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珠本稱念珠、數珠或頌珠,是念佛時記錄數目的工具,念多少遍即撚過多少顆,目的是使修行功夫不要減退,心念專一,消除雜念,持之以恆。壯區相信念珠乃是天神的寶物,是天降石,為壯密七寶之一。


    按壯經的記載:最上品的念珠是一千零八十粒(因其太長,僅為極少數高僧大德或潛修者使用),上品一百零八粒(密宗行者為一百一十粒),中品五十四粒,下品二十七粒。中原淨土宗則是三十六粒,禪宗十八粒。一千零八十粒念珠包括十法界的一百零八個數,一百零八粒則是表示一百零八種煩惱,五十四粒,是表示修生住、行、向、地等菩薩乘之階位之意,二十七粒是表聲聞之二十七賢聖。


    黃建國吞下的這串佛珠卻隻有十粒,為十法界之意,600多年前,第二世大寶法王噶瑪拔希注入的是“退魔咒”,而不是“誅殺咒”,其本意乃是退去心魔,並非要一味血腥誅殺,正所謂“放下屠刀,立地成佛”之意。


    郭璞的“中陰吸屍大法”卻沒有絲毫的慈悲之心,而是陰損至極,在他看來,既為天下第一邪術,當然是越邪越好,人鬼皆吸,登峰造極,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直到公元324年,郭璞算到自己陽壽已盡,遂幡然悔悟,感到此邪術實在太過陰損,使用者折壽,於是加上“咒鎖”,長埋地下免得危害人間。


    此刻,黃建國體內的“中陰吸屍大法”正在與佛珠內的“退魔咒”神通殊死抗爭著,梵音亦是時斷時續。


    須臾,那藍色的濃霧竟然唿唿的旋轉了起來,並移出了院門,如一股旋風般的奔北方而去,漸漸的消失在了山林間。


    寒生有心想要追蹤上去,但還是趕緊查看山人叔叔和耶老的傷勢要緊。


    “山人叔叔,你陰陽脈海內的真氣損失殆盡,恐怕要調理數月,性命倒是無憂,但武功卻是難以再恢複了。”寒生指切吳楚山人的三關,惋惜的說道。


    山人苦笑道:“如此說來,武功已被黃建國這陰人所廢,罷了,做一個與世無爭的普通人也是挺好,采菊東籬下,悠然南山村,倒也愜意。”


    寒生扶起了耶老,口中安慰他道:“耶老,你畢竟是千年皮屍,隻要魂在,有老翠花附身,但可放心,死不了的。”


    耶老眼圈紅紅的,有氣無力的說道:“江湖險惡呀,連毛屍都迴到棺材裏去了,我和老翠花也要迴去了,還是關東老家好……”


    “毛屍?她究竟是誰?”寒生問道。


    “毛屍竟然就是孟祝祺的老娘,黃老爺子被偷偷的掉了包……”吳楚山人將文公山下的發現述說了一遍。


    寒生聞言吃驚不小,遂說道:“這麽說,黃老爺子隻在太極陰暈裏麵呆了一天,其發力就足已令黃建國幾次大難不死、絕處逢生,真是神奇啊。”


    “不錯,活葬隻需時五日便可與大地五行磁場融為一體,首日為金,金從革,具肅殺、變革,得土而生,故而惠及黃家第三代的黃建國數度死而複生,戾氣日盛。”吳楚山人無力的慢慢說道。


    “山人叔叔,那孟紅兵也是第三代,為什麽他卻未能惠及太極陰暈的發力呢?”寒生不解的問道。


    吳楚山人思索了片刻,沉吟道:“我想蓋因孟祝祺的老娘已是白骨之故,太極陰暈活葬五日可五行俱得,屍體葬五十日,骨殖葬則需五百日之久,此時,孟紅兵未及發便早已命喪劉今墨之手了。”


    這時,蘭兒走到了寒生的身邊,眼圈紅紅的幽幽說道:“馮生中槍,恐怕快要死了……”


    寒生凝視著躺在東屋**奄奄一息的馮生,此刻其臉色慘白,雙目緊閉,不省人事,左胸前一個凝結黑褐色血漬的彈孔。


    “馮生已經氣胸,需要趕緊動手術。”寒生思索道。


    “寒生,子彈擊中心髒,我已點了他幾處穴道,不知還能救活麽?”吳楚山人疑惑的問道。


    寒生微微一笑,道:“好在他是一個‘右心人’,心髒長在了右麵,因此子彈隻是穿透了肺部。”


    “右心人?”吳楚山人驚訝的目光望著馮生。


    “我看書中的記載,右心人也稱‘鏡像人’,心髒在右而肝在左,五髒六腑全對調,據說出現的幾率是幾百萬分之一,極罕見的。”寒生解釋道。


    “要送馮生去醫院麽?”蘭兒擔心的問道。


    “如果送去醫院,槍傷就會引起公安的注意。”吳楚山人謹慎的答道。


    “我來給他做手術。”寒生說道,自從上次在湘西天門客棧為殘兒成功的開膛做了手術後,他覺得自己是有把握的。


    “要去婺源縣城才能買齊手術器械和藥品。”吳楚山人提醒說道。


    “我看馮生的情況還算穩定,待我處理好不化骨茅一噬和良子的屍體,再趕去縣城吧。”寒生說道。


    “可惜我無力幫你。”吳楚山人懊惱不已的歎道。


    “我自己能行。”寒生說罷,讓蘭兒找出兩條麻袋來,到院子裏將兩具屍體分別裝入,良子是女人,體重不到100斤,不化骨茅一噬乃是太陰煉形,相當於骨殖的重量。


    “我跟你去。”蘭兒說著背起了盛有不化骨的麻袋,順手抄起了一把鐵鋤,寒生則扛起了良子的屍體,兩人匆匆的朝南山腳下而去。


    穿過了竹林,寒生一眼便發現了朱家祖墳的原址已經被掏開了,地麵上散落著鬆枝、黃土以及一些零碎的肢體,土壤中還殘留並散發著一股黑色火藥的味道。墓穴旁躺著一具燒得焦黑的屍首,肚子已經被撕開,內髒零亂,一顆心被咬了一口落在了地上,旁邊是一段未曾吃完的大腸,他認出了那死者是黑澤。


