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最沉甸甸壓他心頭的疑問是,探花郎他們找“鯤奴”幹嘛,好事還是壞事?


    好事的可能性他感覺不大,若真是好事,大可以光明正大公開了來找,犯不著這樣遮遮掩掩的。


    怎麽辦?自己能一直躲下去嗎?那些人遲早會知道自己就是鯤奴的…


    念及此,雲鯤陡然一怔,他們不知道自己這個雲鯤上仙就是鯤奴?他們真的不知道嗎?


    那些人已經抓了不少舌頭,怎麽可能不知道他就是這巨靈府內的第一人,能來這裏找鯤奴,又怎麽可能不知道鯤奴是這裏坐鎮留守的人?


    想來想去,他眼中的驚疑之色越發明顯。


    鯤奴是駕馭那條鯤的人,他也是駕馭那條鯤的人,鯤奴和雲鯤就一字之差,這種關聯很難猜出嗎?為何連一句問問的話都沒有?


    若是知道他就是鯤奴,那剛才的情況是怎麽迴事?


    不對,此事有蹊蹺。


    若說是故弄玄虛,那和尚的出手不凡又是事實,現場炸出這麽大的盆地可不是假的。


    但越想越不對勁,媽的,不是要找鯤奴嗎?


    他目光一閃,迴頭看向了某個方向,身形驟然拔空而起,直衝天際。


    衝破騰起未消的煙塵,飛躍山山水水,以他的速度,並未花太長時間便抵達了海邊,也就是仙府出口位置,從天而降的他直接落在了兩根巨大柱子之一的頂端,冷目環顧四周。


    不管那些人玩的是虛的還是實的,從現在開始,他第一時間扼守住了出口,不管誰想進出都要過他這一關。


    探花郎他們不是要找鯤奴嗎?再見麵,他將自報家門,反正是福是禍都躲不過。


    道理明擺著,對方若真能輕鬆碾壓他,他閉在這巨靈府內,肯定跑不掉的,遲早會被找到。


    沒辦法,不知道這些人在玩什麽花活,搞來搞去,奉陪了這麽久,感覺自己腦子不夠用了,完全看不懂,也想不通,幹脆不想了,大家都直接點好了。


    “嗚……”


    他忽然張開雙臂,仰天發出一陣綿綿而長遠擴散的咆哮,在向他就近的人手發出訊息,告知手下他在這裏。


    光他守在這裏沒用,他要開始調動人手有所作為,要變被動為主動……


    跑遠了,又在途中拐了好幾次彎,確認雲鯤不會再輕易追上來了,冥僧才帶著兩人落地了。


    向蘭萱傷的很重,鼻孔已經在淌血了,必須要及時救治了。


    人放靠坐在一塊石頭上,冥僧拎了拎大袖,正要請庾慶讓一讓,他要親自上手為向蘭萱把脈查看一下,誰知庾慶直接無視了他,身上摸出一隻藥罐罐打開,手指勾出一坨直接喂到向蘭萱嘴邊。


    人已經顯得虛弱的向蘭萱聞到了熟悉的芬芳,定睛一看,果然是從百花仙府弄出的那個蜂蜜,當即白了庾慶一眼,埋怨著小聲嘀咕了一句,“一看就沒安好心,又讓我吃這個。”


    庾慶歎道:“一點副作用,忍忍就過去了,現在都什麽時候了,還計較這個,快點,張嘴,吃了。”


    向蘭萱看他這伺候自己的樣子,來了勁,搖頭,“不吃。”


    庾慶嗬了聲,“年紀一大把了,怎麽還跟小孩似的?”


    向蘭萱瞬間瞪圓了眼,“誰年紀一大把,唔…”


    被庾慶突然偷襲了,趁她開口,庾慶迅速將那坨蜂蜜抹進了她的口中。


    後果是,疼的庾慶差點叫出聲來,被向蘭萱牙口咬住了手指不放。


    一旁的冥僧很是無語,不知道這兩人是鬧哪樣,怎麽跟打情罵俏似的。


    庾慶趕緊放下藥罐,直接上手,捏住了向蘭萱的臉頰,捏開了她的嘴巴,才抽出了手指,連連甩動,還罵了句,“瘋了吧,我好心救你,你還咬我?”


    向蘭萱咽下口裏的東西,兇巴巴道:“都是你害的,恨不能咬死你!”


    鼻翼翕動的冥僧蹲下伸手,拿了那藥罐罐起來看,嗅了嗅,又對著月光看了幾次,問:“這是什麽?”


    庾慶哦了聲,從他手裏拿了迴來收好,“傷藥,具體是什麽不清楚,藥屠那弄來的。”


    謊話張開就來,向蘭萱又翻了個白眼。


    冥僧又伸手去把向蘭萱的脈,卻被向蘭萱抬手婉拒了,她還沒想好現在要不要讓冥僧和庾慶知道自己的修為已經突破到了半仙境界。


    庾慶瞄了眼她的反應,卻是心知肚明的,不過也沒有捅破,繼續裝糊塗。


    冥僧自然是不會勉強,起身後又問庾慶,“去之前,你說有辦法從雲鯤手中脫身的,你的辦法呢?差點被打死,也不見你使出,是貧僧多此一舉了嗎?”


