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人煒目光飛掠過去,看向一眾神情肅穆的族老。


    麵色凝重道:“海皇族、聖靈族、白龍族、三族聯名,要將我羽人族開革出北地盟會,要我們舉族搬遷,讓出羽山,諸位怎麽想?”


    說話的同時看上首座。


    如今的羽人鉞自成為羽人族長,勵精圖治,道行修為再精進。


    可惜當年一戰還是於大道有損,以至於羽人鉞遲遲不能踏入第四步成為道君大能。


    “不僅僅是北地盟會的三族,還有十六家玄門虎視眈眈,他們突然咄咄逼人,定然是看出我族新政對北地的影響和變化。”羽人煒厲聲高叫道:“我羽人族的政策犯了他們的利益,自然聯合出手。”


    “加之族長無能,不能跨越境界成為第四步道君。”


    “既無能,又不能擋三族一十六家玄門,我建議,罷免羽人鉞重選族長。”


    羽人暉看向羽人嬰。


    這一眾族老中就六叔羽人嬰輩分最大,修為最高。


    再加上剩下的族老有半數都是支持他們這一派係的。


    隻要六叔點頭,他們頃刻間就能拿下羽人鉞。


    一旁成聖的羽人崢大怒道:“胡說!”


    羽人崢氣急,指著羽人煒道:“族長自繼任以來勞苦功高……”


    羽人煒打斷道:“我並不否認族長對羽族的貢獻,可是他非要實行什麽新的政策,要我們羽族犧牲自己幫助地府在東荒站穩、紮根。地府的城隍廟建了一座又一座,可是我們得到了什麽,或許用不了多久整個羽族都不複存在。”


    “當年你羽人鉞奮起反抗,不願意活在老祖的淫威下。”


    “我佩服。”


    “敬仰。”


    “甚至是崇拜!”


    “現在你又在做了什麽?”


    “出賣宗族利益做地府的狗!”


    “這比當年老祖所為還要過分。”


    高座之上的羽人鉞麵上的肌肉微微抽搐卻並沒有動怒:“諸位修行所用的丹藥難道是白來的嗎,這麽多年地府提供了多少資源,哪一筆不是清晰明了。現在因為政策和擴張觸及諸族玄門,反問我的不是。”


    “地府沒有幫我們嗎?”


    “建羅網節點,鑄造巨艦……”


    “大量的神通術法支援。”


    “如果和誰合作,受誰恩惠就是做誰的狗,請你不要拿取大族的一切,不然你就是做宗族的狗,做我的狗。狗還有幾分忠誠,似你這般既得了好處仍要狂吠,還為自己的反對洋洋得意,與孽畜何異。”


    羽人煒被問了個啞口無言,他張了張嘴,漲紅麵容還是坐了迴去。


    “煒長老說的確實太極端了,可是北地諸族以及諸多玄門都對地府頗有謂詞,如果我們還表明態度的話,他們一定會出手。”


    另一位族老大聖羽人諶適時開口將剛才緊張的氣氛化解一二。


    “我們也是為大族著想,就算地府於我們有些幫助那也是互惠互利,如今諸族感受到威脅,我們也是時候就和地府的關係進行考慮。”


    “說句實話,族長您的那位朋友聽說也就是道君修為,他們陰天都隻算偏安,還要布局東荒,分明是對我羽族有企圖。”


    “是啊,是啊。”


    “我覺得還是盡早撇清關係的好。”


    “以前的時候玄門對我們還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現在態度分明冷漠疏離不少,我們必須慎重啊。”


    “……”


    “族長您為了宗族,還請退位讓賢吧。”


    “諸族和玄門一看您退了,那就代表我羽族的態度。”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說到最後才來到關鍵,分明是要逼迫羽人鉞退位。


    羽人鉞的目光一一停留。


    其中半數族老叫嚷,剩下半數也沉默不語,唯有崢弟急的滿頭大汗。


    六叔雖也算安穩實則目光疑慮,沒有明確表態,倒是羽人暉神色坦然,麵色平靜的坐著,麵色紅潤,仿佛一切盡在掌握。


    “退位讓賢!”


    不知是哪一位族老高叫一句。


    緊接著山唿海嘯。


    羽人暉端起茶碗細細地品了一口,像是在品嚐勝利的果實。


    “住口!巫大哥乃是道君,掌神兵器靈,同境無敵,就算三族傾巢而出也不是巫大哥的一合之敵!”


