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千年?聽著有點刺激,師兄弟三人相視一眼,都不明白。


    庾慶再次喝問道:“你到底是什麽人?”


    “什麽人?”白衣女子似自問了一聲,沒給出答案,又赤足走到了沒有扶欄的石橋邊緣,仰望著上空不語,似寂寥,似深沉,似迴憶往昔。


    山穀裏忽然起風了,令師兄弟三人略驚,這地下空間哪來的風,四處一看,才發現是山崖下方有邪氣噴薄,攪的風起雲湧一般。


    “笛笛笛……”


    如風吹來的邪氣,令大頭又再次鳴叫示警。


    站在潔白光輝中的白衣女子似要迎風飄舞,裙袂飄飄,長發亦在風中飄揚,忽道:“你們願意猜想我是什麽人都行,重要的是你們看到了,我對你們沒有惡意。”


    這女人長的不算漂亮,卻有一雙深情款款的眼睛。


    眼前深情仰望星空的樣子,煢煢而立的樣子,給人一種說不清的感覺。


    庾慶指了指她,又指了指自己,“你以這種方式與我們見麵,怕不是一句沒惡意就能解釋的吧,你確定沒別的意圖?”


    白衣女子:“我可以助你們把那些追殺你們的妖修給解決了。在這地宮,若有我的幫助,你們可以輕易避開任何人。進入地宮的人,幫我殺了他們。”


    不知是不是很久沒跟人說過話,此話條理不順,說著有點繞。


    南竹一手持劍,一手拿著螢石的,一臉納悶問:“究竟是你幫我們殺了那些妖修,還是我們幫你殺了那些妖修?”


    白衣女子在風中低頭,長發飄揚中沉思,最終給出了一個答案,“合作。”


    庾慶:“我們對你一無所知,為什麽要跟你合作?”


    白衣女子又換了個答案,“可以是交易。”


    庾慶:“怎麽交易?”


    白衣女子:“聽我的,我便給你們想要的。”


    庾慶:“你能給我們什麽?”


    白衣女子轉身麵對上了他們,“你這人不太老實。”


    “……”庾慶無語,這都什麽跟什麽,怎麽就扯這來了。


    南竹和牧傲鐵倒是忍不住相視一眼,發現這女人眼光還挺不錯的。


    “不是…”庾慶有點不知道該怎麽接這話,搖了搖頭,很是不滿道:“咱們無冤無仇,你到底想說什麽?”


    白衣女子:“阿節璋是當年主持掘開地宮之人,同來的司南府人員從地宮拿走了雲圖,此後地宮安靜了多年,如今突然接連有不同的人闖入,絕非巧合,說明雲圖中的秘密有人解開了,才又起波瀾。阿節璋的兒子恰好也來了,說是來找雲圖的,你在說謊,你知道了雲圖中的秘密,在騙那些妖修。”


    “……”庾慶啞口無言。


    師兄弟三人也算是明白了,看來柳飄飄說的真沒錯,在這地宮的言行舉止皆會被人窺探而去。


    “你不是來找雲圖的,你知道了雲圖中的秘密,是來尋找仙家洞府線索的,主墓室沒有你想要的線索,線索在我這裏,我知道仙家洞府在哪。聽我吩咐,事後我告訴你們仙家洞府在哪。”


    師兄弟三人麵麵相覷。


    南竹試探道:“你說你在此呆了三千年,又說自己不死不滅,你莫非就是那個‘雲兮’?”


    白衣女子直接否認,“不是。”


    “呃…”南竹愣住,師兄弟三個都有些懵,眼前除了傳說中的那位,想不出還有誰能對上號,南竹又問:“那你是誰?”


    白衣女子似乎不願麵對這個問題,“是誰你們都無處確認,對你們來說,知道仙家洞府在哪,能不能活著離開才是最重要的。”


    庾慶點頭,“可以答應你。”


    兩位師兄齊刷刷盯向他,南竹手中劍當當敲擊庾慶的手中劍,提醒道:“連合作對象是誰都不知道,你痛快個什麽勁?”


    “她說的沒錯,她若真是三千年前的人,不管她說自己叫什麽,我們都無處確認,所以我隻在乎她說出的話能不能做到,能不能兌現。”庾慶手中劍撩開他的劍,對那女子道:“滿足兩個條件。第一,先告訴我們仙家洞府在哪。”


    兩位師兄又是一怔,感覺老十五這說法是不是太直白了些。


    白衣女子也略有遲疑,“就算現在告訴了你,你怎知我說的是真是假?”


    庾慶:“事後你再告訴我,我也不知道是真是假,你先告訴我,我自會想辦法去驗證。”


    白衣女子:“兩個條件,還有一個呢?”


