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頭有沒有開始“燒水”不知道,還沒沉入墨綠汁液中,便被邪魔蠕動的內腔肉翻動擠壓著吞沒了。


    “大頭!”庾慶驚唿,立刻提劍對著腳下一頓胡劈亂砍,希望能把下麵吸附積壓的吞噬體給破開,好脫困。


    然這邪魔的吞噬力之強悍,竟不是他修為能抗衡的,劈爛砍破了並沒有用,破爛的地方有濃鬱邪氣噴薄,一般人在這裏根本吃不消,且瞬間有新的肉體翻湧附著上來將你往下吞,不一會兒,就將他吞沒到了大腿部位。


    洞口人影閃動,是南竹到了,見庾慶的情況,立刻跳了進來伸手搭救。


    緊接著牧傲鐵的人影也出現在了洞口。


    迴頭一看的庾慶急了,大喊:“不要進來!”


    然已經晚了,兩人先後都跳了進來,南竹剛拉住他的手一拽,立馬也發現了自己的異常,發現自己的小腿已快速沉下了一半,遂兩條腿輪流發力上抬,卻無法拔出,才知這邪魔吞噬之力的強悍。


    這個地方,隻要你進來了,便無處再給你借力再起,越掙紮沉沒的越快,修為不夠,進來了就休想再出去。


    吃驚下的南竹反應也算快,聽到身後動靜,迅速迴頭出劍,墊在了跳進來的牧傲鐵足下,單臂揮劍一挑,又將牧傲鐵給彈飛了出去。


    翻身落迴洞口的牧傲鐵,眼見洞內情形,尤其是庾慶,已經沉沒到了胯部,頓雙目欲裂,揮劍對著洞壁瘋狂亂劈。


    庾慶:“老九,沒用的,它重生恢複的能力太強悍了,趁它‘頭腦’還沒恢複,還沒什麽自保能力,快弄火來燒,它怕陽光,火攻應該有用!”


    牧傲鐵手上一停,滿眼焦慮地看著他們,不言而喻,我走了,你們怎麽辦?


    庾慶當即怒聲大吼,“此獠視我人間生靈如螻蟻,見元山下冤魂無數,生而為人,豈能容它!我兩次為之拚命,若還除不掉它,豈不死的冤枉?”


    南竹焦急道:“老九,快去,我們盡量拖延它‘頭腦’重生,你若及時弄來火攻,我們未必會咽氣,快去!”


    牧傲鐵這才醒悟,喊道:“你們挺住!”說罷就轉身直接跳了下去。


    在巨大觸手上幾個連跳,落地後茫然四顧,心急如焚,被那三位高手一折騰,摧枯拉朽之勢令周圍一帶連片草都難以找到了,到哪去弄火攻之物?


    然就在這時,龐然大物明顯劇烈顫抖了起來。


    牧傲鐵猛然迴頭,隻見龐然大物開始扭動數不清的觸手亂掃,一道黑影掃來,他迅速臥倒翻滾躲過。


    好在龐然大物並未將他當作攻擊目標,隻是在胡亂折騰,令他一頓彈跳翻滾逃出了龐然大物的掃蕩範圍……


    邪魔中樞,被吞噬到腰部的庾慶,忽與被吞噬到腿部的南竹相視一眼,都感覺到了吞噬之力的突然鬆懈,似乎突然放棄了對他們的吞噬。


    同時,兩人也從吞噬他們的物體上感覺到了一股灼熱,那些墨綠色的汁液正在快速幹涸。


    總之機不可失,兩人迅速掙紮脫身,先後跳了出來。


    還沒反應過來是怎麽迴事,邪魔中樞內突然天旋地轉,劇烈搖晃了起來,內壁裏邪氣激蕩,四處噴薄,整個洞壁內到處有紅光絲線快速蔓延,似乎是邪魔的血脈經絡。


    “怎麽迴事?”已趴下的南竹大叫而問。


    站不穩也已趴下的庾慶沒好氣道:“我問誰去?”


