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是這樣,真是不想再看到一次那樣的景象了。”


    “你最近總是一副有心事的樣子,能告訴我為什麽嗎?”


    喬漢娜看了一眼巴爾的方向說著。


    她清晰的感受到了那種不斷膨脹的力量,加上布爾凱索在她的麵前歎息,這讓喬漢娜想要說點什麽。


    “心事?誰沒有心事?”


    布爾凱索看了用有些空洞的眼神看了一眼喬漢娜。


    “隻是,萬事萬物總有終結之時,這一場戰鬥是時候終結了。”


    布爾凱索身上殘破的的戰甲一件件的消失不見了。


    這一場戰鬥的終局不過是一個空虛的滿心憤怒的野蠻人站在深坑之中不斷地廝殺而已。


    “現在,離開這個地方吧,接下來就是我的戰鬥了。”


    布爾凱索頭也不迴的說著。


    剩下的戰鬥隻需要一個人存在,一場爆炸之後的廢墟而已。


    已經沒什麽好看的了。


    “對了,你們覺得會不會有哪個新兵能夠見證最後的一刻?我可是準備的豐厚的獎勵,想要給於那個優秀的戰士。”


    布爾凱索隨口說著,佐敦庫勒扯了扯嘴角。


    “卡奈的遺贈你打算什麽時候收下?”


    “等到爆炸之後,等到一切恢複了正常的時候。”


    布爾凱索的身影已經走遠了。


    卸下了戰甲,展現出了自己還沒有愈合的傷勢。


    赤腳走在了這座雪山的積雪之上。


    腳印清晰的很,甚至積雪上能夠留下布爾凱索腳底疤痕的輪廓。


    “說瞎話。不愧是你。”


    佐敦庫勒笑嘻嘻的說著。


    然後將注意力放在了一個角落之中。


    那邊有迪亞波羅的氣息,這讓佐敦庫勒有些想笑。


    出現在了某一個時間段的亞瑞特聖山上的過去,總是能夠找到很多有趣的事情。


    佐敦庫勒明白,布爾凱索隻是想要先解決掉迪亞波羅那個混蛋,然後再去做重要的事情。


    讓迪亞波羅知道的東西越少,那麽危險也就相應的越少。


    所以他也不會做出什麽多餘的事情。


    世上很多事情不會被論以對錯,更多的是“大家”的意誌。


    所有人都這麽做,難道就是正確的嗎?


    犧牲一個人換取世界和平就是正義的了?


    隻有犧牲的那個人是自己的時候,才能稱得上是正義的。


    這一點泰瑞爾就不清楚。


    好在,總有人是清楚的。


    “無聊的戰鬥?事情可從來不像是你說的那樣,布爾凱索。”


    佐敦庫勒這樣說著。


    他也不在乎布爾凱索是不是聽清楚了他所說的話。


    不過他也沒有隱瞞什麽的意思。


    喬漢娜和莉亞將視線轉移到了佐敦庫勒的身上,眼神中充滿了探尋。


    “別這樣看著我,無知最快樂!哈哈哈!”


    佐敦庫勒大笑著,聲音在空蕩蕩的雪原中迴蕩著。


    天上的陰雲散開了一點,將那麽一絲絲的陽光送了進來,投射在佐敦庫勒的身上。


    這陽光讓佐敦庫勒這個古代的奈非天鬼魂身上散發出了聖潔的光芒。


    喬漢娜有些無語,莉亞隻是默默的思考著佐敦庫勒話裏的意思。


    ……


    誇爾凱克手中的巨斧重重地砸在了那顆巨石上邊,冰藍色的怒火閃爍著,將周圍的一切都變得更加的寒冷了。


    “野蠻人,你們告訴我你們想要的東西到底是什麽?”


    巴爾的聲音不緊不慢的從眼前的那顆石頭之中傳了出來。


    終點是早就注定的東西,即便是這些野蠻人沒辦法用一場爆炸來為這場戰鬥畫上句號,那麽布爾凱索也會這樣做的。


    這很好猜。


    布爾凱索就是這樣的人。


    前所有的後必再有,前所見的後必再見!


