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對付妖修?眾人都看向了損失慘重的千流山係人馬,合並了赤蘭閣的人手,進來的人數是最多的,如今數數看,反倒變成了最少的,就剩了個將近十人的樣子。


    烏烏等人的神色不好,包括天羽在內,沒想到還有對妖修如此不善的地方,他們想知道這是為什麽?


    鳳金旗環顧四周,繼續道:“此怪能以如此龐大規模出現,看來這諸夭之境有不少妖靈供他們吸食。”


    池碧瑤也打量了一下四周,“此地非外界能比,靈氣充沛,草木蔥蘢,確實是個極適合成精的沃土。”


    鳳金旗又迴頭對趕來的族人道:“五郎,帶人去把火滅了。”


    在鳳族看來,這裏可能就是他們傳說中的聖地,多少帶有“朝聖”的心態,哪能輕易焚毀。


    眾人看了看火光四起、濃煙滾滾的山林,再不及時撲滅的話,一旦火勢真的蔓延開了,那確實是個麻煩。


    鳳藏山的目光和庾慶對上了,稍作碰撞便分開了,領命帶著族人趕去了救火。


    對於這個姐夫,庾慶的心情是越來越複雜了,看了眼貌似站在了鳳族那邊的池碧瑤,誰都知道池碧瑤是地母的人。


    誰知池碧瑤也正好盯著他打量,見狀直接問道:“探花郎,我在大荒祀鳳族營地的話,還算數,你要是答應了,那你在這諸夭之境也不算孤立無援。”


    大多人如同聽啞謎,庾慶卻是一聽就懂,人家在指他和鍾若辰的婚事,而且已經暗示的很明白了,隻要自己願意和鍾若辰破鏡重圓,人家便願意為他在諸夭之境保駕護航。


    南竹和牧傲鐵互相瞥了眼,兩人也聽懂了,不過覺得池碧瑤是在對牛彈琴,在這種事情上,老十五死強死強的,是不會答應的。


    誰知庾慶隻是稍微猶豫了一陣,便點頭道:“好,願遵池堡主吩咐,有勞池堡主費心了。”


    答應了?南竹和牧傲鐵眼珠子差點沒掉出來,皆難以置信。


    其實兩人的猜測也沒錯,若是早幾年的話,這種事情上庾慶可能會死強死強的,可現在的他隻想盡最大努力讓他們兩個活著離開,這是他平常身為掌門作威作福的責任和代價。


    麵對此刻的現實,他深知自己幾人也沒有實力跟任何一方倔強,該低頭就得低頭,隻要有機會,他願意跟各方交好,隻為換取一條活路而已。


    自己沒實力,有時候就是這麽悲哀。


    在江湖上混到現在,他已漸漸品到了那句“大丈夫能屈能伸”的滋味,雖略感苦澀,但還是得硬著頭皮往下咽。


    對他來說,年輕人的那點自尊在此刻已經不重要了,他要竭盡所能的在這些個“強敵”當中生存下去,所以他也不敢捅破向蘭萱利用他進仙府的事,小心著應付各方,盡量增加生存幾率。


    池碧瑤聞言精神一振,發現這套果然有用,要不是被天羽壞了好事,在天族山就應該得手了,她直接招手道:“過來,到這裏來。”


    天羽眉頭一挑,“我答應了嗎?”


    然庾慶卻走到他前麵轉身麵對,拱手道:“三洞主,你留著我們也沒啥用,就放過我們這些累贅吧。”


    趁著背對大家夥的機會,一個勁地對天羽使眼色,除了天羽和天羽背後的南竹等人看到了,其他人都看不到。


    一個眼色給不了太多信息,但天羽被提醒後並不難理解其中深意,起碼能權衡利弊。


    首先,這位探花郎開啟仙府的把柄握在他的手裏,跑不出他的手掌心,兩人的合作關係斷不了,隻是從明處轉入了暗中而已,暗中使眼色不就是這個意思麽。


    其次,目前的局勢下,留在他身邊確實是累贅,一個人帶著不便,還會越發引起大家的懷疑,真的是順路將這幾人抓進來的嗎?趁這機會撒手放開,則越發能洗清嫌疑,對他們雙方都好。


    總之,將人留在自己身邊,確實不如交給池碧瑤。


    於是他“哼”了一聲,並未再說什麽,算是默許了。


    庾慶暗暗鬆了口氣,連連拱手謝過,然後對南竹等人一招手,帶上人就往池碧瑤那邊跑。


    “慢著。”向蘭萱卻在此時出聲了,盯著傻眼站住的庾慶,也不疼不癢的來了句,“我答應了嗎?”


    這娘們搞什麽?庾慶很無語,其他三個同夥也跟在他身後一起在那任人欣賞。


    池碧瑤當即警告道:“向蘭萱,年輕一輩的終身大事還輪不到你來插手,莫非你到現在都還搞不懂你們掌令的心意,非要等到燕衣教訓教訓你才能清醒不成?”


