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有何意義??”


    範瑾不假思索的大搖其頭:“不管怎麽說,文秀宮的大夫人背後有娘家昭王府做後盾,又有一品誥命夫人的牌匾束之樓閣之中,難不成大王今日一怒之下還想要血濺五步,殺了發妻不成??”筆蒾樓


    “這……”


    謀士不愧是謀士,一語點醒夢中人,便是越王也無奈,畢竟範瑾所說的都是實情。所以說有時候,聖上賜婚不僅僅是女兒身的悲哀,對於男人來說,也是束手束腳,很多時候,倍感壓力!


    某種程度上說,可能如今越王對文秀宮的唐語嫣如此反感,也是因為這種天長日久之下的壓抑感積累吧。


    範瑾繼續道:“大王倘若是真的想要休妻,現在要做的就是等!等待一個名正言順的機會,行軍打仗尚且講究個師出有名可對?”


    “範先生所言極是,幸虧是今天半路上遇到了你,否則,本王若真的是仗劍而去,最終恐怕是自己落得個尷尬的境地去了……”


    “對的嘛……”


    範瑾又道:“至於清雅宮雅妃那邊,她隻是朝大王訴苦,有沒有添油加醋,誇誇其談呢?即便口中所言皆是實情,又是否存在明爭暗鬥之嫌,故意想要讓大王惱怒呢?這些,大王還是要明察秋毫之後才能再拿決定啊……”


    “好,本王知道該怎麽做了……”


    越王喝完了杯中香茶之後,便拂袖離開了。


    待到越王離開之後。


    範瑾的老婆胡氏,滿臉怪罪的走出來:“我說你這個老頭子,怎麽能瞎出主意……你是大王的謀士,就應該往好處去勸說,怎麽還能反其道而行之呢?”


    “反其道而行之??”


    範瑾頓時哈哈大笑起來:“你說說看,我如何反其道而行之了?”


    夫人胡氏想了想,道:“大夫人是名正言順的結發之妻,那是所有人都公認的!而那雅妃是什麽?雅妃不過是大王一時貪圖美色的妾身罷了,再者說,如此抹眼淚痛哭流涕的去告大夫人的狀,對錯暫且不論,單單是這種人,人品都不怎麽樣,怪不得這越王府一直都有‘賤妾’之名傳揚出來……”


    “相比之下,反正我是認為,大夫人是名正言順的正室!相比之下,賤妾何為?”


    “更何況,世上本就有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的道理。你怎麽還能順著大王的意思,讓他擇機休妻,反而讓賤妾雅妃扶搖直上呢?那女人雖然生於渭水,是個小門小戶的黃毛丫頭,但是,自打她進越王府以來,一路和其他嬪妃們明爭暗鬥,輸少贏多,是個相當有手段的女子,可怕得很呢……”


    “哈哈哈……”


    眼看著夫人胡氏侃侃而談,對自己這一番說教,便是謀士範瑾,也無奈的哈哈大笑了起來。


    “你笑什麽?”婦人一邊整理茶桌收拾茶碗,一邊問道。


    “我笑你你知道是非曲直,能分得清善惡黑白,卻分不清人情世故與風波江湖這四個字……”範瑾認認真真說道。


    “什麽是非曲直?什麽善惡黑白?”


    “我知道聖殿王親自冊封,絕不是胡亂冊封的!”


    “我也知道半路納的妾身絕沒有轉正的道理!自從盤古開天地,三皇五帝到如今,所有的諸侯親王乃至聖上,所有讓工於心計的妾身轉正的大王,都是被蒙蔽雙眼昏庸無道的人臣!就沒有一個好下場的……”


    “嗯,你說的都對。”


    範瑾深諳其中之道:“不過,這些話你隻能在屋內說,不能在屋外說,隻能向我說,不能對外人說,明白嗎?”


    胡氏翻了個白眼:“廢話,我又不是個傻子……當然知道禍從口出的道理。”


    “嗯。”範瑾說:“那你想不想知道,我為什麽選擇雅妃而不選擇大夫人?”


    “為何?”夫人胡氏說:“你說出來我聽聽,我倒是很想知道你這個詭辯能手,今天怎麽給我說出一個花來……”


    “好啊。”


    範瑾說:“古往今來,伴君如伴虎!”


    “更有古訓曰,最是無情帝王家。”


    “若是行軍打仗之事,我當然要直言進諫,當仁不讓!誰對誰錯,是非黑白,我必須說出來!”


    “可,今日後宮之事,實屬越王的家事……我作為人臣,不予置評乃是不忠,一旦胡亂評價又是不仁不義……恐引火燒身不是麽?”