    這已經不是布爾凱索第一次做出這種類似的事情了。


    “我無法理解你們的抗爭,無法理解你們心中以為的高尚到底是什麽東西。


    甚至於,我不能理解你為什麽會做出這樣的選擇。”


    巴爾感受著那個圓石上的力量正在朝著內部擠壓著,顯然誇爾凱克的做法和他原本的想法不太一樣。


    限製一場爆炸的方向從來不是什麽大的難題,尤其是當一個野蠻人連自己的靈魂都放上去的時候。


    況且隻是讓這場爆炸從隨意的擴散變成定向而已,即便無法讓爆炸全都受到控製,但是也不會讓這座隻存在於曾經的聖山變成深不見底的深坑了。


    誇爾凱克所做的事情就像是在快要崩潰的河堤上貼上了一張膠帶一樣。


    好像做了什麽,但是毫無意義。


    “嘿!巴爾。人類從來都不偉大。”


    誇爾凱克的身體開始一點點的崩解了。


    那張蒼老的臉上像是陶俑一樣的掉落碎片,碎片底下本該暴露出那璀璨的靈魂,但是在誇爾凱克老將軍的身上,碎片之下之後一片虛無。


    “當然,世界上沒有稱得上偉大和奇跡的東西,一切的發生都是理所應當,一切的美好都是因為有人曾經為之付出了代價。”


    巴爾難得的以平靜的態度去麵對一個野蠻人,他闡述著自己的想法。


    “你付出了什麽?說的你好像很喜歡美好的東西一樣。”


    誇爾凱克怒極反笑。


    一個破壞會對美好的東西有什麽看法?


    他從未珍惜過什麽。


    “美好被破壞,才是最有價值得。我賦予了美好存在的意義。那麽你你又付出了什麽呢?野蠻人?”


    巴爾這樣說著。


    在此之前,野蠻人出現在他的麵前總能讓他頭疼。


    那些鬼哭神嚎一樣嚎叫著的野蠻人總是會提著斧子、重劍、釘頭錘乃至破木棒對他發起攻擊。


    好好交流?那是不存在的。


    人類對於寵物傾訴心聲可不是因為這些小東西能夠體諒他內心的感觸,而是因為那些小東西可不會將聽到的一切說給其他的人類。


    就好像沒有誰會對錄音機講述心裏話一樣。


    在地獄魔王的眼中人類就是寵物,玩具和工具的集合體。


    “我就是代價的一部分。”


    誇爾凱克將手中的斧子掛會了腰間,眼神有意無意的掃過了麗姿。


    一個呆在寒風中發抖,身上的氣息空洞的像是一個死屍一樣的家夥他見過了不少。


    甚至在失去之中走向了極端成為了惡魔爪牙的家夥他也見過了不止一個。


    但是麗姿似乎有那麽一點點的不一樣。


    不過現在的誇爾凱克已經沒時間去詢問這些了。


    “我猜猜你的執念是什麽?看到野蠻人重新昌盛?”


    巴爾和誇爾凱克隔著那顆隨時都可能爆炸的圓球說著話。


    “所以我看到了。”


    誇爾凱克這樣說著。


    眼神中有些意外。


    他沒有想到巴爾會這樣輕易的說出他的夙願。


    在他看到了蕾蔻複活的那一刻,看到了布爾凱索距離成功隻剩下最後的一點點工序的時候。


    誇爾凱克已經意識到野蠻人的昌盛已經近在眼前了。


    他是一個野蠻人,生活上不怎麽講究,行事作風也有著和寒風一樣的粗暴淩冽。


    也許稱不上多麽的高尚,但是他是個英雄。


    “看到布爾凱索成為了最強?所以你認為強者必定勝利?”


