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換做那種大工坊,或者說正兒八經的“工廠”,這個數目還要誇張的多,平均每人的產量是數千支炭筆。


    炭筆這東西,總共本來也並無多少木料,但要將那根細細的炭棍塞進同樣細瘦的小木棍裏,這卻就非常考驗手藝和專注。


    可以說,以過去那種手工造筆的路子,這種生產本身就對匠人相當折磨。但變成了工廠,這事就不同了,每個人隻需要做簡單的動作就能快速生產!


    孫思邈,作為個人……


    是對這其中的大利潤興趣不大,畢竟自己也一把年紀了,隨便給個宗室貴人或者朝中重臣之類的號一次脈,就能賺到不菲的銀錢。


    但這種潛力卻是讓人不得不浮想聯翩……於是孫思邈自然不必說,立刻就行動起來,召集“城西醫學院”裏自己的生徒,著手安排工廠式的分工生產。


    很快……一個多月的試產時間結束。


    這期間,盡管孫思邈一把年紀熬夜差點沒熬掉一層皮,乃至手下的年輕人都因為連續作業而吃不消,但師徒一群人卻是並無半個人臉上露出疲憊之色,言語吐出消極之感。


    因為這產量真的暴增了!


    雖然沒有像炭筆作坊那樣一下提高數十上百倍,但也將青黴素的產量提升了十倍以上。


    這個結果一得出來,這一次不但是孫思邈自己欣喜萬分,便是手底下這幫生徒也激動無比。


    於是接著……


    接下來的事情就不難預料了,孫思邈搞起了藥廠,不過半年之間,青黴素的產量大幅提升。


    原本大唐民間的青黴素,因為極度稀缺,價格無比昂貴。


    而這也是有原因的,孫思邈心知這等奇藥必定引起豪門富戶斂聚囤積,如果隻是簡單的拿出去售賣,必定導致一般百姓永遠吃不上的局麵,因此特意隻留一小部分用來與王公貴族打交道賺錢,以養活城西書院裏這規模尚小,可以說是“年幼”的醫藥產業。


    而其他的大多數青黴素藥物,則都被孫思邈私下命手底的徒兒們收集了長安各路醫館藥房的消息,挑嚴重且症狀對應的病患去直接相送。這樣的舉動自是贏得了大唐百姓的交口稱讚,更不必說,如今的靈州學院也開設了醫學院,還有相傳日後也會改成醫學院的杭州機構,即西湖工業區的研究院,這些組織機構也都有城西醫學院的身影出沒,並且……


    也是在孫思邈的倡議之下,大唐目前的數所醫學院,眼下主要忙碌的事業都是青黴素,造福更多百姓。


    但盡管美名盡收,但孫思邈其實並不怎麽激動,因為這樣的模式就相當於……相當於隻有在長安靈州杭州這類地方,以及附近的郡縣,百姓才可以得到這種藥物。


    而神州整個地盤太大了,別的地方百姓怎麽辦?實際上正是因為這種隱隱約約,但卻一直難以消去的不安感,孫思邈才那樣一把年紀也不找個地方開醫館坐堂行醫,而是行走四方。


    但是現在……這情況就不同了。


    本來青黴素的產量很小,很容易就會被壟斷,導致無論是長安靈州杭州的百姓還是別的地方,隻要是普通百姓全都吃不上藥的情況,所以自己無奈之下隻能不直接出售。但是……


    如果換成工廠來生產,這事就不同了。


    如果還按之前那樣贈藥……這個事也是可行,但整體而言就與之前不一樣,因為覆蓋的範圍要大的多,即便依舊是圍繞長安靈州杭州這三座大城來進行,整個覆蓋範圍也是相當驚人了。並且……


    還如過去一般動員自家徒兒們出去贈藥,這雖然也不是不可行,但畢竟是效率太低了難以應付如今越來越龐大的生產規模。


    而這種情況下……要想辦下如今這檔子事,顯然就要另想辦法,那就隻能選擇直接販賣掉青黴素了,畢竟如果再直接送的話……別說是這麽大的量,便是之前量小的時候,除了富戶大室專門去找赤貧百姓,威逼利誘的強行囤積青黴素,便是尋常百姓也多有故意裝病可疑騙取藥物的情況。


    隻不過孫思邈本就沒想著用這東西發財,這才睜隻眼閉隻眼罷了。不過如今既然規模擴大,休說這等事規模也擴大自己肯定不能再坐視不管,就說這規模擴大的話,要動用的人力物力和成本也要大幅增加,而這麽一來的話……也就意味著,城西醫學院不但要動員更多的鑽研醫道的士子,還得外聘大量的工師匠人,這些人顯然就不可能都跟著自己做善事,必然也需要養家糊口,不收錢……顯然這青黴素也就無從搞大生產了。


    換言之,就還是要收錢。但是……


    也正是這一次孫思邈決定收錢,才發現這工廠生產的恐怖之處……


    盡管一開始第一個月的時候,長安各路人馬還對此頗為震動,自然也吸引了大量的各色人等紛紛出手,在暗中進行囤積。而長安這地方……


    古人有雲:長安居不易。意思就是長安的富家高門實在太多了,物價被抬得極高,因此生活不易。生活不易的問題顯然困擾不到孫思邈這位大唐醫學界執牛耳的大佬,但是側麵也可以看出,長安這地方的有錢人何等之多。


    連孫思邈——在這一開始的階段,都會懷疑自己是不是事情做的錯了,因為收購和囤積青黴素的現象太嚴重了,那些人就好像府中的銀錢都是天上掉下來的一般。


    而這樣的話,事情就違背自己初衷了,藥物都被富家高門壟斷,這百姓要買藥就難了。盡管直接從醫學院的藥物工廠買到的青黴素還是評價,但能買到的人數也有限,更多的其實是被這些高門豪富之家遣下人給大量買走了。


    但到了第二個月,孫思邈幹脆把心一橫,直接將這青黴素給漲價售賣——心想橫豎都是被豪門富戶拿貨而去,那還不如自己下嘴狠點,讓他們多肉痛一下呢。但這次一漲價,市價卻立刻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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