    庾慶:“你先做到第一個再說。”


    白衣女子沉默。


    兩位師兄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


    好一會兒後,白衣女子思憶著說道:“小雲間的具體位置我也不太清楚,出入口在一座山巔,在白雲深處群山間的最高峰。”


    庾慶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你這算什麽知道,就你這說法,讓人怎麽找?”


    白衣女子:“山下有一條激流,乘木筏漂流半個時辰左右可看到一座小鎮,小鎮四周的山上有很多的山茶花,小半天後可見一座碼頭,又是一座小鎮。”


    庾慶攤了攤手:“兩座小鎮的名字,你不說出地名有什麽用?”


    白衣女子:“漂流而過,山茶花的小鎮不知道叫什麽,碼頭小鎮叫做石磯灣。”


    “石磯灣…”南竹嘀咕默記這名字。


    庾慶疑惑:“聽你這意思,你進出過小雲間,怎會對小雲間外麵的地名不熟悉?”


    白衣女子:“徒步出行,唯有一次。”言盡於此,不想多解釋的樣子。


    好吧,庾慶退而求其次,“天下這麽大,三千年過去了,一個小鎮的名字還在不在都是個問題,給個大一點的地名。”


    白衣女子想了想,道:“濘州,再其它大大小小的什麽地名我記不清了,需要你們自己去找。”


    濘州?師兄弟三人相視一眼,這個州名倒還在錦國沿用。


    庾慶想了想又問,“入口若就在一座山頂的話,怎麽可能這麽多年不被人發現?”


    白衣女子,“沒有進出的辦法,你就算站在門口也看不見,更何況上仙離開時已將洞府封印,尋常時候是進不去的。每年第一個朔日的子時會開啟一次,隻要有月光,站在山巔自然就能看到入口。你第一個條件我已經說的很清楚了,第二個條件是什麽?”


    庾慶又看了看兩位師兄,見兩人點頭表示記下了,才再提條件,“地圖,我要這座地宮的地圖,你能洞悉整座地宮的一切,製作一份地圖對你來說應該不成問題。”


    白衣女子:“我就是活地圖,不需要再做地圖。”


    庾慶:“你若食言,我連往哪突圍都不知道,我要一份詳細的地宮地圖,也是為了掌握地形,將地形了然於胸,才好及時作出判斷,好幫你對付那些人,你說是不是?”


    白衣女子想了想,“等著。”


    說罷就轉身走了,消失在了橋頭一端的洞口。


    四周的潔白光輝也突然如潮水般退去,瞬間又變成了黑暗世界,隻有三人手上的螢石在發光。


    南竹四處望了望,往兩位師弟跟前湊近了些,問:“她是那個‘雲兮’嗎?”


    牧傲鐵:“若真活了三千多年,可能是她。”


    南竹:“三千年,真成了長生不老的仙人不成?”


    庾慶:“仙人會住這種鬼地方嗎?還會跟咱們談合作?老七,你還真信了不成?她若是那個雲兮,肯定不是什麽仙人,此地的邪氣也不是白來的,她應該是修煉了什麽邪術。如果所料不錯的話,她已變成了邪魔!”


    直接這般毫無禁忌的說出來,令南竹連連示意他噤聲,指了指四周,表示對方能聽到。


    大家都安靜後,南竹又忍不住嘀咕了一句,“你們就不奇怪麽,為什麽偏偏是找我們合作,明明還有其他修為更高的。”


    庾慶:“能進這裏插一手的都是什麽人?不找我們找誰?找司南府,找千流山,還是找大業司?找那些人合作無異於與虎謀皮,她隻要敢露底,隻怕連老窩都要被人給端了。”


    南竹唏噓,“敢情就因為咱們實力弱啊!”


    庾慶左右看了看,“有些手段早先對那些人使過,這次再使起來,效果已經不大了,她也有點怕了,她也另有了準備,從柳飄飄等人的說法就能看出,譬如入口的迷魂陣就是從前沒有的。


    最重要的是,她的一些手段對我們三個沒用。她之前有沒有打算見我們三個,我不知道。我們把柳飄飄等人從她的陷阱裏救了出來,她大概是真有點急了,大概是不希望我們再和其他人聯手了,才不惜露麵和我們談談。”


    言及此,他忽大聲朝空蕩蕩的山穀喊道:“那位不死不滅的仙人,是不是這樣?”聲音在黑漆漆的山穀裏迴蕩。


    “哼!”隻有女人的一聲冷哼迴應。


    南竹和牧傲鐵聞言皆流露出若有所思神色,也不得不承認,老十五的腦子有時候是挺機靈的,他們也但願老十五做出的某些決定是心中有數的。


    他們也擔心這邊和白衣女子的合作也是與虎謀皮,不過憑著對庾慶的了解,都隱隱感覺到庾慶答應的那麽痛快有些不正常,像是憋了什麽壞的樣子。


    沒等太久,那位白衣女子又出現了,從橋頭洞窟走來,手上拿著布帛,到了三人跟前遞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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