    巴爾有些想笑。


    但是卻根本不知道展現笑容的時候應該是怎樣的一種情緒。


    純粹的巴爾就是破壞,純粹的容不下其他的感情。


    除了想要活下去的本能之外,巴爾什麽都沒有。


    麵對著誇爾凱克,巴爾難得的生出了幾分談性。


    雖然這個聊天的對象和他自己都快要消失了。


    “因為布爾凱索必定勝利,他才是最強者。”


    誇爾凱克的聲音之中帶著自豪。


    在他曾經見到布爾凱索的時候,從未想過這個頂著怪異名字的年輕人會有一天成為所有野蠻人的支柱。


    畢竟那時候不管是科力克、馬道克還是塔力克,都已經有了諾大的名聲。


    十幾歲就成為了強者足以從惡魔大潮之中保護族人的三先祖,怎麽看都比二十多歲的時候還隻能像個木樁一樣默默訓練的布爾凱索要更具有強者的風範。


    但是布爾凱索用一場又一場的勝利證明了自己。


    繼承了先祖之名足以說明這一切了。


    他就是哈洛加斯城苦苦守望的那個希望。


    “好吧,今天就是你選擇實現願望解脫自己的日子,此後不會再被喚醒了?”


    巴爾問著,那顆石球開始顫抖了。


    爆炸隨時可能發生。


    被困在石球之中的巴爾朝著地麵的方向深深的看了一眼,似乎是有那麽些嘲弄的味道。


    先祖視線了遺願之後會出現在哪裏?


    奪走了死亡權柄的馬薩伊爾的手中?


    還是成為世界的一部分養料,重新成為世界循環的一部分?


    都不是!


    隻會作為純粹的能量出現在“聖山”之中!


    不管是腳下的,存在於“過去”的名為亞瑞特的聖山,還是那個被冠以了“哈洛加斯”之名的聖山。


    野蠻人的靈魂隻會成為這兩個地方的養料。


    提供那麽一點點的可笑而微不足道的力量。


    “你知道的,野蠻人漫長過去收集的靈魂麵對世界之石的爆炸,連抵抗的力量都沒有。


    如果是我巔峰的力量是一百,現在的布爾凱索是一千。那麽活著的時候的你,誇爾凱克!隻不過是區區的三十。


    隻剩下靈魂的你還能保持多少?十還是五?


    當你成為了養料之後,能夠提供的幫助那就是十分之一都不到,所以你覺得值得嗎?”


    巴爾很清楚野蠻人聖山的本質。


    如果說從古至今的奈非天都像是佐敦庫勒那樣以靈魂的姿態出現在世界上,那麽這些力量集結起來已經差不多足夠顛覆燃燒地獄和高階天堂了。


    但是這些家夥一個個的都選擇了類似的方式,成為了純粹的能量供養那微不足道的庇護所。


    就像是野蠻人供養聖山一樣。


    “存在的過於漫長也是折磨,我是個老家夥了,早就該沉睡了。”


    誇爾凱克答非所問的說著。


    身體一點點的破碎。


    他本來是打算就這樣靜靜的消失的。


    他很清楚那些還存在的先祖們都隻會高唿著他的名字,對他的安息感到幸福。


    “人類都是這樣自顧自的東西嗎?還是說隻有你是這樣?”


    巴爾的內心忽然產生了濃烈的好奇心。


    在他作為破壞魔神的生命之中,還從未和人類有過麵對麵的交流。


    在他看來人類就是工具,隻是達成目標的一部分而已。


    這是他第一次真正的將自己放在了平等的位置上和人類交流。


    沒有那種早就習慣了的傲慢。


    巴爾此時平和的像是一個每天看著日出日落的老人一樣。


    “魔神!你沒有資格質問我!”


    誇爾凱克的口中像是大笑一樣的吼著!


    他早就想要這樣說一次了。


    雖然眼前的隻是巴爾的一部分意識,在這場爆炸之後巴爾的本體也不會知道這裏究竟發生了什麽。


    但是他就是想要這樣說一次!


