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中不斷盤算著逃亡計劃,張哲坐在牢房內運行著身上僅存的星辰之力,修補著破損的經脈和元神,在明天黃昏陵長老的到來之前,他必須將自己調整到最好的狀態。


    踏踏,踏踏,熟悉的腳步聲響起,張哲知道,長老來了。將頭發弄的蓬亂,扯開自己的衣服,張哲裝出一副萎靡不振的樣子,抱著膝蓋坐在牢房的角落裏。


    石門開啟,那長老看著萎頓在地的張哲,陰陰一笑道:“時候到了,跟我走吧。”


    聽到長老的話,張哲撐著牆站了起來,惡毒的看了他一眼,冷冷道:“要來就快點。”


    這到有些出乎長老的意料,在他心裏,張哲這樣的倔性子,是肯定要扭半天直到自己給他吃了足夠的苦頭之後才會跟自己走的,沒想到他這麽爽快。


    老人手指一彈,一道綠色的繩索纏在了張哲的左手上,隨後轉頭離開了牢房。


    陰魂索。看著那綠色的繩索,張哲心裏暗暗說出了它的名字。這種法術在童枯樹留下的資料中也有記載,是一種將靈力化為繩索將人的束縛的陰毒法術,若是被綁住的人想要掙脫,這陰魂索就會將陰狠的靈力導入想要掙脫的人體內,輕則靈力被打散,重則當場身亡,是黃昏陵用來關押囚犯的慣用法術。


    牢房外是一條長長的甬道,在昏暗的燈光照射下,顯得陰森無比。張哲四處觀察著,腦海中迴憶著童枯樹所介紹的黃昏陵的內部結構,將他們一一對應起來。


    足足走了有一刻鍾的時間,兩人才走出了長長的甬道,兩個白發蒼蒼的老人已經在此等候,其中一個赫然就是那王長老。


    張哲死死的咬著嘴唇,盡力克製著自己衝上前去的衝動,指甲深深的嵌入了手心,留下了一道道血痕。


    “小子,從今天以後,你就是我們黃昏陵的一員了,這可是你師傅們都沒有的榮耀啊。(..tw無彈窗廣告)”王長老看著張哲,得意的大笑道。


    “好了,走吧,待會掌門找我們還有事。”另外一個長老說道。


    三人領著張哲,又穿越了數條甬道,來到了一個房間門口,王長老的手發出一陣綠光,然後將手掌印在門上,轟隆一聲,石門豁然開啟。


    石門甫一開啟,一陣濃濃的血腥味就令張哲直欲作嘔,房內的空間很大,一座高大的祭壇靜靜矗立著,在祭壇後麵,則似乎是一片深淵。


    四人行到祭壇麵前,那幾天來一直審問張哲的長老走了過來,將張哲押往祭壇。


    離祭壇越近,那股血腥味就越重,直到張哲走到了祭壇上,才明白為何如此。


    祭壇上雕刻著一個牛首人身的怪物,看來是黃昏陵所崇拜的魔神。整個祭壇呈現一種暗紅色,隻有那次赤羽軍大殺叛軍的時候,他才在地上見過這種顏色,由無數鮮血染成的顏色。


    “張哲,你準備好了嗎?”那長老問道。


    呸,張哲一口濃痰吐在了那長老臉上,隨後開始喋喋不休的罵起那長老來,語言之惡毒,讓那長老氣的臉色發青,連連顫抖。


    啪的一聲,張哲的臉高高的腫了起來,“賤種,我一定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說完,那長老就走到台下,和另外兩位長老一起圍成了一個三角形。


    淡淡的綠光從他們的手上亮了起來,將他們枯瘦的臉映的宛如鬼魅一般,隨後,三隻枯瘦的手搭在了一起,一個綠色的光球慢慢的從三人的手上形成。


    張哲知道,他們的法術就要完成了,而自己也即將被變成沒有人性的怪物,從童枯樹的筆記中記載的資料上來看,這個祭壇,就是黃昏陵製造一種魔俑的地方。


    看著那綠色的光球緩緩的變大,張哲的四肢無力的垂了下來。在他的計劃裏,自己應該是被送到另一個地方去的,那裏,才是黃昏陵正常審訊囚犯的地方,而據童枯樹的記載,在那條甬道上,是有著一個秘密的通道的,張哲已經做好了自斷左手的準備,隻要一到那裏,就通過密道向外跑去,密道中岔路繁多,自己也許有機會擺脫那長老的追捕。可誰都沒有料到,因為張哲體質特殊的緣故,黃昏陵幾個長老商議之下,決定將他製成魔俑,終生為黃昏陵所服務。這樣,張哲之前的計劃就全都落空了,正因如此,自知沒有希望的張哲才會有先前那樣的舉動。


