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他怎麽說,庾慶不與他對視,也不理他,反正解釋也沒用了,也就不指望能從人家身上留什麽退路了,現在最重要的是怎麽躲避可能出現的危險。


    反正不是說自己,南、牧二人則當做什麽都沒有聽到。


    師兄弟三人現在擔心的是,那個沉睡者身上會不會也有能避蜃蟻毒氣的戒指之類的東西,真要是那樣的話,那可就麻煩了。


    一群人可謂各司其職,一邊警戒放哨,防備可能有人靠近,一邊繼續驅使蜃蟻的毒氣。


    約莫小半個時辰後,廟堂那邊還是不見有任何反應,大家覺得差不多了,這才收工繼續前行。


    吳謝山依然被聶品蘭押著,劍鋒也始終抵在他脖子上,將他推送在最前麵。


    廟堂裏依舊燈火通明,眾人小心翼翼摸進去時,裏麵架子上一排排的油燈都還亮著,長時間沒人挑撥燈芯,一盞盞燈火都昏暗了不少。


    居中首位是一個男人的雕像,手持長戟的坐姿雕像,然後下麵是一堆牌位,跟一般的宗族祠堂牌位不同,這裏的牌位都是裂穀山莊曆代莊主的牌位,牌位上寫的清清楚楚,第幾任莊主之類的。


    想跟進去的喬且兒被庾慶拉住了胳膊拽迴了身後,喬且兒不明所以地看著他,結果發現庾慶三人也沒有進去的意思,都鬼鬼祟祟地縮在了大門外麵,探頭探腦的小心往裏麵張望。


    喬且兒自然不明白三人的想法,三人是做好了一旦有變立刻跑人的準備的,哪能躥到前麵去。


    另就是想讓寧朝乙等人認為他們不知道“戟”是怎麽迴事,讓那些人誤以為他們對“戟”沒興趣。


    進去的人看了看四周,看不出戟藏在哪,手上有活口,也懶得慢慢去搜查,聶品蘭已經逼問道:“說,東西在哪?”


    吳謝山瞥了她一眼,然後抬手了,指向了那尊雕像,指向了雕像手裏拿的那隻戟。


    聶品蘭頓時大怒,“我們要的不是石雕的…”


    話說一半又愣住了,再向石雕看去,似乎意識到了什麽。


    寧朝乙揮手,隔空一指戳去,一道罡勁打在了石雕的戟上,啪嗒一聲爆響,亂石啪啦碎裂開了,戟卻沒有斷,裏麵又露出了東西,露出了一件金燦燦的東西。


    在廟堂燈火的照明下,露出之物金輝燦爛,非常顯眼。


    盡管裏麵的東西隻暴露了一部分,大部分依然被外殼包裹,但大家都看出來了,裏麵包裹的應該是一隻戟。


    眾人兩眼放光,敢情裂穀山莊把東西藏在了明處,就藏在朝拜的雕像中。


    寧朝乙閃身而起,一把拽斷了雕像持戟的手,將被石料半包裹的戟給摘了迴來,翻身迴到眾人身邊後,施法一震,包裹的石料全部落地,露出了一隻金燦如新的黃金戟。


    眾人的目光都跟著寧朝乙手中的黃金戟翻動。


    門外的人看到後也是兩眼放光,南竹忍不住想進去看看,剛挪腳冒頭,又被庾慶一把拉住了。


    南竹迴頭低聲道:“好像沒什麽事。”


    庾慶卻抬了抬下巴,朝那坐著的人物雕像努了努嘴。


    喬且兒不明白。南、牧二人順勢看去,卻是一看就懂,畢竟同門師兄弟那麽多年,立馬意識到了庾慶表達的意思。


    不是說戟在沉睡者身邊嗎?戟找到了,為何不見沉睡者?戟是在雕像中找到的,那沉睡者是不是也可以這樣推論?


    想明白這個,而且似乎可能性還很大,南、牧二人盯向石像的瞳孔驟然一縮,內心裏可謂高度緊張了起來。


    “要不,咱們先撤吧。”南竹迴頭低聲冒出一句。


    喬且兒眨了眨眼,還是不明白。


    庾慶低聲迴了句,“撤哪去?外麵肯定被裂穀山莊的人給守住了。被這幫家夥跑來肆無忌憚的瞎搞一趟,全亂套了,咱們也被搞的身不由己了。”


    南竹一愣,想想也是,撤出去就肯定要跟裂穀山莊的人直接交手,要麽殺出去,要麽血戰到底,隻要一撤就變成他們首當其衝了。


    正這時,裏麵的寧朝乙轉身朝他們喊道:“躲在外麵鬼鬼祟祟幹嘛,你們不想進來看看這東西嗎?”手中戟咚一聲杵地,金屬顫音似乎嗡嗡迴蕩在了黃金戟鋒刃上,這玩意在火光下十分炫麗。


    庾慶胡子眉毛都快皺到一塊,搞不懂這幫家夥到底什麽情況,真把這邊也當成了一夥的不成,他發現對方一幫人還真是一點都不避諱他們。


    怎麽辦?他還是有點擔心,遂又朝那石像努了努嘴。


    寧朝乙等人迴頭順勢看去,起先不明白,又迴頭看庾慶,待庾慶反複朝那石像努嘴,又示意那根黃金戟後,寧朝乙看看黃金戟,再看看黃金戟,似乎明白了什麽。


    他突然抄起黃金戟,朝著那石像投擲而去。


    轟一聲震響。


    端坐的石像被轟了個四分五裂,貫穿石像的黃金戟也插在了石壁上。


    寧朝乙又閃身跳上了神位,拔出了黃金戟,將雕像的坐台也掃了個七零八碎,哪裏有什麽東西,就是石像,什麽其它的東西都沒有找到。


    庾慶愕然,師兄弟三人麵麵相覷,發現竟然是自己多慮了。


    戟竟然不在沉睡者的身邊,難道是那黑衣人在說謊嗎?