    “現如今越王明擺著深寵周清雅!我又怎麽能夠反其道而行之呢?”


    “你這分明就是詭辯!”


    “我這恰恰不是詭辯!且,我出於這樣考慮,保護我自己的安全隻是一方麵,更重要的是什麽?我其實是為了大夫人唐語嫣考慮啊!”


    “你為大夫人考慮什麽了?”胡氏很是不能理解:“你讓越王擇機休妻還是為大夫人考慮?”


    “那文秀宮門庭冷落多年了,如今就像是個冷宮一樣,冰冷的銅牆鐵壁,籠中金絲雀走不能走,留不能留,還要背著大夫人之名被各種嬪妃勾心鬥角的霍亂文秀宮,我若是力薦越王去文秀宮,廢棄現在正得寵的雅妃,這才是幫助大夫人不成??”


    “況且那周清雅能夠做到讓越王如此憤怒,勢必是有她自己的計倆和本事!!恐怕再這麽下去的話,被這個賤妾慫恿之下,越王說不定哪一天被怒火衝昏了頭腦,還真的會一劍斬殺了大夫人也說不定啊……”


    “你說,與其過這樣的日子,倒不如大夫人被休妻,重新迴到昭王府做一個開開心心的大小姐不好嗎?這可比在籠子裏受氣,又被人在背後各種告狀要好的多吧?”


    “這……”


    “我……”


    聽完謀士範瑾這麽一說,婦人胡氏倒是大徹大悟,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議的看著自己的糟老頭子,佩服之至!


    “你要這麽說,倒也算是個邏輯清晰的理由,還挺是冠冕堂皇的……”


    謀士哈哈哈大笑:“這怎麽能是冠冕堂皇呢?我所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經過深思熟慮,將所有因素都考慮在內才會說出來的……你僅僅以為我是在巴結越王,就不分是非曲直的混淆是非顛倒黑白麽?那你就真的太錯怪你這個夫君了,咳咳……”


    胡氏點點頭:“的確是錯怪你了……這麽一說,倒是大夫人早些能夠脫離越王府,擺脫這籠中金絲雀的日子,反而早些來的話更好了……”


    “越早越好啊!”


    範瑾道:“否則,如果不出我之所料的話,總有一天,大夫人唐語嫣會死在越王劍下!或者確切的說,是死在那賤妾周清雅的三寸不爛舌口兒之下啊……”


    轟轟轟——!!


    接連幾團像素火焰爆發,將幾隻“神秘”的身形徹底淹沒,在火光中分解為漫天的像素,消散無蹤。


    林七夜用精神力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對於衛冬的戒備放鬆了些許,他的精神力掃過前方,確認了幾隻從牆體中破出的“神秘”的位置後,迅速的選擇最優的突破路徑,繞開了它們的圍剿。


    “你真的不知道別的什麽線索了?”林七夜皺眉看向衛冬,“這些東西的數量太多了,如果再找不到出口,我們遲早會被耗死在這裏。”


    “這我真不知道……”衛冬苦笑著說道,“我隻知道這神社就是一處供奉妖魔的地方,那些石像都是日本本土的‘神秘’,不過我一開始以為這些隻是單純的石像而已,真的沒想到它們居然還能複蘇。”


    日本本土的“神秘”?


    林七夜若有所思。


    衛冬在進行日本“人圈”毀滅計劃之前,專門有研究過這方麵的內容,所以能認出這些是日本本土“神秘”,而林七夜在集訓營可沒有學的這麽細致,自然也就不會注意到這些細節。


    但當他聽到這句話的時候,腦中靈光一閃,像是想到了什麽。


    “你知道絡新婦嗎?”林七夜問道。


    “知道啊,也是日本妖魔傳說中的一種。”


    林七夜的雙眸頓時亮了起來。


    “你想到了什麽?”雨宮晴輝疑惑問道。


    “那句預言,‘絡新婦的石像底端,藏著離開死境的鑰匙’。”林七夜認真的說道,“這個地方沒有出口,後方還有大量的本土‘神秘’追殺,完全可以算的上是‘死境’,而這裏又有諸多石像複蘇……


    ‘絡新婦’,‘石像’,‘死境’三個要素都齊了,如果那句預言是指向這個情況的話,離開這裏的方法或許就藏在絡新婦的石像底端。”


    “前提是這個預言的結果是正確的。”雨宮晴輝提醒道。


    “我們沒有別的選擇。”


    雨宮晴輝陷入了沉默,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那就賭一把。”