    野蠻人對地獄魔王感到畏懼的時間已經太久了。


    即便能夠毫無保留的向著惡魔發起攻擊,然後坦然地赴死,那也不是毫無畏懼的表現。


    隻是他們選擇的道路沒有退讓機會罷了。


    “莉莉絲是為了什麽做出了這樣的選擇?她到底看到了什麽東西?”


    巴爾放棄了從誇爾凱克的口中得到答案的想法。


    這個野蠻人的靈魂已經失去了神智。


    成為養料,隻能讓這座聖山得到那麽一點點微博的東西。


    巴爾無法理解。


    “莉莉絲或許是看到了命運。”


    布爾凱索的身影走到了附近。


    隔著老遠就開始說話了。


    “看到了一切注定的東西,或者是看到了隻有自己能夠做到的事情。”


    “布爾凱索?你打算讓一個意識知曉某些秘密之後恍然大悟的死去嗎?”


    巴爾嘎嘎怪笑著。


    他很清楚這樣的笑聲能夠讓奈非天神經緊張。


    佐敦庫勒就是這樣做的。


    “這一場是你贏了,但是那和我沒有關係。反正等你再度找上我的時候,我的力量和位格都會成為你的東西。”


    巴爾似乎看開了一樣的說著。


    他將交出自己的一切,這是注定的,和賭局的勝利者沒有關係。


    “你想要成為獨立的個體嗎?”


    布爾凱索有些突兀地說著,眼神嚴肅。


    他很清楚這是一場怎樣的豪賭!


    對於魔神的絲毫放縱都可能會導致一個危險的後果。


    犧牲者到時候可能不是以千和萬來計數的。


    但是他做好了承擔這些的準備。


    說罷,他終於走到了誇爾凱克消散的地方,撿起了地上的劈山巨斧。


    那冰寒的斧子在接觸到布爾凱索手掌的一瞬間,就開始散發出了強烈的光芒。


    誇爾凱克徹底的消失了。


    這是理所當然的。


    實現了自己的夢想之後,作為靈魂存在就已經沒有值得期待的東西了。


    換言之,那叫做安息。


    “你在說什麽傻話,我隻是我的一部分,也隻會是這樣。”


    巴爾大聲地說著,隻是聽起來他的說法有那麽些滑稽。


    至少有那麽一些言不由衷。


    能夠獨立思考的存在都會具備一些私心,自私也是生命本能的一部分。


    隻是自私這種事情,可從未有人大張旗鼓的宣揚過。


    “我問你,你想要作為一個人類活著嗎?”


    布爾凱索在“活著”這個詞上加重了讀音。


    身體有些不自然的緊繃著,顯然他感到了緊張。


    布爾凱索下意識的緊張,雖然他自己沒有感覺到畏懼這種情緒,但是他清楚,身體的這種表現就是畏懼的意思。


    意識上失去了恐懼,但是身體還是存在這種本能的。


    布爾凱索會害怕巴爾給出答案。


    不管是答應還是拒絕的答案,這個答案本身就是值得畏懼的。


    “你想要從我這裏得到什麽?”


    巴爾的語氣嚴肅了起來。


    布爾凱索有沒有開玩笑他還是能夠區分出來的。


    眼前的布爾凱索十分的認真,就好像他當時大吼著說要砍掉大魔神腦袋的時候一樣。


    身體緊繃,但是脖子卻是鬆懈的。


    那顆腦袋稍稍歪斜著,眼中帶著光。


    “得到一個清楚破壞是什麽的強者,然後取代另外一個破壞。”


    布爾凱索這樣說著。


    他隻是簡單的陳述著自己的理由。而讓他生出這個想法的緣由是奧莉爾。


    奧莉爾說要取代這個世界的希望讓他抵擋這個世界的惡意的那一刻起。


    布爾凱索就在思考該怎麽去做了。


    這個世界掌握著破壞的家夥,正是唯一一個能夠讓李奧瑞克消逝的存在。


    仇恨可沒有那麽容易清算。


    巴爾是最好的一個選擇。


    破壞的掌控者,最為純粹的破壞!