    三位長老的法術終於完成,一個碩大的球體散發著慘綠色的光芒向著張哲飛去,三位


    長老同時獰笑起來,隻是那剛才被張哲吐了一口痰的長老眼裏,卻隱隱閃著異樣的神色。


    本應正對著張哲飛去的綠球在飛行的軌跡中突然以微不可查的速度偏離了原來的方向,在祭壇上擦了一下之後,爆炸了開來。


    一陣耀眼的綠光閃過,在三位長老的驚唿中,張哲朝著身後的深淵墜了下去。


    三位長老連忙衝了過去,在確認祭壇沒有損壞以後,不禁麵麵相覷,誰也沒想到,這個向魔神獻祭的法術竟然失敗了,而張哲,卻被法術失敗所產生的靈力爆炸給推到了那深淵之中。


    三個人聚在一起商量了一會以後,就離開了這個房間,沒有人去看張哲一眼,不是他們不想,而是不敢。


    那深淵仿佛像有著魔力一般,哪怕看上一眼,就會有一種跳下去的衝動,沒有人知道那下麵有著什麽,但他們相信,張哲從這裏掉下去,摔都摔死了,哪還有活命的希望。至於儀式失敗的事,這種獻祭的法術,本來就是有著一定幾率失敗的,掌門知道了也不會責怪他們,這次失敗,也隻不過少了一個魔俑而已。


    ......


    身處半空,張哲隻能感受到周圍唿唿的風聲,想到自己就要葬身於這暗無天日的崖底,一行熱淚不禁從張哲眼中流出。


    星震宇慈祥的麵孔,童枯樹那像樹皮般枯瘦的臉,落雲公主如花的笑靨,還有父母那殷切的麵容,一幕幕的在張哲的眼前浮現,“對不起,我讓你們失望了。”張哲喃喃道,隨後閉上了眼睛,等待著死亡的降臨。


    一陣劇痛傳來,張哲噴出一大口鮮血,痛唿一聲,睜開了雙眼。


    眼前是一片沙地,而自己正躺在一個沙坑內,由於張哲從小被星辰之力淬煉過身體的緣故,從這麽高的地方摔下來,居然沒有摔死。


    “我沒死,我沒死!啊哈哈哈。”劫後餘生的張哲瘋狂的笑了起來,淚水和血水夾在在一起,將他的臉上塗抹出紅白相間的色彩,仿佛地獄的修羅一般。從這麽高的地方摔下來,自己竟然沒死,這怎能不讓張哲欣喜若狂?!


    渾身上下傳來一陣酸痛,張哲摸了一下,倒是有好幾根骨頭給摔斷了。忍著劇痛接好了骨頭,張哲換換運起體內的星辰之力,修補著自己的身體。


    在地上躺了良久,張哲終於顫顫巍巍的站了起來。四周都是沙子,在那沙子的盡頭,一座發出滄桑氣息的石門矗立著。


    張哲才看了那石門一眼,就再也移不開眼睛,那石門仿佛有魔力一般,對著張哲發出來自靈魂深處的唿喚。


    像入了魔一般,張哲一步步的向石門走去,直到走到那石門口才停了下來,不是他不想走進去,而是那石門雖然沒有門,但仿佛有一堵無形的牆,將石門內部和外麵隔了開來。


    麵對著這座並不算高大的石門,張哲突然產生了一種荒涼的感覺,無邊的沙漠,永遠看不到的黑暗天空,散發出蒼老氣息的石門,張哲的腦海中,仿佛有著什麽被觸動了。


    臨行前父親的牽掛,王珺臨死前的驚恐與絕望,赤炎看向自己的憤怒與不可置信,落雲公主目送自己離開時的不舍,這些在他生命中曾經讓他為之感動的人,都一一出現在了他的腦海,轟的一聲,張哲身體突然發出一陣顫抖,下一刻,就從原地消失了。


    黃昏陵的主殿內,滿臉陰沉的掌門正在和幾個長老討論著從前線傳來的消息,一陣灰突然從屋頂掉了下來,隨後,地麵開始顫抖,大驚失色的掌門和長老們對視一眼,紛紛向殿外衝去。在他們的印象中,黃昏陵可是不會地震的啊,難道發生了什麽大事?抑或是,那裏出事了?


    在陵內的某個房間內,那被張哲吐了一臉痰的長老撫摸著手上的小鍾,神色中露出無限的懷念。


    駐足良久,老人微微一歎:“我能幫他做的,也就這麽多了,至於以後的一切,就看他的造化了。”


    將那小鍾放在台上,老人走出了房間,他自然也感到了地麵的震動,作為長老的他,當然要過去看看。


    小鍾在昏暗的燈光下反射出金色的光芒,在這小鍾旁邊,還有一個幾乎一模一樣的小鍾,隻是顏色比較鋥亮,看來是經常使用的緣故。


    在小鍾下磕著一張紙,上麵寫著一段密密麻麻的文字,下麵蓋著三個血紅的手印,最後還有三個署名,字體狂放,隱隱透出寫字之人的不羈與叛逆,一看就是魔門中人所書。


    喪鍾三老:童枯木,童枯樹,稽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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