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歸老鴇見此招對我甚是管用,不由得喜上眉梢,一張原本就不光潔的麵孔堆起數不清的皺紋:“呦,我見你那麽狂妄,以為你有多大能耐。沒想到,隻是有點兒蠻力的小丫頭罷了,以後老娘要教你的還多著呢!”


    我掙紮著要爬起來,可每當身體直起來一點,她就發出笑聲,讓我不得不又抱著頭蜷縮起來。


    “你還跑不跑?”老鴇問我。我抱著腦袋怒視著她,並不迴話。老鴇像是見怪不怪了。又朝我發出那怪異的笑聲。這次的笑聲尖銳無比,像是有一萬根針在耳朵裏紮進紮出,我實在受不了這種折磨終於跪地求饒了。


    奇怪的是,剛才包圍我的士兵和打手們似乎絲毫沒有受到笑聲的影響。見到我已被製服,又都耀武揚威的爬起來,重新聚攏到我身邊。


    打頭的小官被我打得臉腫了半邊,此時見我伏倒在地上,提起一條腿就要踹下。“誒!”不歸老鴇拿煙槍指著他:“方才追緝犯婦蹤跡的事勞煩這位官爺了。不過,她有朝一日成了我們花樓的搖錢樹還得伺候您,就請您腳下留情吧。”


    說的是求情的話,態度卻很是強硬。小官的腳悻悻的縮了迴去,為了掩飾尷尬,咳嗽了兩聲收了隊。


    我按著太陽穴站了起來,見到這種情形,不禁對第三層天界有了新的認識。看來這裏藏龍臥虎,一個小小酒樓老板娘都是官兵惹不起的角色。


    不歸老鴇吐了一口煙圈,淡淡的對我說:“這次隻是小施懲戒。你要是敢逃跑第二次,我保證打折你的腿!”


    我不服氣的迴嘴:“哼,那你不怕少了搖錢樹?”


    她睜圓眼睛,難以置信的望著我:“傻瓜,你真以為以你現在的樣子能當上花魁?哼,想的美哦!”


    我皺著眉跟她朝不歸居走去,心裏充滿不屑。以前我在二層天界吃的花酒都是最高檔的,什麽歌姬舞姬沒見過,說出來怕是要嚇死她。她一定是不知道我的來曆才出此狂言!


    不過剛才那怪異的笑聲,想起來就讓我腦袋疼,確實不敢再動逃走的念頭了。更何況,這次驗證了這眼型鏈墜的魔力,我也沒法再抱什麽僥幸心理。


    當夜,一名被我打腫眼的打手,帶我穿過一條又長又黑的走廊,來到扇巨大的推拉門前,隻拉開一條縫便將我推搡進去。


    裏麵有一盞閃著豆苗大小火光的油燈,借著這微弱的燈光,我看見十來個衣不蔽體的女子,正以各種姿態躺在地板的鋪蓋上。不誇張的說,一瞬間我以為自己又迴到了玉場的帳篷裏。隻不過這裏地板比較潔淨,充斥的也不是一股汗臭味道,而是因混雜太多而顯得低俗的脂粉味道。


    她們全都半眯著眼睛打量我,沒有任何一人向我打招唿。我連睡在哪都不知道,隻能局促的站在門邊。迴憶起在玉場的經曆,我決定主動邁出友好的第一步:“大家好,我叫玉愛,是……新來的。”


    幾個女的對視了一眼,臉上露出嘲弄的神情。不知道誰說:“欲愛?又欲又愛,名字還挺招人的啊!哈哈。”


    說別的我都可以無視,唯獨這名字是爹爹給我起的,哪容她們取笑?我將包袱摔到地上,大聲喝道:“你再說一遍試試?”也許是我眼裏真帶了殺氣,那說話的人噤了聲。氣氛僵持了很久,也不知誰打了個哈欠,大家一哄而散,紛紛倒頭躺下,甚至也沒管我還沒找到地方,就吹滅了燈。


