡前,牧傲鐵突然加快了步伐,追上了全程陪客的展雲器,對其隨行弟子道:“我不想逛了,你先帶我出去吧,我們在外麵等他們。”


    眾人立馬盯向了這位特立獨行的家夥,不過也不算奇怪,牧傲鐵表麵看起來就像那種清高的人,能說出這種話倒也很符合他的形象。


    那位弟子則看向了展雲器,他又不好做主。


    展雲器也不好勉強客人,略點頭,“你陪他去吧。”


    那弟子遵命,當即領了牧傲鐵離開,兩人先走了。


    南竹則當場向眾人拱手躬身賠罪,“我這師弟擾了諸位的雅興,諸位見諒啊!”


    大家發現這胖子還挺有禮貌的。


    蕭長道:“朱兄言重了,無妨的。”


    南竹嘴上再三賠罪幾句,得了大家夥的一致諒解,眼角餘光也瞥到牧傲鐵兩人的身形繞過了那座小山坡,當即又對展雲器拱手道:“我這師弟今天不知怎麽迴事,我去看看。我先跟他們過去,諸位慢慢看,不要受我們影響。”


    現場沒人勉強,南竹當即撤離,轉身快步跑了過去,去追那兩位,身形很快也消失在了小山坡後麵。


    鹿呦鳴和展雲器稍作目送,倒也沒有多想,畢竟有弟子陪同,轉身又繼續陪客人遊覽。


    殊不知南竹的身形一繞過小山坡就立馬停下了,待牧傲鐵和那位弟子走遠了,才走走停停貌似遊逛似的跟在兩人後麵,背個手慢慢走,偶有穀中忙碌的昆靈山弟子見到,也沒把他當壞人。


    但南竹自己卻暗暗憋著一口氣不敢鬆懈,外鬆內緊著,提心吊膽著,他還得盡量借助各種靈植的掩飾,盡量避免被山上的顏藥特別注意到。


    負責拖延時間的庾慶繼續跟著大隊人馬遊逛,貌似沒事人似的。


    其他人不以為意,唯獨手上拎著弓的百裏心不時偷偷打量庾慶,目中有狐疑神色。


    師兄弟幾人暗中的交流行為刻意讓她迴避了,所以她知道不是扯閑話,加上三人現在的異常反應,她心裏想不嘀咕都難,但又搞不明白是什麽情況。


    師兄弟三人中,牧傲鐵此時要做的事情是最輕鬆、最簡單的,就是一路走人。


    同行的昆靈山弟子登上出口夾道的台階後,轉身迴頭,麵對靈穀內的旖旎風光道:“我們就在這等吧。”


    牧傲鐵立刻拒絕了,“還是出去在門口等吧。”


    壓根沒商量的意思,邊說邊朝外走去。


    那昆靈山弟子無語,隻好轉身跟上了他。


    兩人一直通過了夾道,在大門外兩名守衛的注視下走下了第一層的台階,再走過一塊平地後,牧傲鐵就不走了,走累了一般,在石牌坊下的台階上坐下了。


    一名守衛問陪同出來的昆靈山弟子怎麽迴事,後者無奈,將大致情況解釋了一下。


    於是門口守衛也就沒再幹預什麽,讓他們在這裏等著。


    而此時的南竹也從靈穀內的台階上冒頭了,往夾道瞄了一眼,沒看到人影,知道老九已經成功把人給調開了,立馬快步上去了,快步行走在夾道中,走到了之前登記時的那間房間門口驟然止步。


    止步靜聽了一陣,扭頭到處看了看,才邁步上了門口台階,在門口喊了聲,“有人嗎?在下有事相求。”


    連喊幾聲,等了會兒,屋內還是沒有任何迴應,夾道內還是無人,其它房屋內也沒任何反應,他立即伸頭到門內朝屋裏張望了一下,確認沒人才迅速溜了進去。


    到了屋裏快速打量牆上掛的幾幅字畫,一眼就鎖定了老十五說的那幅地圖,躥了過去,確定是昆靈山全境地圖,沒有什麽好猶豫的,直接取了下來。


    東西到手,剛想卷起地圖塞進褲腿裏走人,目光瞥到屋內一角的瓷缸裏還插有幾卷字畫,動作停頓了一下,又迴頭看了看牆上的空缺,感覺確實太顯眼了一些,當即快步走到瓷缸前,將幾卷字畫撥拉了下,找了幅大小差不多的山水畫,給掛到了之前掛地圖的位置填補了空白。


    退後幾步看了看,好像沒那麽礙眼了,才抖開手上的地圖,唰唰兩下,竟直接將地圖從卷軸上撕了下來,將地圖折小了塞進了衣服裏麵。這樣做確實好攜帶多了,也不容易被發現。


    剩下兩根卷軸棒子,他直接扔進了裝字畫的瓷缸裏,並施法運功將其給擰成了齏粉,讓其化作了瓷缸底下的沉塵。


    轉身快步到了門口,伸頭小心往外看了看,確認夾道中無人,趕緊溜了出去,剛往大門出口方向走了幾步,又不知想到了什麽,竟又快速退迴了靈穀那邊上來的台階上,如此之後才忽地高聲喊,“師弟,師弟,你去哪了?”


    很快,夾道出口的大門外出現了守衛觀望的身影,隨即牧傲鐵的身影也出現在了門外的台階上,遙遙唿應“師兄,這裏。”


    南竹這才大步飛快地走了過去,在守衛的注視下快速出了大門。


    之前陪客出來的那位昆靈山弟子,也走迴了大門口的台階上,看看裏麵空空如也的夾道,又看向他,疑惑地問:“你這是?他們呢?”


    南竹嗨了聲,“他們還在裏麵遊逛。”抬手指了下牧傲鐵,“我放心不下他,他們讓我先出來找你們了。”旋即就拉著牧傲鐵走下台階,厲聲訓斥道:“你怎麽迴事?大家還在遊玩的興頭上,你嚷什麽不想逛了,知不知道什麽叫掃興,還有沒有點禮數?”


    任由他罵,牧傲鐵默不吭聲,受了。


    大門外守衛走下台階歸位,陪客弟子也默默走了下來,人家同門師兄弟之間的訓斥,他也不好幹預什麽,聽之任之,陪在兩名守衛跟前靜候。


    他們安靜,南竹卻不安靜,嘴裏劈裏啪啦罵個不停,罵牧傲鐵罵出了花,罵了好久,罵得門口三名昆靈山弟子都另眼相看了,發現這位真能說。


    好一陣之後,南竹那張嘴才消停了下來,師兄弟兩人一起等候在了石牌坊下。


    趁人不注意的時候,牧傲鐵抖了一個詢問的眼神給南竹。


    南竹若無其事的樣子抬右手摸了摸左邊的咯吱窩下的胸肋,貌似撓癢,實則在告訴對方已經得手了,在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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