    也是在提醒對方,自己要保庾慶的原因所在。


    向蘭萱被說的一愣,這才醒悟了過來,原來是這樣,嘴角抿了抿,也沒再說話了。


    而池碧瑤也算是把話挑明了,除了鳳族一夥的,其他各方皆若有所思狀,大概都明白了是怎麽迴事。


    “過來。”池碧瑤再次招手,示意庾慶放心過去。


    庾慶幾人剛動身,赤蘭閣主卻突然出聲嘲諷了起來,“阿士衡,看來還是軟飯吃著更香嘛!”


    她是在為自己的兒子鳴不平,她從銀山河口中聽聞過庾慶在冥海打自己兒子耳光的事,之前尚能接受,不失為讓兒子經曆挫折的辦法,譬如朝陽大會迴來後,兒子就知道勤加苦修了。


    如今見庾慶也開始吃軟飯了,以前教訓自己兒子的事,她頓時有些難以下咽了,什麽玩意,嘲諷已是輕的。


    庾慶自然能聽懂,不過卻充耳不聞,當做沒聽見。


    向蘭萱目送的樣子也是一臉嘲諷,神色間貌似有些不是滋味。


    烏烏這時也出聲了,“老三,是迴頭,還是打算一條道走到黑?”


    天羽偏過了頭不看他,看向了遠處,答非所問的徐徐道:“所謂的仙泉,其實分天、地、人三泉,人泉沐浴後可將非人的化作人,地泉可將人作妖魔鬼怪,天泉則可讓人長生不死,而天泉就在這諸夭之境內,這大概就是鳳族不死傳說的由來。”


    此話一出,可謂震驚了在場的諸人。


    天羽目光輕蔑地掃過在場眾人:“外麵的人不敢進來,那是他們自己的損失,既然來了這裏,沒什麽迴不迴頭的,你們誰願意放棄長生不死的機會?等到外麵的人準許了後,再進來沐浴天泉嗎?誰願意這樣做的,單獨站出來好了,否則還是先找到了天泉再說吧。”


    現場各方人馬皆陷入了驚疑不定中,有願意單獨站出來的嗎?遲遲沒有。


    庾慶嘴角抽了抽,不僅僅是他,大家也都意識到了,天羽這是要證明不是他不忠,而是大家都不忠,他要將所有人都拖下水。


    烏烏沉聲道:“老三,你從哪知道的這些?”


    天羽以問作答,“你們不是一直想知道雲兮跟我說了什麽嗎?”


    繼而扭頭看向了烏烏,又問道:“二哥,你可以攔我,但你攔得住你身後的其他人嗎?還有這些。”揮手指向了其他各方目光閃爍的人馬。


    烏烏猛然迴頭看向自己身後,隻見眾人目光躲閃,就連赤蘭閣主也不敢與他直視,頓一臉陰霾。


    這時,鳳族去救火的人開始返迴了。


    四周的滾滾煙氣澹了,火基本上都被撲滅了,滅火這種事對修煉火屬性功法的鳳族來說,是信手拈來的事。


    令人注目的是,鳳藏山手上揪了個老太婆帶來,此老媼一看就是個妖修,鳩皮麵容,句僂身形,灰布破裳,卻是一頭半紮半散的綠色頭發,偏偏頭上還別了枝顯眼的拳頭大粉白鮮花。


    麵色慌張的老太婆被推搡到眾人跟前後,一得放開,立馬身形虛晃出影子,當場紮根入地,化作了一株一丈高的荊棘,葉子翠綠,鮮花粉白,還挺好看的。


    此舉搞的眾人不知是幾個意思。


    鳳金旗問了聲,“怎麽迴事?”


    鳳藏山:“滅火時,發現此妖在附近鬼鬼祟祟探望,就將她拿下了。”


    聞聽是這麽迴事,似有火氣的烏烏甩手就是一道烏溜溜的鞭影,啪的一聲,打的那株荊棘花落、枝斷、皮開、骨裂。


    “啊!”一聲慘叫傳出,那株荊棘又化作了人形,慌張畏縮著靠向了一旁半倒的半截樹幹,提袖掩麵,驚恐害怕狀。


    烏烏又一鞭子揮出,直接將其給卷了過來,探手抓了施法查探,發現僅高武境界的修為,才放下顧慮,又順勢一把將其推倒在地,厲聲質問道:“在此鬼鬼祟祟做甚?”


    老媼動輒提袖掩麵狀,也不知是害怕,還是害羞,戰戰兢兢迴道:“看看,不知發生了什麽,就是來看看,就是看看。”


    烏烏一腳踩在了她肩膀上,喝道:“我問你,這一界可有一口仙泉?”


    說這話時還瞟了眼天羽,顯然是想驗證一下真假。


    老媼躲在袖子後麵慘兮兮顫音道:“此間有一泉,沐浴後可得長生,不知能算仙泉否?”


    烏烏噎住了,也皺了眉頭,居然是真的?


    此刻,不知多少人的唿吸都不正常了,哪怕是鳳金旗,都開始兩眼放光了。


    庾慶師兄弟幾個麵麵相覷,發現九尾狐居然沒騙他們,亦怦然心動。


    剛迴來的鳳藏山等人多少有些不明所以,左看右看的,開始找現場知曉了經過的族人問怎麽迴事,略知實情後一個個神色不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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