    他會比湮滅那個掌握了更多權柄的家夥更清楚破壞這一部分的力量。


    “你是說讓我成為本體,還是讓我成為獨立於巴爾這個名字的另外一個存在?”


    “你會成為一個人!人類!掌握破壞的那部分力量。”


    布爾凱索的迴答讓巴爾有些遲疑。


    但眼下顯然不是一個能夠遲疑下去的時間。


    那顆石球之中的力量開始不斷的擴散了。


    “我想,你該去找真正的我來談論這些,布爾凱索。”


    巴爾這樣說著,然後不再言語了。


    麵對布爾凱索給出的條件,他得承認自己動心了。


    但是這種感覺讓巴爾一樣感覺到了畏懼。


    一向以自己的純粹為傲的破壞魔神,居然在人類這裏感受到了自己被蠱惑了感覺。


    麵對新奇的感受,產生厭惡也是正常的。


    越是善良的人,心中就對於罪惡越發的好奇。


    隻要不是讓他們站在為惡者的位置上親自製造惡行,他們對於罪惡總是充滿了好奇。


    而真正深陷罪惡之中的人並不會用相同的態度去對待善良。


    他們不會好奇善良的結果的。


    因為他們很清楚善良的人才是他們傷害的目標。


    所以巴爾對心中的那個想法畏懼了!


    隻有為惡者才會如此的畏懼善良,即便善良是美好的。


    所以巴爾逃避了這個話題,隻想要等待最終的到來。


    “那就結束吧,我想誇爾凱克的做法會讓這場爆炸之後,還能留下幾個新兵看看所謂的真相。”


    布爾凱索撫摸著劈山巨斧那冰冷的斧刃,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氣。


    他也不知道這是這段時間中他第幾次的歎息了。


    巴爾沒有迴答。


    然後巨石像是得到了指令一樣,開始散發出大量的力量了。


    ……


    卡修斯剛剛站在了碾錘的對麵,搖擺著脖子似乎是打算以靈魂的狀態衝上去飽以老拳。


    至於是不是違規了的問題,卡修斯不怎麽在意。


    隻要沒有人看到,誰也不會在事後用這作為理由來攻擊他。


    那些能夠和他戰鬥的野蠻人可不會閑的無聊為此和他打上一架。


    這又不是什麽理念上的衝突。


    “吱~卡修斯!”


    碾錘不知道在什麽地方嘴發出了聲音,念叨著卡修斯的名字。


    這讓卡修斯忽然有些緊張。


    碾錘這個大惡魔從未有過主動和人交談的記錄。


    反常的事情當然會引起他的注意。


    “碾錘、什麽事?”


    卡修斯掰了掰自己的拳頭,但是這一次沒有發出骨骼摩擦的聲響。


    顯然卡修斯的心有點點亂了。


    “我們被喚醒的目的是什麽?再次和你們戰鬥嗎?”


    碾錘的聲音很符合自己的身體形象。


    那種石塊一樣的腔調讓碾錘顯得有些蠢蠢的。


    “怎麽?你作為惡魔就不想砸點什麽東西?反倒是開始思考了?”


    卡修斯往後退了一步,這樣能更好的看到碾錘的全貌。


    很多的腿,每一根都堅硬而粗大。


    石頭上帶著些幹涸的血跡,像是包漿一樣。


    從外貌上來看,這隻碾錘很擅長保養自己的身體。


    “我的族人不斷地死去,我也不斷的死去。死了之後還要活過來繼續死去,惡魔的宿命就是死去嗎?”


    碾錘帶著些詭異的憂傷。


    這種問題讓卡修斯感覺腦袋有點漲。


    “你說的對,惡魔的宿命就是不斷的死去。隻是有一點說錯了,你們不是死了之後還得活過來繼續死去,而是一開始就不該出現。”


    卡修斯掐了掐自己的眉心,有些煩躁的說著。


    【饒了我吧!惡魔什麽時候還出現思想家了?】


    卡修斯不大的腦仁正在發熱,思考這種高難度的事情讓習慣用拳頭講道理的卡修斯紅了臉。


    “你是錯的!”


