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馬人對於大唐內部的情況掌握的還是相當清楚的,至於為什麽掌控的這麽清楚。


    首先羅馬人也不是笨蛋,不是吃素的,其國中的團隊還是有相當的素質。


    否則也不可能與擁有工業的大唐鬥智鬥勇持續這麽多年。


    其次,五姓七望雖然隻剩五姓五望了,要再跟李二剛正麵,那是純純的活膩了,但對於情報這些工作上,發發力還是能做到的。


    手底下養著一群老六在對方的老巢裏提供情報,羅馬人自身分析能力又的確不俗,外加上,除了通過五姓五望這幫人,羅馬人還同時豢養了大量的使者,混雜在商人的船隊中出入大唐的口岸。


    目前而言,美洲這地方對於歐陸、對於神州某種意義上都還算是天塹。這個“天塹”的確是正在變得不那麽絕對,畢竟無論怎麽說羅馬和大唐的人都能開著船爬上去。


    能被稱為天塹的地理形態,基本都沒有一個是吃素的,自古以來就有“連鳥都飛不過去”的高山和深穀,就基本都屬此類——而順著古人的詩文,真正帶著人馬去行軍一番之後,神州的軍事精英們就往往發現,潼關,劍門這類地方還真就的確都是天塹。


    大海也一樣。並且,海洋不需要任何奇特的形狀,其茫茫巨大的體量本身就是對“天塹”二字的完美詮釋。目前的羅馬和神州,無論誰家的船好一些,誰家的將士航海技術更熟練,都沒區別,都並沒有真正輕鬆橫渡大洋的能力。


    這麽看上去,似乎羅馬和大唐應該沒有什麽商業往來才對。


    畢竟歐陸到美洲都不好走,美洲到神州那自然也是一樣不好走,這還要考慮,雖然目前大唐和羅馬甚至還有國書往來,但實際情況嘛,幾乎已經可算是半交戰狀態了。


    在這種情況下,要靠海商來派遣使者似乎不太容易。,古代帝國的攻伐之中,“使者”的角色絕非後世史書中所敘述的那麽簡單,往往都是極為特殊的存在。最簡單的,蘇武和班超,這兩個家夥明顯就不是一般人。


    類似這樣的存在,在秦漢兩朝還有許多,“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這話就是漢使在漠北搞完了大新聞之後跟人家表示謙虛的時候說的。


    而古代的“使者”在政治軍事領域的攻伐任務中,達到的最高成就,首先肯定要算上戰國時的蘇秦張儀等人,縱橫家作為職業的跨國使者自然要算是其中一部分,而如果往後算,則西班牙人、葡萄牙人在美洲達成的豐功偉績,顯然也是必定不能抹殺——正不正義的,反正這幫人是的確吃到了大航海時代的紅利。


    而目前,隨著大型帝國的博弈日漸兇殘,日漸狠烈,羅馬向神州派遣使者的活動也越發激烈。


    盡管是真正的一通操作猛如虎,投入了不知多少人力物力。


    目前的羅馬,卻越發意識到,唐帝國的擴張進程就仿佛是一條浩浩蕩蕩的河流從高山流向大地,看似水流好像都沒有動靜,但真正仔細去分辨卻就不難感覺到,那種獨屬於大河的永恆感,不可阻擋的宿命感。


    對於羅馬人來說。


    如今的唐帝國的種種事業一樣接著一樣完成,先是奇特無比的新武器“潛艇”突然問世,自己好不容易找了一群強大的代理人,通過資助與配合,這群基本上的確能算是代理人的人,其船隊已經發展到了上百條的規模!


    然而規模如此巨大的船隊,居然一夜之間就被對方全部瓦解,這個叫“潛艇”的東西簡直就是鬼故事。


    這個消息,也是非常近的時間裏才為羅馬上層集團的人所知,因為羅馬的使者,也就是混在商旅之中的那些人,的確不是走的美洲方向,而是往南過地中海,離開歐陸前往阿非利加,然後經過阿非利加這片地方與唐帝國商人建立接觸。


    或者經過波斯灣,或者幹脆繞阿非利加一圈,在和天竺的商人交易。


    簡而言之,還是沿著各種海路行事,但總的而言還是圍繞世界島的陸地來進行的,走波斯灣也好走天竺也好,神州現在的海貿規模,跟整個世界島上差不多哪裏的商埠、商業都算是有一腿。


    這一次真正讓羅馬人感到恐慌的是,消息才剛剛通過天竺、波斯灣,以及阿非利加大地的浩瀚荒野,經過地中海傳到歐陸再傳到目前羅馬人在美洲的營地。


    緊接著,羅馬人就得知了唐帝國的船隊,疑似正在從美洲西海岸登陸的消息!


    這已經不是前有狼後有虎了,這完全就屬於是戰鬥之夜了!


    換句話說,對於此刻的羅馬人,情況不但是危險,而且還危險的很緊急!


    唐帝國的船,已經在美洲的西海岸靠岸,唐帝國的軍隊,會在什麽時候完成集結?那些船上是否又攜帶了那些恐怖的鋼鐵野獸?


    這些野獸再次發起衝鋒,這一次,沒有在歐陸依靠本鄉本土的經濟基礎建立的城塞防禦,羅馬人的軍隊能防住那些可怕的鋼鐵野獸嗎?


    如果羅馬人防不住,那麽目前跟羅馬人達成合作,跟羅馬人一起攻打其他美洲本土勢力的那些野蠻人部落,他們會做什麽事?


    這些毫無底線,對自己的美洲同胞都沒有任何憐憫、仁慈可言的食人生番,他們會對羅馬忠誠嗎?


    羅馬人的軍隊本身,會一直對羅馬這個整體保持忠誠嗎?


    這簡直是,鬼才說得清!


    而實際上,不需要鬼來說清這件事,但凡是真肯睜開眼看現實的人就不會懷疑,這些問題的答案統統都是否定的。


    大部分人,都不會對一個無用無能的領袖保持忠誠!


    當然了,這個世界無論何時何地都不缺乏隱秘的角落,肯定也還是有人無論發生什麽事,都會忠誠於羅馬皇帝,也就是自己——小漢尼拔,畢竟自己一倒了,那羅馬群龍無首可就真是任人宰割了。


    但少數終究是少數,少數人是無法打敗那些鋼鐵野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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