    師兄弟三人的內心驚疑不定。


    神位上,裂穀山莊曆代莊主的牌位自然也都掀翻了,已是搞的一團糟,這和砸了人家祖宗牌位沒什麽區別。


    哪怕自己性命在人家的手上,吳謝山亦怒容滿麵道:“你們是不是太過分了?東西,你們也拿到了,還毀我山莊祖先神位,是何道理?”


    沒人理他。


    寧朝乙站在神位上朝庾慶喊道:“瞎指點一通,搞什麽,幾個意思?”


    這裏沒有沉睡者嗎?庾慶終於小心翼翼摸了進來,不知該如何迴答對方,總之高度警惕著,東張西望著。


    南竹等人也跟在後麵小心翼翼進來了,手已經摸在了劍柄上。


    之後庾慶帶頭,在石壁上到處敲敲打打地檢查,連地麵和穹頂都不放過,那叫一個爬上爬下。


    寧朝乙等人注意著他們的反應。


    等到把廟堂都給敲打檢查了一遍,幾人碰頭在一起搖了搖頭,表示都沒有任何異常發現。


    庾慶頓感奇怪了,難道真是黑衣人在說謊?那沉睡者食用心頭血的說法又是怎麽迴事?雖然感覺黑衣人有許多事情瞞著他,但他感覺對方沒必要說這樣的謊,問題出在哪裏?


    屋裏查找了一圈,他慢慢晃到了神位前,看著寧朝乙手中的戟。


    寧朝乙順手一拋,將黃金戟扔給了他,之後自己也跳下了神台。


    一把接住黃金戟的庾慶有點懵,幾個意思,給我了不成?


    另一邊走來的南竹和牧傲鐵也傻了眼,什麽情況?這麽重要的東西能隨便給人?


    “送給我?”庾慶試著問了聲。


    寧朝乙翻了個白眼:“你想什麽呢?憑什麽送給你?”


    庾慶托了托手中的家夥,“那先生您的意思是?”


    寧朝乙:“看在你救了我們命的情分上,想看就看,犯不著躲在角落裏偷偷摸摸跟做賊似的,看完了就老老實實還給我。這裂穀山莊地處荒涼地帶,也沒什麽值得修行中人惦記的東西,你們跑這裏扭扭捏捏的,還老是跟在我們後麵,千萬別說你不是衝這黃金戟來的。”


    庾慶啞了啞,沒說是,也沒說不是,總之感覺對方的反應不正常,按理說知道秘密的人不可能輕易把這東西給人,遂反問道:“寧先生,你們衝裂穀山莊的這隻戟來,不惜以身犯險,總得有個說法吧?”


    聶品蘭出聲了:“修行界有一個隱秘傳言,說裂穀山莊族徽上的那隻戟裏麵藏有一個秘密,隻要找到了這隻戟,就能發財。我們起先也是不信的,後來無意中獲悉,很多來探尋這個秘密的人最後都悄無聲息的消失了,某種程度來說,這是不是印證了那個傳言?難道你們不是因為這個傳言來的嗎?”


    庾慶師兄弟三人再次麵麵相覷,有點懵,難道他們自詡的秘密在外界早有傳言的嗎?


    吳謝山明顯也有些懵,忍不住出聲道:“我怎麽不知道修行界有這個傳聞?”


    聶品蘭:“少在這裏裝蒜,東西我們都找到了。”


    “……”吳謝山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麽,卻愣是把話又給咽了迴去,臉上開始浮現納悶神色。


    庾慶滿臉狐疑,試著問道:“一個流言而已,就能讓你們這樣的人物一起聯手趕來?”


    寧朝乙:“我們是什麽樣的人物?不是人嗎?不要少見多怪,我們本就相交多年,暗中聯手幹的事多了去,不差這一迴,你婆婆媽媽個什麽勁,還看不看?不看就還給我。”


    是這樣的嗎?師兄弟三人包括吳謝山都啞口無言狀,心裏都在嘀咕,真的假的?


    奈何,一時間也沒辦法確認。


    之前他們都懷疑,究竟是誰能把這些人物給捏成一夥,鬧了半天,敢情他們暗底下本就是一個相交多年的團夥,這到哪說理去?


    “看看看。”庾慶應了聲後,又托起手中戟,試著問道:“那這隻戟中藏有什麽秘密?”


    寧朝乙淡然道:“不知道,反正傳言說隻要解開了戟上的秘密就能發財,既然東西真的存在,那想辦法解開上麵的秘密就行。看在你們救了我們性命的份上,隻要找到了財寶,也算你們一份。你們難道不是為了發財來的嗎?如果不是,如果跟我們不是一路的,那就當我什麽都沒說,東西還我!”伸手索要黃金戟。


    庾慶瞪大了眼,攥緊了黃金戟,連連點頭道:“是是是,正是為發財而來。”


    南竹更是笑眯了眼幫腔,“還是坦白了吧,確實是為發財而來,咱們這點小心思還真是逃不過寧先生的法眼。”


    一旁的牧傲鐵也在那點頭,師兄弟三人目光碰了碰,都鬆了口氣,敢情對方知道的秘密跟這邊知道的壓根不是一迴事,害這邊疑神疑鬼。


    更讓三人心裏喊妙的是,不用再琢磨怎麽從這些人手上弄到這隻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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