    這話說的庾慶頗有些尷尬,辦法確實有點,不過當時也確實是為了騙冥僧同行而誇大了。


    向蘭萱瞅了眼庾慶的反應,默默品著嘴裏蜂蜜的餘味,感覺很甜很甜。


    庾慶臉皮也厚的,既然不好解釋,那就直接順坡下了,“也不能說大師多此一舉了,能解決問題,誰出手都一樣。這次說來真是令晚輩大開眼界了,真沒想到大師竟有如此神通,以大師的實力,足以橫行外麵的修行界,何故屈居人下,莫非這就是佛家的隱忍功夫?”


    冥僧笑著歎了聲,“虛有其表罷了。”


    向蘭萱出聲解釋道:“此乃冥寺曆代冥僧間傳承的秘法,大和尚打向鯤奴的那一掌,利用的其實是鯤奴自己那一掌的威力,也就是所謂的借力打力。能有機會見到這一招的人不多,你知道就行,不要輕易外傳,否則大和尚這招就不靈了。”


    原來如此,庾慶恍然大悟,但依然倍感神奇,點了點頭後,也沒有多扯這個,他朝冥僧拱了拱手道:“大師,還要再辛苦你一下,我擔心雲鯤會反應過來,他一旦反應過來,找不到我們,可能會對我們的人下手,南胖子他們剛好又在對方的監視中,我們得趕迴去快做準備。”


    冥僧略頷首。


    庾慶又去扶起了向蘭萱,這次將她背在了身上。


    這一幕對向蘭萱來說很熟悉,當年在百花仙府,重傷的她也是被這家夥這樣背著逃命,沒想到又再次重演了那一幕。


    她趴庾慶肩頭,閉目養神狀,嘴角流露一抹似笑非笑。


    三人再次騰空而起,冥僧施法帶著他們迅速離去。


    沒等太久,冥僧便見識到了藥屠那傷藥的神奇療效,等他們再次迴到南竹等人身邊時,向蘭萱的氣色已經肉眼可見的好了很多。


    見到向蘭萱狼狽重傷的樣子,居然還要人背迴來,南竹等人著實吃了一驚,自然是要追問是怎麽迴事。


    “這個待會兒再說。”放下向蘭萱的庾慶隨手撇過這事,四周指了圈,“有些事不宜外傳,為了大家好,不相幹的人迴避一下。”


    安邑和蘇秋子倒是挺自覺的,招唿上三仙堡的人退遠了些。


    青牙也很自覺,剝了個花生扔進嘴裏,揮手招唿上自己的弟兄們走人。


    龍行雲顯然是最不自覺的,導致黃須雄和鳳官雲也跟著不走。


    庾慶知道龍行雲的尿性,也沒趕他,不過卻主動朝青牙喊話道:“青爺,你留一下。”


    青牙停步迴頭,指了指自己鼻子,一副你確定沒搞錯的樣子,見庾慶確實點頭認同了,他才一副放蕩不羈的樣子晃了迴來。


    時間緊急,庾慶也不跟他囉嗦,“青爺,不瞞你說,我們剛才已經和雲鯤那邊交過手了,向大行走就是雲鯤打傷的。”


    此話一出,眾人皆心驚肉跳,紛紛扭頭看向了向蘭萱,問題是,這邊居然把向蘭萱從雲鯤手上給救走了,怎麽做到的?


    向蘭萱微微點頭承認了,同時也在等庾慶後話,她也不知道庾慶接下來想幹什麽。


    “現在我們必須要盡快轉移,可我們這麽多人的目標太大了,又有雲鯤那邊的人盯著,想脫身,就要掃清周圍的耳目,除非不管其他人的死活,你得盡快聯係一下你埋在那邊的探子。”


    聞聽此言,青牙嘴裏的咀嚼停下了,神情凝重,知道了庾慶的用意,想利用內線清場,事關重大,也顧不上了和庾慶置氣,點頭嗯了聲道:“稍等,我去去就迴。”


    這邊等也是等,南竹等人問起了和雲鯤交手的事,庾慶願意告訴兩位師兄,可現場還有旁人,向蘭萱和冥僧的秘密未得允許他也不好擴散,讓他們自己問兩人去。


    南竹迫不及待換了人問話,立馬熱臉貼了冷屁股,向蘭萱讓他滾一邊去,冥僧笑而不語。


    不多時,青牙迴來了,朝庾慶微微點頭,表示事情已經辦妥了,“這裏人多眼雜,事還沒成就泄露了出去的話,那就麻煩了,還是過去說吧。”


    庾慶讚同,迴頭對眾人道:“你們留這,我先去問問情況。”


    向蘭萱第一個反對,“把我帶上。”


    她肯定想看看是怎麽迴事的。


    庾慶無語,向蘭萱立馬大眼睛瞪他。


    庾慶心裏罵開了,都病秧子了,還敢在老子麵前強勢,小心老子翻臉,麵無表情地迴了句,“你有傷在身,還是好好歇著吧。”


    向蘭萱不客氣道:“你背我。”


    “……”庾慶與之相視無語。


    南竹樂嗬著打圓場道:“行啦,行啦,我來背好了。”


    見他真湊了過來上手,向蘭萱直接一臉嫌棄地開罵,“滾開,也不看看自己胖成了什麽德行,你配嗎?”


    “……”南竹當場緊抿嘴唇憋屈在那,一臉的好受傷。


    最終還是庾慶妥協了,一副你修為高你有理的樣子,把人背上了就走。


    得逞的向蘭萱看向後麵跟來的人,又喝斥了一聲,“除了大和尚,其他人都給我原地呆著!”


    她的強勢連龍行雲也不敢造次,赤蘭閣幾個包括南竹和牧傲鐵等人都老老實實呆在了原地眼巴巴看著他們離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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