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無所有


    淩浩見芯兒不願多說,看著此刻她如此傷心的麵容,也不好敢多問,所以掙紮著從芯兒的腰間爬了起來,望了望此處,迴想著剛才驚險的一幕,若不是花無意出現,也許自己已經身死。


    看著這明月當空,淩浩緩了緩自己的情緒,長歎了一聲,隨後說道:“此事說來話長,那日小子得知你離開了釣老的地勢之中,欲要離開尋你。可是釣老卻硬是把小子困在了地勢之內,不讓小子離開寸步。直到有他人尋到此地,釣老才帶著小子來到了佛土帝國……”


    淩浩把事情的前因後果,雖然有些事情並沒有對她完全說出,主要之事,全都對她說了一遍,直到他們再次相遇。淩浩說得風輕雲淡,隻不過淩浩並不想被他人察覺他內心的情感,釣老受傷離去,研苒被五道閣之人抓走,也因為她承受了如此難以忍受的恥辱……


    而所有的一切,都需要淩浩更加強大的麵對,此時說出來,表現出悲傷的一麵,隻會是顯得他懦弱和無助。


    芯兒靜靜的聽著淩浩說完,輕搖著腦袋,有些難以置信,她久久的望著眼前男子一臉深情,才知道自己比起他而言,此時所經曆的,隻是他生活的冰山一角。她緩緩的走向淩浩,露出一副此刻她所能表現最真實的笑容,對著淩浩說道:“今後,芯兒會一直陪伴在你的身邊,不離不棄!”


    淩浩迴頭看了一眼芯兒,卻是無奈的搖了搖頭,嘴角掛起一絲難以捉摸的微笑,走到芯兒的身旁,迴言道:“芯兒,你……你還是走吧……”


    芯兒一愣,她以為是自己聽錯了,忙走上身去,不敢相信的看著淩浩,問聲道:“你……你是讓芯兒離開你麽?”


    淩浩看了一眼芯兒,隨即卻是偏轉過了腦袋,因為他害怕看到芯兒此時的表情,他輕輕的點了點頭,應聲道:“嗯,小子要你離開!此時此刻,現在就離開!”


    “為什麽!芯兒不要離開你,芯兒想和你在一起!”


    芯兒走到淩浩麵前,正視著他,語氣激動,質聲問道。


    “沒有為什麽,小子不想和你呆在一起,就這麽簡單!你還是迴你的雪湖吧,這紛紛擾擾的世界,不適合你生活。”


    淩浩再一次的轉過身子,因為他也不知道該如何找一個借口讓她離開,這一聲話語,淩浩說得沒有一點底氣。


    “芯兒不要迴雪湖,芯兒就是想和你在一起!從今往後,你去哪,芯兒就去哪!”


    芯兒固執的再次看向了淩浩,語氣之中,是如此的堅定,她已經把淩浩當作了自己一生的伴侶。而她之所以如此說道,也是因為,雪湖之中,已經不再屬於她了,她是一個無父無母的孩子,也被老師拋棄了,她所能選擇的,便是留在淩浩的身邊。


    可是淩浩卻一轉頭,與芯兒的眼神相對著。他怒視著芯兒,而後猛的推了她一把,大聲說道:“小子讓你走啊!你沒聽到麽?你留在小子的身邊做什麽?迴你的雪湖,那才是你的世界!”


    淩浩對著芯兒一陣咆哮,他也不知道如何圓說,或是如何勸說她離開自己。因為他知道自己,總有一天,還是會被人追殺,自己的體性,容不得身邊有著任何親近的人。如此,隻會害了他們。


    而自己,因為沒有這個能力,可以保護她。


    所以淩浩也隻能選擇這樣一種方式,守護她。


    芯兒搖著頭,腳步踉蹌的退後,那憋藏的淚水,再一次的絕提,她哭著說道:“可是,你發誓要娶芯兒的……你說過了,芯兒當真了,你說你會娶我的……”


    淩浩聽得芯兒哭泣的話語,內心被深深的刺痛著,可是現在的他,除了此種辦法,還能如何?他用力的一甩頭,不敢直視芯兒的冷冷說道:“是,小子說了要娶你,可是那隻是小子逗著你玩的,誰讓你傻當真了!現在小子實話告訴你,你聽清楚了,小子一點都不喜歡你!是一點都不喜歡你!這樣可以了麽?你走吧!”


    淩浩咆哮著說到,讓自己的聲音,大過芯兒哭泣之聲,如此想要掩蓋自己內心的隱痛和不舍。


    芯兒絕望的看著淩浩,搖著頭,依然哭著說道:“你所說的一切,都是騙芯兒的對不?芯兒不怕,芯兒隻想留在你的身邊,共經風雨,不管前路多艱險,芯兒也不會退縮的……求求你讓芯兒留在你的身邊,芯兒已經無家可歸了……”


    淩浩聽得芯兒哭得如此傷心的說道,他內心何嚐不會難受?


    他重重的吐了一口粗氣,平複著此刻的情緒,他努力的眨了眨眼,旋即說道:“不要說得這麽可憐,你可以迴到花姨的身邊,繼續留在雪湖之中。隻要你此刻離開,小子答應你,有朝一日,小子會再次到雪湖尋你的!”


