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話說……


    失去了才知道珍惜。人往往都是這樣。之前……


    五姓七望開始意識到時代變化,尤其是科舉的出現……對五姓七望的命運會造成的重大影響,不甘就此淪為速朽之物的王景等人開始行動,開始為了改變命運而向命運揮劍……


    在這個深刻而又原始的議程中,王景等人最初的努力卻是說失敗就失敗了——不但好幾次在搶奪產業與份額的競爭中落敗,最後王景等人家族中的子嗣好巧不巧,在長安遊玩時也與李盛鬥將起來——王景等人是與李二朝廷博弈,這幾名子弟便是與李盛衝突起來。然而……


    隨著後來的認識加深,王景等人知道了,大家培養出的這些年輕子侄輩果然並無一個能與李盛相比,無論是經營能力還是鬥爭智慧,基本都被李盛完爆——這個殘酷的事實就擺在王景等人的麵前,並且還是在造紙、精鐵等戰役,重創了五姓七望的銳氣和元氣之後……殘酷的擺在了王景等人的麵前。這個殘酷的現實便是,五姓七望現在無法培育出真正出色的下一輩,因為這些子弟接受的考驗,真正的考驗,太少了——因此,五姓七望就必須設法將家產順利傳承下去,使之落到家中子弟們的手裏。


    但現在卻是……因為家中子弟不爭氣,家產的繼承也無法順利進行——一股藥丸的氣息,幾乎肉眼可見的就在王景、裴寂……這一群老頭子的臥房裏盤旋起來,從此繚繞不散。


    眾人一方麵深恨李二太兇狠,李盛太出色……另一方麵自然也就覺得日了狗了,這李盛一介黔首,怎麽可能才識各方麵比大夥培育出的子弟厲害這麽多?甚至……


    如果隻是比各家子弟厲害,王景等人還能想的過了,但眼下看來李盛這大妖怪分明比他們幾個老家夥都要厲害的多!


    這豈不……豈不也就意味著,五姓七望輸定了?關鍵……這李盛不但利害之極,還有一個最要命的問題。


    ——王景也好,裴寂也好,都是老頭子了,而李盛是個年輕人。


    想想一群老狐狸在李盛這妖孽麵前,尚且都左支右絀難以堅持,等到幾個老家夥都駕鶴西行了那還得了?剩下的一群小輩還不得被這廝吃的稀爛。


    想想那個場麵王景等人就不由紛紛腦袋發脹,一陣陣的腦幹抽疼。不過……有哲人曾經說過,如果你發現衣櫃裏有一隻蟑螂,那就說明衣櫃的下麵多半有幾隻大腹便便的螳螂,雖然不知道有沒有鐵線蟲,但自然界任何東西都是會被覓食的,這一點沒有疑問。意思就是……


    雖然李盛淫威了得,但王景等人並不是沒有辦法!


    起碼可以說不是完全沒有辦法,因為五姓七望家族也是有英秀子弟產出的,雖然……因為種種緣故折損了不少,尤其是其中王玄臣此子,王景每次想起來就覺得不禁淚目……雖然最近與孩兒取得書信聯係,但時間太久不見,王景甚至都感覺記不清這孩子長什麽樣叫什麽名了,不過……


    總的來說,王玄臣的確是這少數能跟得上李盛這妖徒節奏的英才,雖然也在李盛手中……狠狠的失去了下半生的性福,但這已經是現在五姓七望年輕一輩裏為數不多能指望的上,能去和李盛對線的頂級人才了。


    至於除了這個……


    盡管王景裴寂這些老一輩大佬也都費了老鼻子勁,但始終效果不佳。話又說迴來想想也是,連科舉都能對五姓七望的前途產生嚴重威脅,何況李盛?


    不過事情也不是沒有例外,因為之前將家族中的子弟們弄到海外去經略了一陣海船,接著又搞了工廠,現在又輾轉跑路到了東南岈,暗中招募和投資附近的海匪……


    這些生意雖說都算是某種意義上的“走捷徑”,但不管怎麽樣,應該說其實也並不輕鬆,而這麽一個過程下來……盡管王景等人這次反而沒怎麽直接刻意的去留意,但家中這些子弟反倒不知不覺間成長了不少。


    有這樣的意外之喜,王景等人也算心態平和了不少,如今看來……雖然一開始很驚絕望,對於五姓七望的前景和家中這些子弟的命運而言,但現在看來……王景等人不知為何反而感覺鬆了口氣,因為這段時間在東南岈的經曆,讓他們發現了一個意料之外但實際上也可以說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就是這海外列國……尤其是東南岈這一片,上上下下無論王侯將相,基本都是些扯淡貨色。雖然王景等人很憋屈的都明白,大夥要靠智慧力量硬與李二、魏征等人……這樣一幫人相抗,難度實話實說是大了些,至於李盛……


    想到這個名字,王景等人就沒有哪一次可以讓自己不磨牙吮血……同時又哀歎不止的。


    但海外這些草頭大王則根本不如李二等人,甚至別說是跟李二、李盛這等頂級梟雄相比了,就是比一般的神州豪傑,也是分明不如,可能……那些人的能力水平,真就是神州的普通縣令或者精明厲害一些的海商的水平——或許可能還不如。總之王景等人觀測下來就是這樣。這樣的認知……


    在一開始,眾人還是神州的豪強,豪門聯盟牌麵拉滿的時候,對於將要被迫徙居海外這件事自然都是不爽,最重要的是,“海外”這兩個字分明就意味著不毛之地,而五姓七望都是堂堂冠蓋之家豈能屈尊降貴——這是一開始王景等人最直接的反抗心理,但隨著時間進行,重要的是隨著對李盛這大妖孽的危害程度的認知加深,王景等人漸漸明白,被趕走到海外恐怕還不是五姓七望將要麵臨的最大問題,真正的最大問題還是生存問題。但現在看來,這海外還真就是山中無老虎,猴子各稱王,要徙居海外恐怕也沒有那麽難……


    最重要的還是如今神州的海貿極為發達,這就意味著五姓七望可能連生活質量也不必降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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