    不過兩人很快發現了,順著邪魔血脈經絡遊走的紅光所到之處,皆在變得幹脆,漸漸斑駁。


    紅光所到之處的情形,就好像是滾燙岩漿正在快速冷卻時的裂紋。


    四處爆出噴薄的邪氣也在快速偃息。


    不斷有碎塊掉落砸下,趴著的兩人手搭簾子抬頭看,隻見上方居然出現了一個大裂口,而且裂口還在不斷變大。


    兩人當即在搖晃空間內翻身而起,攀住了洞口,欲衝出去,結果外麵的情形令兩人更加驚訝。


    那紅光絲線正以肉盤子中樞為中心,向數不清的大大小小觸手擴散,就好像是所有觸手上都出現了發紅光的裂痕。


    遊走的紅光明顯在跟著邪魔體內運轉的液體流淌,擴散向邪魔龐大體軀的每一個角落。


    數不清的大大小小觸手漸漸僵化,有些開始碎裂,然後一隻隻轟隆砸落。


    站在地麵的牧傲鐵亦錯愕看著這一幕,忽看到了肉盤子洞口的兩個人影,見到南竹和庾慶還活著,一向沒什麽表情的臉上竟露出無比欣喜神色。


    突然,承載邪魔全部體重的那些觸手,終於支撐不住了,開始一個個脆裂爆開,龐然大物頓時崩塌。


    上麵洞口的兩人抓緊了,跟著龐然大物傾倒更安全。


    轟隆,轟隆,再轟隆,大大小小的轟隆動靜響了一陣。


    主體崩塌,觸手又不斷崩塌的動靜。


    煙塵四起。


    牧傲鐵立刻躥起,向崩塌的肉盤子中樞位置飛掠而去。


    一陣蹦跳抵達,正四顧尋找,忽見一堆廢墟中先後插出一隻抓劍的手來,兩條人影捅破廢墟陸續爬出,正是灰頭土臉的庾慶和南竹,牧傲鐵長劍歸鞘立馬跳過去伸手各拉了一把。


    爬出來的兩人運功震了震身上的灰塵,也難改其狼狽,還是灰頭土臉的樣子,鞋襪也沒有了,長衫下擺少了半截,褲子也變成了短褲,赤足光腿。


    沒辦法,之前的吞噬之力太強了,硬是幫他們扯掉了一些。


    師兄弟三人並排站在焦化的肉盤子廢墟上,驚訝環顧四周。


    遠一點的地方,還能看到未僵化的觸手在扭動,那紅光絲線還在遊走,最後令觸手僵硬崩解。


    “這什麽情況?因我們阻止了它重生,長時間無法重生就崩解了,就死了?”


    南竹疑問。


    庾慶搖頭,“我問誰去?”


    忽然,三人皆迴頭看向身後,一坨焦黑的殼殼裏隱約有“哢嚓哢嚓”的聲響冒出。


    庾慶忽想到什麽,跳過去一劍敲之,啪,那坨焦黑殼殼頓四分五裂,裏麵忽閃出了一個光點,衝到了上空飛舞盤旋,正是身泛裂紋式紅光的大頭。


    這種形態下的大頭,要麽是在燒水,要麽就是被激怒了。


    見此,三人麵麵相覷,皆恍然大悟狀,隱約明白了那令龐然大物焦化、在龐然大物體內遊走的紅光是怎麽迴事。


    “這邪魔體內大概是運轉了大頭燒過的液體。”


    抬頭望的庾慶感慨了一句,簡短道明了邪魔崩解的真相。


    兩位師兄懂他的意思,就像他們喝了大頭燒過的水能辟邪一樣,這邪魔將大頭燒過的水流通向了全身,沒點反應才怪了。


    南竹嗬嗬了一聲,“還真是一物克一物,難怪雲兮怕了大頭,難怪弄出個秦訣非要大頭不可。”


    事到如今,就算雲兮和秦訣不說,三人也猜到了是怎麽迴事,秦訣肯定是被雲兮給蠱惑了。


    庾慶哼了聲,“這就是與邪魔共舞的下場!”


    三人之前在湖裏逃命的時候,都迴頭看到了秦訣被長槍挑出水麵的場景。


    這時,大頭顯然也發現事情已經過去了,身上的紅光怒意收斂了,一個閃身而下,庾慶伸了手掌,迎了它落在掌心。


    看著這小家夥,牧傲鐵竟難得開口誇了一聲,“好大頭!”


    “笛笛笛。”


    大頭卻盯著庾慶鏗鏘鳴叫一聲,誰也不知道它這叫喚是什麽意思,但都能看出是衝庾慶喊的。


    庾慶不管它什麽意思,總之給好處肯定是不會錯的,當即許諾道:“迴頭,靈米和骨頭管夠…”略遲疑,又補了句,“等明年出去了再說。”


    說到這個,似乎想起了什麽,轉身看向了湖的方向,“完了,我的銀票,咱們什麽都沒了,出去了連路費都沒了。”臉上露出痛心疾首神色。


    他的銀票,兩位師兄是不在乎的,反正也落不到他們的手上,還會令他們要看他的臉色,沒有了好,要窮一起窮,誰也別高人一等。


    “唉,那座金山也沒了,咱們找機會找空來淘金?”


    南竹憂愁長歎而問。


    哪裏還能有什麽堆積如山的金沙,根本經不住雲兮那龐然大物的體軀亂攪,早就不知崩散成了什麽樣,再加上三大高手的出現,連他媽人都能輕易給吹飛了,那一粒粒的金沙還能穩住才怪。


    他們從水裏爬上岸的時候,連一粒金沙的影子都沒有看到。


    庾慶嗤了聲,“淘鬼的金,弄多了帶不出去,弄少了劃不來,還不如去水裏找找我的銀票。”


    南竹忽小聲提醒:“金墟。”


    庾慶翻白眼,“死胖子,還沒看出來啊,我們能見到那鐵房子,都是雲兮搞的鬼,我們是被她引過來的。媽的,被她騙進小雲間一次還不夠,還想去金墟再死一次不成?”


    南竹繼續小聲提醒,“老十五,這不合常理呀,要殺我們,引我們去湖邊就夠了,沒理由在湖邊弄這麽一處房子,還弄一堆金沙增加可信度,有那個必要嗎?這次把我們引來,你以為她沒有必殺我們的把握嗎?再布這個局,沒任何必要。依我看…”抬了抬下巴,一副你們懂的樣子。


    庾慶沉默不語了,牧傲鐵亦若有所思。


    南竹又道:“去不去另說,迴頭他們肯定要審問我們,我們得先統一口徑。”


    此時,四周的煙塵已經基本都平息了下來,斟酌思索的三人又慢慢迴頭了,因察覺到身旁焦化的殼子裏,有一地還在噴薄著邪氣不停,四周都消停了,就那一個點還沒徹底平複,有點惹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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