濕潤的風輕拂著張哲的麵頰,兩尊麵相兇惡的千手修羅在前方探著泥濘,再一次迴到鬼霧沼澤,張哲依然十分的小心。(..tw)


    前日的情景依然曆曆在目,號稱神淵之光的神罰並未做出過多的抵抗就死在了張哲的手上,而念影的身份,更是讓他驚詫無比。


    不得不說,若是沒有念影的幫助,此刻的張哲或許潛伏在神淵門中等待著機會。神淵門並非任何人都可以隨便進出,而念影手中的令牌,卻可以輕鬆做到這點。


    神罰晚年的命運實在是太過悲慘,先是被虛心求教的“周至遠”套去了許多關於修煉上的問題,隨後卻被他親手埋葬。最可笑的是,他給念影的那塊通行令牌,卻成為了張哲最好的保護傘。


    以神罰在神淵門中的地位,持有他的令牌,又有誰能阻攔張哲的腳步?


    神淵秘境中的血跡已經徹底被清除幹淨,在蝕骨散的幫助下,沒有留下一絲氣息。念影在親了張哲一口之後便表現得十分害羞,一個人默默迴到了神淵秘境之中。一個月後,她會依照當初的安排從秘境中出來,繼續做她的神淵門弟子。


    神罰的消失,短時間內並不會引起神淵門眾人的注視。神淵秘境完全是一個與世隔絕的獨立空間,裏麵的打鬥在劇烈,外界都不會知曉分毫。


    況且,若是神罰的失蹤真的引起了懷疑,那念影也早已想好了說辭。神罰某一日帶著張哲外出修煉不知所蹤,這句簡簡單單的話,卻幾乎沒有任何破綻。以神罰的實力,有誰能猜到他會死在區區隻有引靈期的“周至遠”手中呢?


    既然神罰已死,那張哲對於神淵門也無半點留戀之意,此刻他最希望的,就是能早日見到冰韻,完成兩人之間的約定,恢複流螢的記憶。


    自從上次那泥漿怪被千手修羅斬殺之後,張哲一路行來,就再也沒有碰到任何怪物的阻撓。轉眼間,那座簡陋的小屋就已經出現在了他的麵前。


    不知怎的,到了此刻,張哲的步伐卻漸漸放緩了下來。他開始害怕,若是流螢恢複了記憶,他又該如何麵對?


    落雲公主和流螢兩女,盡皆對自己情深義重,依他的性格,自然要好好對待兩人,但流螢失憶的時候,隻是把落雲當成姐姐看待,若是恢複了記憶,又該如何麵對落雲?


    難道以後晚上睡覺的時候,還要兩人共事一夫不成?僅僅用了一月之間便將化靈巔峰強者斬殺的張大掌門,在此時此刻突然湧起了一陣深深的無力之感。


    腳步慢歸慢,就在不知不覺中,張哲已經走到了那破舊的小屋麵前。心中五味雜陳的張哲長歎了一口氣,終究還是推開了那扇虛掩的木門。


    熟悉的擺設,熟悉的藥香,唯獨缺少的,就是那兩個熟悉的女子。


    書桌上擺著一個淡黃色的信封,張哲拿起一看,卻發現落款上赫然寫著冰韻的名字。


    “張哲,在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們應該已經離鬼霧沼澤千裏之外的地方。實不相瞞,在你臨走之前我在你的身上放了一隻小蟲子,憑借這隻蟲子,我能夠通過法術看到你所經曆的一切事情。因此,在你將神罰殺死的那一刻,我就已經知道了。”


    “我相信,現在的你一定十分焦急,也十分憤怒,不過,你無須擔心,你的重情重義,已經得到了我的認可,那個小丫頭,不會有任何事情。”讀到這裏,張哲一直懸著的心才稍稍緩和了一些,流螢的安危,才是他最大的牽掛。


    “從神罰倒下的那一刻起,我便開始嚐試恢複她的記憶。但令我驚訝的是,她體內似乎有著一股隱藏的力量,憑我的能力,非但無法解除靈魂片段上的枷鎖,反而因為觸動了某些禁製,受到了極強的反噬。(..tw無彈窗廣告)”看到這裏,張哲的手猛的一顫,信紙也跌落在地。冰韻的話,讓他心中一直期盼的夢想瞬間落空,連這個冰心堂最後的傳人都無法做到的事情,這個世上,還有其他人能夠做到嗎?“我已經在這世上活了數百年啦,也已經到了該離開的時候。那個負心漢在臨死前能夠想到我,我大感驚訝之餘,還是有著那麽一丁點欣喜,我相信,他的心裏終究還是喜歡我的。”


    “我冰韻絕非不守信用之人,我和你之間的約定,就算付出生命也會完成。現在,我和那個小丫頭正在一個世人所不知道的地方,在那裏,或許有著能夠治愈她靈魂的方法。我已經活不了多久了,不管成功與否,兩年之內,我一定會把她交到你的手上。”


    “在這段時間裏,我聽那個小丫頭說了許多關於你的事情,沒有想到,你這麽年輕,卻承受了如此多的重擔。我冰韻一介女流,論實力也並不及你,但有一句話,卻不得不告知與你。”