    “把絡新婦的樣貌特征告訴我,我試著找一下它。”林七夜一邊飛奔,一邊閉上了雙眼。


    在雨宮晴輝和衛冬的描述下,林七夜很快就找到了絡新婦石像的位置,那是一個半身蜘蛛,半身妖嬈女人的存在,此刻正要從牆壁中破出,身上到處都是密集的蛛網,一雙血紅色的眼眸正瞪大了在環顧著四周。


    隻是,她的位置與林七夜等人的逃離方向正好相反,也就是說林七夜想去到那裏,就必須迴頭殺穿那十幾隻正在窮追不舍的日本妖魔。


    當然,林七夜也可以直接【夜色閃爍】過去,但雨宮晴輝和衛冬不行。


    “在反方向。”林七夜深吸一口氣,“我們必須要闖過去。”


    雨宮晴輝將手放在了刀柄上,眸中閃過鄭重之色,雖然他無法使用禍津刀,但自身的刀術功底還在,不至於毫無戰鬥之力。


    而衛冬則從包中又掏出了一枚彈夾,塞進了手槍之中,同時左手握著一枚像素風的手雷,用牙咬下了保險,將銀環吐出,說道:


    “你開路,我們掩護你。”


    林七夜點了點頭,“好。”


    話音落下,三人同時停下腳步,迴頭麵對那十數隻咆哮衝來的日本妖魔,雙腳猛踏地麵,身形如箭般衝刺而出!


    林七夜將右手的直刀甩出,斬向為首的那隻妖魔,同時伸手在空中一招,一座龐大的召喚法陣再度張開。


    一抹白光閃過之後,一隻滿身繃帶的幼小身影落到了林七夜的肩膀上,抱住了他的脖子,微微歪頭。


    “木木,幹活了。”


    “嘿咻——!!”


    哢嚓嚓!!


    木木背後的繃帶飛快的鬆開,一枚枚鋥亮的掛載式導彈懸在它的身後,刺目的火光自導彈的尾端噴湧而出,唿嘯著飛向身後廊道中蜂擁而來的十數隻妖魔。


    “臥槽!”


    衛冬看到這一幕,瞪大了眼睛,脫口而出就是一句國粹,然後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轟——!!!


    三枚掛載式導彈在狹窄的空間內同時爆炸,巨大的衝擊力直接將周圍密密麻麻的房間撕成碎片,洶湧的火焰如浪潮般瞬間淹沒了那十幾隻妖魔的身影。


    與此同時,木木自林七夜的脖子一躍而下,身形急速膨脹成一座巨大的鋼鐵堡壘,橫在了三人之前,將熾熱的火浪隔絕在外。


    雨宮晴輝是親眼看過林七夜動用導彈的,但眼前的這一幕對衛冬來說,屬實有些超出理解範圍了……


    抬手就發射空對地掛載導彈?這生猛程度已經堪比會長了啊!


    待到火焰基本散去,鋼鐵堡壘如氣球般縮小,又變成了一個掛件般的木乃伊背在林七夜的身後,三道身影急速的穿行於火浪之間。


    幾道寒芒自火海中閃爍而出!


    即便木木的火力已經拉滿,但依然有幾隻妖魔自爆炸中存活,這些妖魔的故事傳播越是廣泛,力量便越強,此刻能夠從火光中衝出的妖魔,都不是像林七夜之前輕鬆秒掉的那些雜魚。


    一個手中提著青燈的幻影迎麵撞上林七夜,燈盞間的青光大作,這一刻林七夜周身突然彌漫出無盡的死氣,像是擁有生命般,瘋狂的鑽向林七夜的七竅。


    林七夜眉頭一皺,正欲有所動作,一聲槍鳴便從他的身邊響起。


    一枚像素子彈精準的擊中了幻影手中的青燈,將其直接化作漫天像素分解開來,環繞在林七夜周圍的死氣也隨之消散,林七夜轉頭看了一眼,衛冬正握著手槍,對著林七夜微微一笑。


    鏘——!


    刹那間,一抹刀芒自雨宮晴輝的腰間閃出,在火浪中劃過一道圓弧,斬下了那失去了青燈的幻影頭顱。


    緊接著,又是幾隻妖魔從不同方向的火焰中閃出,咆哮著衝向跑在最前麵的林七夜。


    “比人多……”


    林七夜喃喃自語,他伸出手,在空氣中一按,九道絢麗的魔法陣光輝在他的身前閃爍,一道道穿著深青色護工服的身影自魔法陣中閃出,向著那些妖魔攔截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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