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見刀光來迴的閃動,梅小影頭上的青絲紛紛落下,片刻之間,隻剩下光禿禿的頭皮了。


    “住手!”湘西老叟顫抖的聲音怒喊著。


    陽公老僧恍若不聞,手指著小影天靈蓋說道:“注意,切開頭骨的時候動作要輕柔,我可不希望小影有太多的痛苦,吃的時候,要先把她弄醒,大腦在思維活動時的味道更鮮美一些,另外大家舀腦子吃的時候不要搶,別讓小影瞧著我們太沒深沉。”


    “是,師父。”眾人齊聲應道。


    巽五伸出手指在小影的光頭上量著尺寸,尋找著合適的下刀位置……


    “行了,老叟告訴你們野拂寶藏在哪兒。”湘西老叟徹底的喪失了鬥誌,垂頭喪氣的說道。


    陽公老僧見目的已經達到,努努嘴,巽五收起了刀,伸手抱起梅小影,走到湘西老叟的麵前,輕輕的撂在了他的懷裏。


    湘西老叟難過的望著昏迷不醒的小影,輕輕的撫摸著她的臉龐和剛被削去頭發的光光的頭,悵然道:“小影,我們已經失去的太多,來日可數,你說得對,我應該早些離開鬼穀洞,與你去過些男耕女織的農桑生活,野拂寶藏生不帶來,死不帶走,誰人取走與我們何幹呢?”


    陽公老僧哈哈笑道:“這就對啦,凡事都要想開些,說吧,寶藏在哪兒?”


    湘西老叟談了口氣,低聲說道:“這條石巷進去,走到盡頭會發現有一個大石坑,裏麵堆滿了蝙蝠屎,所有的壇子都埋在了夜明砂的下麵。”


    陽公老僧大喜,一擺手吩咐離三看住湘西老叟,自己帶領著其他人徑直奔老叟所指的石巷而去。


    離三緊握著手中的弩弓,上麵插上了毒箭,警惕的守衛著。


    湘西老叟試了試,仍舊提不起真氣來,這薩滿黑巫腦屍粉端的是厲害啊,隻剩下心脈處的一小團真氣包裹著陽公老僧的那一口痰,不時地在反著胃,看樣子,這毒氣非要一兩個時辰方才得解。


    青石台上,倒臥在地上的妮卡悄悄地睜開了眼睛,她本身是一具醒屍,薩滿腦屍粉對她並不起作用,方才她與梅小影就勢一起倒下,則是她的聰明之處,對手實力太強,就隻有先麻痹敵人,然後伺機而動,現在陽公等人已經走遠,機會來了。


    她躡手躡腳的爬起來,運足了真氣,悄無聲息的一躍而起,單手前伸,雙腳並攏,如飛天般向離三疾撲而去。


    離三感覺到腦後風聲驟起,知道不好,正欲轉身射擊,但是卻來不及了,妮卡的一隻手已經搭上了他那光禿禿的腦顱,但覺後腦幹一麻,眼睛一黑,頓時昏厥了過去,身子軟綿綿的倒了下,弩弓也甩在了一邊。


    湘西老叟點點頭,說道:“做得好,師父需一兩個時辰方能恢複元氣,你非陽公老和尚的對手,我們先避開他們。”


    “是,師父。”妮卡按照老叟的吩咐,伸手將師父並小影一同抱起,走到西側最後的那幅岩畫前,按動機關,打開了岩畫後麵的小門,走進了密室,然後從裏麵關閉機關,岩畫隨即恢複了原狀。


    陽公老僧一行沿著石巷往裏走,震四在前麵打著手電,凹凸不平的石壁上生長著一塊塊的青苔,散發著一股濕黴味兒。大約行進了百米左右,前麵就已到了石巷的盡頭。


    震四將手電光照去,這裏果然是個大石坑,方圓十餘丈,裏麵堆滿了黑色粒狀的幹蝙蝠屎,中藥名字叫作“夜明砂”。坑的最裏麵伸出一個石台,台上爬伏著一隻碩大的母蝙蝠,似乎十分的驚恐,緊緊地護住了?身子下麵的十餘隻剛出生的小蝙蝠,?們肉色的身子還沒有開始長毛。


    “下去看看。”陽公老僧命令道。


    “是,師父。”震四一馬當先的跳入石坑,雙手插入蝙蝠屎中扒了起來,其餘人站在坑沿上打著手電照亮。


    不一會兒,震四在坑地驚唿了一聲:“有了,師父。”