    “力量本身並沒有錯,真正決定對錯的,是力量的擁有者。”


    信的內容已經全部結束,張哲的心中,突然湧起一陣難以言喻的失落與苦澀,他沒有想到,自己辛苦拚搏換來的,竟然是這樣一個結局。


    推開房門,張哲走到屋外,鬼霧沼澤的天空就如同張哲此時的心情一般,陰沉灰暗。


    “兩年麽?”張哲臉色露出一絲苦笑,與流螢相識以來的點點滴滴,不斷的在他腦海中湧現,所有的記憶片段,經過無數的沉澱,匯成了那個傾國傾城的倩影。


    “我會等你的,你迴來的時候,會看到一個不一樣的落星湖。”張哲的嘴角勾起一個自信的弧度,星芒閃爍之間,伴隨著長嘯聲破空而去。


    ......


    落星湖。


    張哲迴到這裏,已經度過了一月的時光。


    在這一個月中,張哲經過反複的思考,終於領會了冰韻話中的深意。


    黃昏陵,鬼影宮,血魄門。這三個在正道修煉界眼中十惡不赦的門派,難道從一開始,就是如此嗎?


    作為或許是數千年來唯一兼修黃昏寶典與落星訣的修煉者,張哲十分清楚,黃昏寶典非但沒有任何引人墮入魔淵的東西,反而隱隱和落星湖法術還有著許多相通之處。


    隻要修煉者有一顆正義的心,那不管他修煉的究竟是何種法術,都不妨礙他成為天下正道魁首。相反,一個白日道貌岸然,晚上卻奸淫擄掠無所不為的修煉者,就算他的出身在高貴,地位在卓越,在世人眼中,也隻是一個魔頭而已。


    力量本身並沒有錯,對錯,隻是取決於使用者本身而已。


    當張哲徹底將這句話想明白的時候,一個大膽的想法,漸漸的在他的心中萌生。


    經過上次的選賢大會,張哲意識到,這天下間對星辰之力有著特殊感應的人實在是少之又少,可適合修煉黃昏寶典的,卻數不勝數。


    這一點,從黃昏陵和從前的落星湖之間的人數對比中就可以看出端倪,雖然兩門的上層戰力相差無幾,但論起真正支撐一個門派運作的中堅力量,落星湖就遠遠處在了下風。


    這也是為什麽魔門會選擇三大隱宗作為開刀對象的原因,不管是落星湖還是月影宮和日曜台,門中的弟子都不過百人之數,和最少也有上萬人的五大仙宗相比,實在是弱小的可以。


    有鑒於此,張哲做出了一個驚人的決定,落星湖從此之後,將不僅僅招收適合修煉落星訣的弟子,還將吸納一大批對星辰之力沒有什麽感應,但卻適合修煉黃昏寶典的弟子。


    他的觀點鮮明,能夠修煉落星訣的,自然將落星訣傳授給他,沒有天賦的,那就去修煉黃昏寶典。反正兩者都是修煉界的頂級功法,也並不會覺得偏袒了誰。


    張哲的決定,在修煉界引起了一場軒然大波。就連一直和張哲站在同一戰線的月影宮,都感到有些不解,畢竟,在此之前,還從未有過正道門派修煉魔門法術的經曆。


    麵對來自四麵八方的質疑,張哲卻表現得十分淡然。在他做出決定之前,早就預料到了這樣的結果,不過他相信,時間,會證明一切。


    第二屆選賢大會,在兩個月後順利召開。這一次,張哲再也不加掩飾,向天下百姓公布了落星湖開山收徒的消息。


    傳說中的修煉者,第一次從幕後走到了台前,無數懷著強者之夢的少年少女們,紛紛投入了落星湖的懷抱。僅僅數天的時間,落星湖的弟子數量就從原來的三人增加到了八千多人,一個超級宗派的雛形,已經漸漸形成。


    其餘的門派,一開始對張哲的這種做法很是不屑。在他們眼中,修煉者是高貴的,除了一些有天賦的人之外,不應該讓所有人都知道這件事情,張哲的做法,等於是在向延續了數千年的潛規則發起了挑戰。


    但各方的指責,並沒有對張哲造成絲毫影響。他繼續利用錢辰作為天啟皇朝皇帝的號召力,不斷的吸納一些天賦出色的年輕人進入門中。等到其他門派開始眼紅,想要和張哲爭搶弟子的時候,絕大多數有天賦的少年們,都已經成為了落星湖的一員。


    在張哲的帶動下,其餘那些墨守陳規的門派再也坐不住了,五大仙宗,三大隱宗,甚至魔門。這些原來隻有修煉者才知道的名字,迅速傳遍了天啟皇朝的每一個角落,一時之間,全國各地,形成了一個修煉的狂潮。


    因為數次大戰而日漸式微的修煉界,在張哲的帶動下獲得了空前的繁榮,一個新的紀元,終於拉開了序幕。


    (這章發的比較晚,主要是因為西瓜把之前的東西推倒重寫了。坑埋的已經夠多了,是時候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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