    碾錘暴躁的喊著。


    這一次的聲音倒像是山崩了。


    “我tm給你臉了!”


    卡修斯怒吼了一聲,身子的重心猛然下潛,朝著碾錘的方向衝了出去。


    做思想工作卡修斯不算多麽的陌生。


    再怎麽說他也是曾經作為大熊部落酋長的存在,哄哄孩子,給年輕的戰士指導方向還是會做的。


    但是給惡魔做心理輔導,他的腦容量有些不夠。


    卡修斯的拳頭重重地敲在了碾錘的一隻粗腿上邊,發出了開山一樣的響聲。


    拳頭停在了碾錘的腿上,被拳頭擊中的地方,出現了一圈圈規則的裂紋。


    那隻拳頭真的很醜。


    巨大而粗糙!


    滿是疤痕的拳頭有些腫脹的感覺。


    “人類從未考慮過惡魔會怎樣想!”


    碾錘暴怒的抬起了一排腿,朝著卡修斯的位置重重地砸了下去。


    捶地魔這個種族的惡魔再怎麽強大,都難以擺脫出手動作很慢的缺點。


    所以他們用更加大範圍的攻擊來彌補這個缺陷。


    “我x!你就是一個純xx!”


    卡修斯發出了戰吼!


    身子朝著側麵跳動著,手上一刻不停的打出了重擊!


    “你委屈個xx!你xx的殺死了多少人類,現在給我抱怨人類不在乎你怎麽想?我告訴你個xx,人類在乎!在乎你是不是想要殺死他們!”


    卡修斯的咆哮聲有些尖銳!


    麵對一個指責人類的惡魔,卡修斯快要在高漲的怒火之中失控了。


    “惡魔也是生命!”


    “是你xxxxx!我帶你們打!”


    碾錘的怒吼和卡修斯的粗口同時響起。


    那隻巨大的拳頭重重地由下而上地砸在了碾錘的腿上!


    “哢嚓!”


    卡修斯的骨頭折了,相對的碾錘的腿上也出現了一個正在不斷蔓延不斷擴大著的裂紋。


    碾錘有些踉踉蹌蹌的朝後退了好幾步,那些粗壯的腿就好像完全沒有用一樣。


    惡魔是不是生命暫且不論!


    但是生活在庇護之地這個戰場的人類心中,惡魔就該死!


    即便有那麽些被逼瘋了的邪教徒,但那又是誰的錯?


    這不就是惡魔的錯嗎!


    惡魔根本不需要爭奪什麽狗屎的生存空間!


    他們有著燃燒地獄那個連邊界都沒有的廣袤領土!


    天使也是一樣,他們根本不需要庇護之地那麽一點點的地方!


    高階天堂也一樣是無窮無盡的!


    人類做了什麽?


    不過是單純的想要在這個夾縫之中老老實實的生存嗎!?


    卡修斯經曆過野蠻人的遷徙!


    那種沒有食物,沒有住所!有的隻是無窮無盡的饑餓和源源不斷的惡魔雜兵!


    憐憫惡魔?


    即便是邪教徒那些蠢貨都不會憐憫惡魔的!


    強大的,壯碩的。身體就能夠殺死無數普通人的強大惡魔根本不需要憐憫!


    “卡修斯,你早就出局了。”


    蕾蔻的聲音忽然響起。


    顯然她已經處理完了城牆上的事情。


    要不就是奧拉克那個老頑固終於打算改變一下自己的想法,所以接過了他原本的職責。


    “那又怎麽樣?惡魔之中出了個思想家,它叫碾錘!所以我要和它辯論一下!”