    手電光束集中照了下去,黑色的蝙蝠屎中露出來了一個瓦壇,上麵的蓋子是用黃蠟封住的。


    “快將它摳上來。”陽公老僧激動地說道。


    兌二和巽五也跳了下去,三人一用力,將瓦壇從蝙蝠屎堆裏拽了上來,然後送到了坑沿上。


    乾老大在手電光照下,找到了瓦壇子上的那兩個字“野拂”。


    “果真是野拂寶藏啊……”陽公老僧喜極而泣,竟然落下淚來。


    乾老大晃了晃壇子,很有些分量,但願不會是……他沒有說出口,這個時候,掃師父的興致是最愚蠢不過的。


    “打開。”陽公老僧聲音沙啞的吩咐道。


    巽五拔出彎刀,割開蠟封,慢慢的掀起了瓦蓋,一股濃烈的?香味兒散發了出來。


    “燒酒!”巽五驚唿了起來。


    陽公老僧推開巽五,將手伸進了壇子裏,裏麵什麽別的都沒有,隻是一壇上好的燒酒。


    “你們統統下去,再給我去找!”陽公老僧滿臉通紅的叫嚷道。


    除陽公老僧外,乾老大、兌二、震四和巽五全部都在坑裏奮力的刨著,很快的又陸陸續續的找到了數十隻瓦壇,陽公老僧吩咐他們就地一一啟封,結果發現全部都是酒。


    陽公老僧悲愴的仰天長笑:“野拂啊野拂,你可是跟世人開了個大玩笑啊!這玩笑一開可就是300年……”隨即竟然失聲慟哭起來,邊哭邊道,“想我陽公從關東而來,苦熬了十年,白白的送了幾個徒兒的命,最後竟然是幾壇燒酒……”


    “師父!又發現了幾隻上了釉的瓷壇!”巽五突然高聲叫喊了起來。


    陽公老僧聞言即刻止住了抽泣,迫不及待的叫道:“快抬過來!”


    幾個徒弟七手八腳的抱過三隻兩尺多高的瓷壇子來,細端詳之下,果然這壇子與先前的瓦壇大不一樣,這三隻瓷壇表麵上掛滿了一層黑褐色的屎垢,震四的手不經意的擦了一下,露出來裏麵青白色的花飾。


    陽公老僧大吃了一驚,忙以手揩去表麵的那層髒垢,瓷釉顯現出來的是漂亮的青花圖案。


    “青花瓷!”陽公老僧驚道,忙放倒瓷壇,揩拭幹淨壇底,幾個“大明宣德年製”字跡清楚地顯示出來。


    “啊……這可是明代宣德青花瓷,你們看,這胎釉極精細,青色濃豔而明快,靈芝紋和變形蓮瓣柔渾豪放,這絕對是景德鎮官窯產的,應該是宮裏的東西,青花瓷價值不菲,裏麵所盛之物更應該是價值連城的寶物了,哈哈,這才是真正的野拂寶藏啊。”陽公老僧哈哈大笑道。


    陽公老僧笑聲猛然間一停,轉身喝道:“什麽人?”


    剛才一陣忙亂,大家都疏忽了,根本料想不到還會有人輕手輕腳的摸著黑溜過來,待到發現時,腳步聲已經臨近了。


    十隻高亮度的長筒手電突然間同時亮起,強烈的光柱射在了陽公老僧等人的身上。


    “野拂寶藏豈是你這老禿驢所能獨吞的?”耀眼的光暈後麵有人冷笑著說道。


    陽公老僧不屑一顧的“哼”了一聲,說道:“也好,今天就讓我大開殺戒了。”


    話未落音,陽公老僧口一張,一塊粘痰疾射而出,“啊呀……”一聲慘叫,光暈後麵有人應聲而倒。


    震四的反應急快,出弓上丸發射一氣嗬成,那邊又有一人中了毒泥丸倒下。巽五一擺多爾袞當年的那把青幽幽的彎刀,兌二揮舞著白森森的兩根獸骨雙雙撲了上去。


    “砰砰砰”連續響起了震耳欲聾的槍聲,刹那間,石洞中充斥著嗆人的火藥味兒。


    巽五前胸中了兩彈,但仍然靠近了對方,青白色的刀光連閃了兩下,聽得“噗噗”兩聲,斬落了兩顆人頭。這時,又一顆子彈擊中了他的麵門,巽五仰麵倒斃在了地上。


    兌二頭部中彈,臨死之際奮力將獸骨擲出,那邊悶哼一聲,已有一人被擲中腦袋,登時顱骨破裂,眼瞅著活不成了。


    乾老大見勢不妙,縱身跳入石坑之中,找到陰影處,手腳並用,力圖扒開蝙蝠屎鑽進去躲藏。


    陽公老僧也身中數槍,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肺部已被子彈穿透,真氣外泄,粘痰再也吐不出來了。


    手電筒光逐漸移近,陽公老僧喘著氣說道:“你們是誰?”


    那人蹲下身子,把臉暴露在了光線下,嘿嘿笑道:“老禿驢,我們在天門客棧見過一麵的,難道你不記得了麽,我就是鐵掌櫃。”


    “原來你們來天門山也是衝著野拂寶藏來的。”陽公老僧長歎道。


    “不,是我,鐵掌櫃,而不是他們。”鐵掌櫃得意的獰笑著舉起了手中的五四式手槍。


    “慢,讓我瞧一眼寶藏,死而無憾。”陽公老僧平靜的說道。


    “好,讓你帶著遺憾到陰間去也不人道,來,你們把這三隻壇子打開,讓老禿驢開開眼。”鐵掌櫃吩咐道。


    上來了三個手下,將黃臘密封的壇子用刀全部撬開來了,洞內鴉雀無聲,人們的目光緊緊地盯在了青花瓷壇上……


    手下人輕輕放倒這三隻瓷壇,一群群密密麻麻的如芝麻般大小的黑亮亮的跳蚤湧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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