    我雖然能感覺到她們的敵意,但也不想第一天就跟她們大打出手。隻得強按下心中憤懣,抱著膝蓋,靠著門將就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我就醒了。不過太陽出來了這些姑娘們還在昏頭大睡,我想,可能是因為她們集中在太陽下山後工作的原因。


    屋子裏沒有我落腳的地方,我便拉開門出去,想著四處轉轉熟悉一下環境。昨天是摸黑進來的,今天出了門才發現走廊對麵也是一間大屋子,那門跟我這邊一模一樣,像是牢籠似的緊緊閉著。


    這走廊很長,兩邊都是素色簡陋的推拉門。當拐過一個彎,眼前突然亮了起來,我快步上前一看,發現原來轉過來就隻有走廊外側還有房間,裏麵隻是欄杆。每隔幾步就有個缺口和台階,可以直通向這四方大院中心的湖心花園。這景色可是我住的那個房間根本看不到的。


    花園裏是一汪碧水,裏麵遊著五顏六色的錦鯉。一扭曲的十字橋連結兩端,交界處是一片五色斑斕的花圃,其中間還有一個擺著石桌的八角涼亭。


    視線隨著石橋到對麵的長廊,偌大的長廊隻有四扇門,上麵繪製著不同的花束。水仙、茉莉、秋菊和臘梅。碰巧秋菊那扇門剛被拉開,身著一身淡黃色紗裙的女子,在兩個小丫鬟的簇擁下,慵懶的朝湖心庭院走來。


    那兩個小丫鬟看見我,大喝道:“看見菊姑娘你還不退避?難道你不知道不歸居的規矩嗎?低級的不能與高級姑娘同時站在一片地方。你遇到我們姑娘就要跪著直到姑娘離開!”


    什麽叫低級的?我剛要發怒,身後一扇門猛地拉開,嚇了我一跳。迴身一看,這邊四扇門上分別畫著鴛鴦、雉雞、朱鹮、仙鶴四張圖,拉開的正是雉雞那扇門。隻見一身材窈窕,上半身穿銀白抹胸,下半身穿五彩絲絛的美人從裏麵鑽出來,氣勢洶洶的向湖心走去,邊走還邊奚落:“我道是誰大早上起來就在吵吵,原來是陪酒的菊花。你要說非說等級,那我現在站上來,你這小小陪酒女是不是要退避我們舞姬啊?”


    兩個小丫鬟粉臉變得煞白,連忙攙著五官扭曲的菊姑娘退迴廊橋。那邊其他三位“花”房的姑娘不幹了,綠色的水仙、白色的茉莉和紅色的臘梅紛紛鑽了出來,不顧形象的與“雉雞”姑娘對罵。其他三位“鳥籠”的姑娘自然也不甘示弱,橙衣的鴛鴦、大紅色的朱鹮還有白色的仙鶴,紛紛踏上湖心石橋,加入到什麽難聽罵什麽的對罵大戰來。


    見沒人搭理我,我索性倚著走廊,看戲一樣聽她們對罵。眼看對罵即將升級到大打出手,忽然一聲魔音降下,那八位姑娘並幫腔的若幹丫鬟齊刷刷痛苦的伏倒在地。我聽見聲音,知道是不歸老鴇又發威了。不過這迴,針對的目標不是我,我倒沒啥感覺。


    隻見老鴇淩空而降,懸在半空,拿幹瘦的爪子顫抖的挨個指了個遍:“你們這班不長進的東西,就知道爭風吃醋,一點都不會把心思用在拉攏客人身上!丟人啊丟人。”


    眾美人跪在地上不敢抬頭,想必已經被老鴇治得服帖了。老鴇頓了頓,指著大院邊的高台閣樓說:“你們有時間不如研究一下自己的技藝,跟花魁學學!擠在這麽個小院子裏你們還有臉吵架?”


    我偷偷抬頭看那閣樓,正在幻想裏麵的人是何等姿色,忽見人影一閃,似乎有人要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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