    蘭兒把麻袋一丟,蹲到一旁便嘔吐了起來。


    “這一定是黃建國幹的,”寒生自言自語道,遂放下麻袋,上前輕輕的拍打著蘭兒的後背,安慰她道,“蘭兒,別怕,我現在就把他們全都丟到墓穴裏麵去。”


    寒生探頭向墓穴深處望去,發現古墓內曾經發生了劇烈的爆炸,已經殃及到了那具千年白毛朽屍。


    “唉,老前輩,沒想到千年之後,您老人家還遭此一劫,我還是把您埋在土裏吧。”寒生歎息著舉起了鋤頭鏟土,他以為那朽屍是當年的牢頭,殊不知此人正是西晉中原赫赫有名的一代易學宗師郭璞。


    最底層的古墓穴填上後,寒生遂將良子和黑澤以及那些殘肢斷臂統統的扔進了土坑內,然後迅速的將其填平了,風水上的吉地“蝦須蟹眼”就這麽亂七八糟的給葬滿了。


    “茅兄,你為寒生而死,無以為報,不如就將你葬入太極陰暈裏吧,若是你有後人的話,但願他們的日子也會好過點。”寒生無奈的對著麻袋說道。


    灌木叢中,太極陰暈的土坑還在,那是耶老偷挖毛屍後留下來的。寒生解開了麻袋,將不化骨茅一噬的屍身輕輕的抱進了墓坑裏,讓他盡可能以舒服的姿勢斜倚坐著。


    “茅兄,像你這樣嫉惡如仇的江湖大俠,從今往後,社會上就可能再也找不到了,茅兄放心,你不會孤獨的,寒生定然常會來看你的,陪你說說話……”寒生心一酸,淚水湧出了眼眶。


    太極陰暈也終於填滿了,寒生上前拜了幾拜,然後拉著蘭兒朝山下走去。


    是夜,手術前的工作已經準備停當,所有的草藥、西藥和手術器械等物都是寒生下午去縣城大藥店裏購買來的。麻藥依然還是使用《青囊經》上的麻沸散,有曼陀羅花、生草烏、全當歸、香白芷、川芎和炒南星幾味草藥,寒生傍晚前才匆匆配製出來,隨即給馮生灌了進去。


    沒有電燈,寒生特意多買了幾隻手電筒,請蘭兒父女各執手電從不同角度照過來,倒也蠻清晰的。


    “麻沸散,已經失傳1700年啦……”吳楚山人不無感慨的歎息道。


    “主要是曼陀羅花中的‘東莨菪堿’在起作用……”寒生解釋著。


    “不要說話,注意消毒。”嘟嘟站在房梁上提醒道。


    寒生先用碘酒和酒精消毒皮膚,然後持手術刀輕輕劃開了馮生的胸腔……


    蘭兒趕緊閉上了眼睛,臉色蒼白,不敢目視。


    馮生的心髒果真是在右側,沒有受損,子彈頭從兩根肋骨中間穿入,在左肺葉上鑽了一個小洞,產生了氣胸,沒有傷及肺部動脈血管,因此腔內淤血不多,傷勢比起殘兒來是輕的多了。


    “同豬的內髒一樣……”嘟嘟歪著腦袋自語道。


    寒生小心翼翼的用鑷子伸進肺葉上的彈孔內,輕輕的將彈頭夾了出來,大家遂鬆了一口氣,緊接著清理淤血和消毒創口,然後仍然用一枚大號縫衣針來進行縫合。西醫的器械,寒生仍然還不會使用,倒不如縫衣針來得快些。


    不到一個時辰,手術就做完了,此刻吳楚山人已經幾乎要虛脫了,趕緊由蘭兒扶下去休息。


    蘭兒做了些宵夜,讓寒生和爹爹吃,耶老則一直躺在**靜養,旁邊睡著小才華。鬼嬰今天不僅受到了驚嚇,而且被黃建國吸去了不少的精氣,身體十分的虛弱,早早的就睡了。


    “墨墨還是沒有找到麽?”吳楚山人問道。


    “沒有任何消息,”寒生歎息道,“泰國警察總署的昭披耶.坤沙旺警察上將已經將墨墨的畫像交給了全國各地的警察局,但還是音訊全無,他說女嬰極有可能已經不在泰國境內了。”


    “中南半島以及南洋一帶有不少的國家,找起來怕是十分的困難了。”吳楚山人憂心忡忡的說道。


    “老祖惟一惦記的就是她的女兒,寒生若是找不迴來祖墨,她是死不瞑目的啊……”寒生痛苦萬分地說道。


    吳楚山人默默無語,許久,他緩緩的安慰說道:“寒生,你也不要太自責了,我相信大家隻要努力尋找,終究有一天會找到她的。”


    “盧太官已經委托了世界著名的美國平克頓私人真探事務所調查祖墨的下落。”寒生告訴吳楚山人。


    山人眼睛望著窗外的夜空,若有所思的說道:“我擔心的是,這大陰人黃建國到底死了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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