    卡修斯迴過頭對著蕾蔻大吼著。


    完全無視了蕾蔻遠遠強過現在的他這一事實。


    要是在尋常的時候,卡修斯可能不會用這種方式和蕾蔻說話。


    畢竟蕾蔻的脾氣也不怎麽滴。


    “思想家?卡修斯,你的笑話真不錯。”


    蕾蔻看了一眼碾錘,似乎是想要從這個看著就很笨的惡魔身上看到一點點和思想掛鉤的東西。


    “還有更tm好笑的!思想家碾錘認為人類從來都不曾試著了解一下惡魔的想法!我快要笑死了!”


    卡修斯大吼了一身,甩著那隻骨折的胳膊就朝著碾錘的方向衝了出去!


    斷了的胳膊在身邊甩著,打在後背上發出了啪啪的響聲。


    然後卡修斯的衝鋒就被蕾蔻按住了。


    那隻不怎麽美麗的手按在了卡修斯的肩膀上。


    麵對著一個複活了的無時無刻都能展現出全部力量的蕾蔻,卡修斯根本沒有掙紮的機會。


    “那可真好笑!所以講道理這種事情我向來都比你擅長,卡修斯。”


    蕾蔻拍了拍卡修斯的肩膀,然後朝著前邊走了過去。


    違規?


    什麽違規?


    誰看見了?


    裁判都離場了,戰鬥的勝負已經注定了。


    哪裏還有違規的說法?


    要是惡魔有什麽不認可這個結局的地方,蕾蔻都很歡迎他們來講道理。


    卡修斯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白,隻能不甘心的嘟囔了兩句,然後掐住自己骨折的胳膊搭在了脖子上。


    這種傷勢還得讓馬拉看一下,隨便的處理這種骨傷是會導致後遺症的。


    雖然卡修斯是個靈魂了,當然說是死鬼也可以……


    傷勢需要找專業的人來處理,自己處理那是沒辦法的時候才會去做的。


    就卡修斯原本就不大的腦容量,其中還用了百分之八十的容量記載了各種髒話……


    剩餘的部分還需要記錄一些熟悉的人和事情,剩餘的根本不夠記載醫藥學的東西了。


    “蕾蔻,我還記得你講道理的時候似乎是有個流程的?先是一次衝鋒加錘子,然後是兩次衝鋒加錘子?”


    卡修斯有些不甘心的問著。


    “什麽?”


    蕾蔻踩在碾錘僅剩的上半截身體上,然後迴過頭看著卡修斯問著。


    “好吧,你是比我擅長講道理。”


    卡修斯的身影一閃就消失不見了。


    他剛才有沒有對著蕾蔻爆粗口他有些想不起來了,所以先溜為敬!


    麵對蕾蔻的時候,卡修斯總是有些支楞不起來……


    畢竟現在的他就是麵對卡努克那個發狂的公牛都費勁,更不要說是擅長講道理的蕾蔻了。


    被暴打的滋味從來都不好受。


    “對了,這個道理我希望你能讓碾錘深深的記在心裏!”


    卡修斯最後隻留下了這麽一句話還帶著點迴音。


    而在隔著一堵牆的後邊,康斯坦丁正在順著一個狹小的通道往更深處走著。


    康斯坦丁已經從那些戰鬥中不斷嘶吼地野蠻人口中明白了這場戰鬥最終的結果。


    現在他為了證明一個猜測,打算成為在這場“秘境”中存活到最後的人。


    而在他的身後,布魯斯韋恩沒有發出任何聲音的跟在了康斯坦丁的身後!


    兩個人都有一些想要證明的東西,所以做出了差不多的舉動。


    這個密道,是在那場戰鬥爆發的時候,最弱小的孩子和老人們的藏身之所。


    這個地方深邃的已經達到了最深處,至少在亞瑞特變成深坑之後,這裏依然還保持著原本的樣子。


    所以,這裏邊隻有那些被生生困死在了深處的野蠻人骸骨。


    裏邊有著憤怒,有著畏懼。


    但是沒有誕生戰士的“榮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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