    “不要……不要讓芯兒走,芯兒已經一無所有了……”


    “走啊!沒聽到麽?小子要你離開此地,這兒的世界,不適合你!你是一個純潔善良的孩子,這是一個充滿血腥的世界,不是你的雙手沾滿鮮血,就是別人沾滿鮮血的雙手取了你的性命!難保有一天,小子也會死在你的麵前,或是用沾染鮮血的雙手抱著你,你願意看到麽?”


    淩浩見芯兒依然不願離去,再一次對著她咆哮的說道,任憑著她的淚水滴滴落下,哽咽的哭泣著。


    “不要……不要……芯兒已經一無所有,已經無家可歸了!芯兒在這個世界,你是芯兒唯一的親人,不管你多麽恨芯兒,芯兒也會留在你的身邊……也不管你的雙手是否沾滿鮮血,芯兒也不會嫌棄!而若有人欲要取你性命,芯兒願意義無反顧的替你先承受!隻要你不趕芯兒離開,芯兒願意為你所做一切!”


    芯兒跑向淩浩,欲要撲倒在淩浩的懷中,可是淩浩卻是一個退步,伸手擋在身前,便是問道:“滾開,不要過來!花姨是你的老師,你的家在雪湖之底,不要跟著小子!”


    芯兒被淩浩擋在距離淩浩一步之距,咬著嘴唇,話語在嘴裏反複吐露,卻是不敢說出口,隻是讓眼淚一直流著,濕了臉頰,濕了衣襟,也濕了她的內心。


    淩浩見她不說話,隻是一個勁的哭泣,心中也是急了,直視著她,問道:“你哭什麽,小子不值得你這樣!哪來的迴哪去,不要出現在小子的眼前!小子不值得你如此難受!”


    芯兒哽咽了好久,把頭埋得低低的,捂著嘴,卻一字未說出口。


    她哭著許久,最後才從嘴裏吐露而出道:“老師已經不要芯兒了,芯兒是一個沒爹沒娘的野孩子,沒人會要芯兒了……”


    淩浩一聽,完全愣住,看著她哭得如此傷心的麵容,終於軟下了心,輕輕擦拭著她臉上的淚痕,雙手捂著她的臉,緩和了語氣,關切的問道:“芯兒,這一切到底是怎麽了?花姨不要你了麽?為什麽?”


    芯兒沒有開口迴答,輕輕點了點頭,卻是控製不住的放聲嚎啕大哭,眼淚劈裏啪啦的往下掉。


    而淩浩也不是一個傻子,他現在才明白為何花無意會手下留情,沒有親手殺了自己。這一切,都是眼前哭得梨花帶雨的女子,為自己付出而來的。


    她與花姨斷絕了師徒關係,雖然淩浩不知芯兒願意為自己一死,可是淩浩卻也是能猜想到,在那麽一刻,芯兒在艱難的選擇之中,選擇了自己,用十幾年的師徒感情,換迴了自己一條賤命。


    淩浩此時,內心好似被深深的刺了一刀,讓他疼痛的劇烈顫抖著身子。他不再言語,他把芯兒緊緊的攬入懷中,讓她的頭,緊緊的貼在自己的胸膛上。


    芯兒此時,完全不能控製的,放任自己大聲的哭泣,一滴滴淚水,從她的眼角滑落,卻是落在了淩浩的心中。


    淩浩環住芯兒的頭,輕輕拍著她的後腦勺,哽咽著話語,安慰說道:“芯兒,小子答應你,從今往後,你就是小子的命!小子一定會把你好好的守護好,不離不棄!”


    在這麽一刻,淩浩已是認定,懷中的女子,是需要自己用心嗬護一生之人,不離不棄,永不分離!無論前方路途坎坷,荊棘遍地,都需要自己用生命去守護!


    芯兒把頭深深的埋進淩浩的胸膛之中,在這一刻,她感覺好幸福,所有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皓月當空,晚風習習,草原之下的月色,在一片青草香中,兩道身影,緊緊的抱在一起,約定守護一生,承諾彼此,不離不棄。


    天空之中,流星劃過,一瞬間,卻是在此時此景中,定格成了一幅永恆的畫麵。


    流星落下,消失不見之時,卻從地平線猛然升起了一道衝天華光,光芒耀眼,直傲蒼穹。


    而後不久,淩浩便是感覺到身體四周有著一股能量波動,急速蕩開。


    又是過了一會,天空之上,忽然幾道身影掠過而行,朝著前方急速飛去。


    淩浩警覺的抬起頭來,卻見那幾道身影已是消失在了月色之中,無從覓尋。


    芯兒見淩浩如此緊張的麵色,也是順著淩浩的目光看去,而後問道:“怎麽了?”


    淩浩收迴了目光,看著芯兒,而後歎了一聲,迴言道:“不知,小子有一種預感,有著大事要發生了。芯兒,既然你決定呆在小子的身邊,可是要準好心裏準備,從今往後,再無風平浪靜之日!”


    芯兒毫不猶豫的點了點頭,眼神之中充滿堅決的看著淩浩,說道:“芯兒不怕,隻要能和你在一起,芯兒敢麵對所有的殺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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