巽五乃是陽公老僧的愛徒,亦是江湖上一流的高手,雖然由於接連的疏忽,導致受到了兩次重創,但仍是臨危不亂,右手反指重手點出,正中沈菜花的膻中死穴。


    不料那蔭屍絲毫不為所動,仍舊咬住不鬆口,這時他才猛然領悟到,她隻不過是一具屍體,經絡完全不起作用。


    “唿”的破空之聲又至,“啪”的一聲脆響,陽公老僧的一口粘痰射中了沈菜花的麵門,強大的衝擊力打得沈菜花朝後飛了出去,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巽五右手捂住頸上的傷口,搶上前抬起腳照著蔭屍的頭顱就欲重重的踏下。


    麵前人影一晃,劉今墨閃身擋在了前麵,伸手護住了沈菜花,低聲喝道:“住手!”


    巽五後退兩步,迴頭目光望向了陽公老僧。


    陽公老僧到得近前,厲聲道:“青田劉今墨,竟敢傷我的徒弟,未免也欺人太甚,若不是看在小影是你師姑的麵子上,我早對你不客氣了。”


    劉今墨嘿嘿冷笑著,並未答話,低頭查看沈菜花的傷勢,發現她的半邊臉已經被擊得腫得老高,躺在地上瞪著一雙驚恐的目光望著劉今墨,渾身上下瑟瑟發抖。


    唉,此女生前就已經如此不幸了,如今死後還是牽腸掛肚的不得安寧。


    “此女是朱彪的妻子,他千裏迢迢就是專門來尋妻的。”劉今墨淡淡的說道。


    陽公老僧聞言心中暗自吃驚,這朱彪一招打跑了從不服輸的老陰婆,自己還是少惹事為妙,畢竟為野拂寶藏而來,不能另外再樹立強敵。


    想到這兒,陽公老僧哈哈一笑,道:“看,今天是我陽公喜添千金的日子,隨她們去吧。”


    “哇……”塔下那邊傳來接連不斷的嬰兒哭聲。


    老祖拚命的晃悠哄著都沒有用,那新生嬰兒依舊不停的啼哭著,小影也在旁邊手忙腳亂的幫忙,可惜她們都是百歲之人,對照顧嬰兒竟什麽都不懂。


    正在無奈之際,那女嬰突然停止了哭泣,含淚的眼睛睜得大大的,瞳孔忽大忽小,探頭朝地上看去。


    地上站著赤條條的小才華,也正抬臉望著她,紅鮮鮮的小舌頭在不住的舔著嘴唇……


    小影驚奇道:“咦,這是誰家的小孩子,如此可愛?”


    劉今墨走過來說道:“他叫沈才華,那邊的女人是他的母親。”


    “媽媽。”沈才華望著劉今墨輕聲叫道。


    劉今墨心中一熱,那股強烈的母愛暖流又重新充斥了全身,眼眶也濕潤了。


    當那“老母豬哼哼”藥力發作的時候,劉今墨渾身冒汗,體內曾吸收的佛袈裟物質揮發了出來,鬼嬰沈才華正是嗅到了那種熟悉的氣味兒而跑出來尋找的。


    劉今墨抱起了小才華,對梅小影說道:“師姑,我們迴去吧。”然後走到了依舊驚恐不已的沈菜花麵前,伸手將她拉了起來。


    沈菜花膽怯的望望劉今墨,又瞅瞅懷裏的孩子,戰戰兢兢的伸出雙手,劉今墨歎了口氣,戀戀不舍的將鬼嬰遞到了菜花的手中。


    陽公老僧揮了下手,道:“你們統統下山去吧。”


    老祖抱著剛出生的女嬰,躊躇著是否離去。


    “你也去吧,我會來吊腳樓探望的。”陽公老僧說道。


    劉今墨、梅小影以及老祖母女和沈菜花母女一行踏著月光下山,離開了天門山寺。


    陽公老僧沉默良久,抬起頭來說道:“出來吧。”


    黑而幽暗的樹林裏匆匆走出來兩個人,徑直來到了陽公老僧的麵前,恭恭敬敬的拱手施禮,道:“兌二、離三拜見師父。”


    “嗯,你們師娘把你倆給甩了?”陽公老僧道。


    白麵皮的兌二臉一紅,尷尬道:“師父,我們……”


    “不必說了,來了就好,為師現在正缺少人手,坎六身陷鬼穀洞,生死未卜,艮七坤八廢物一個,已經被執行了門規。我們好好策劃一下,明日進攻鬼穀洞。”陽公老僧說罷率先朝石壁下的密室走去。


    兌二、離三同巽五點頭示意,然後輕手輕腳的跟在了後麵。


    月色依稀,人去寺空,天門山寺的廢墟上恢複了寧靜。


    一襲白衣的妮卡由殘垣斷壁後麵起身,悄悄地退迴並隱身進了另一麵的樹林深處,找到自己的白馬,躍上馬背,朝月湖方向而去。


    一株高大茂密的老樟樹的樹冠上,站著渾身雪煉似一身白的湘西老叟,將這所有的一切默默地看在了眼裏。


    秋風起,樹林中枝葉搖動,發出“颯颯”的響聲。


    清風起處,湘西老叟頭上的根根銀絲隨風飄散著,風兒撩起了胯間長長的白毛,麵目表情嚴肅而深沉,在清冷的月光下,如同一尊威風凜凜的漢白玉雕塑。


    “那麽,鬼穀洞見。”他輕輕地說道。


    隨即躍下樹端,那姿勢飄飄然如飛天仙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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