    羽人崢早就知道巫融成道的消息,以巫融和塗山君的實力,諸族也得退避三舍。


    眾人的聲響頓時壓下去。


    他們很多人都見識過神兵的實力。


    巫融成道尚可對付,那器靈著實恐怖。


    羽人暉頓時給了羽人煒一個眼色。


    “拿他嚇唬我啊”


    羽人煒冷笑一聲:“他遠在陰天,怎可能為我們出頭。”


    急的羽人崢就要公布巫融的玉簡信函,趕忙看向自己的哥哥:“兄長,巫大哥不是給你信函……”


    羽人崢迴頭看到了兄長嚴厲的目光,立刻瞪大雙眼,閃過疑惑,緊接著額頭遍布冷汗。


    他的直言不會壞了兄長和巫大哥的謀劃吧。


    要是真的是這樣,那他真要拿腦袋去撞牆了。


    羽人暉終於開口道:“他既然成道,又實力強大,正因如此才更不能與對方合作。”


    “靠著玉山大陣和宗族底蘊,我們是有和諸族玄門周旋的機會,他太強,連古仙樓的二花道君袁仝都死在他的手中,我們羽族總有一天會徹底消失。”


    “他既然這麽強,你不怕他出手嗎?”羽人嬰問道。


    “他有什麽理由出手幹涉東荒大族的內政?”羽人暉依舊神色平靜。


    “地府需要親近他們的人紮根東荒。”說著,羽人嬰看向了上座的羽人鉞。


    羽人暉起身,拱手行禮道:“所以請族長以宗族大局為重而退位,隻要族長離開這個位子,地府就沒有理由出手了。”


    “我要是不想退呢?”


    羽人鉞同樣起身,頂尖聖王的恐怖靈機環繞身側。


    “那就莫要怪我等無禮,以武力請族長認清現實。”


    羽人暉一擺手。


    羽族的高瓊上蒼雲頂福地浮現了一道道漣漪,緊接著空間撕裂開形成大門,從中走出十餘位戴著麵具的聖人。


    其中有三位聖人靈機之強盛比之羽人鉞也不遑多讓。


    羽人鉞麵色劇變:“外族人?!”


    “不錯。”


    羽人暉微笑頷首道:“我已經和三族談過並且達成協議,隻要你退位,廢除一應對地府的福策,那麽我羽族依然能夠在羽山,盟會依然會承認我們,介時,我會成道,帶領羽族昌盛。”


    “當年你用此法斬殺老祖,沒想到有一天會是自己應對十餘位聖人吧。”


    “與他廢什麽話。”


    “我等一齊出手料他什麽手段也施展不出來。”


    “早點了結。”


    “……”


    “都說羽人鉞是北地聖境第一人,我今日倒要看看他的實力。”


    大陣運轉,眾聖圍困。


    羽人鉞此時亦如羅天封,又和當年的羽人非赫處境相似。


    羽人崢轟然化作三丈,背後羽翼如鬥篷展開,護衛在羽人鉞的麵前,持神兵而定,沉聲說道:“大哥,你快走,隻要你活著,巫大哥一定會來!”


    言外之意,如果羽人鉞死在這裏,或許巫融就不會再來羽族。


    羽人鉞手掌落在羽人崢的肩膀,平靜地說道:“他做足了準備怎麽可能讓我離去。”


    “捏碎玉簡!”羽人崢繼續催促。


    “沒用,道君也無法瞬間跨越陰天和東荒的壁壘,更不用說抵達這裏。”


    “他們有備而來。”


    羽人鉞看向羽人暉。


    羽人暉哈哈大笑說道:“你說的很對,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笑著,羽人暉的笑聲戛然而止。


    他竟沒有從羽人鉞的臉上看到任何的慌亂和恐懼。


    反而是一抹嘲弄。


    就像是在笑話他的計策。


    “動手。”


    “慢。”


    “你還有什麽手段?”


    羽人暉目光陰沉的盯著羽人鉞。


    此情此景,本無計可解。


    可是羽人鉞不是霸道獨尊的羅天封,也不是壽盡連大道都隻能勉強承載的老祖羽人非赫。


    他背靠地府,與地府之主巫融是朋友。


    羽人鉞瞧著羽人暉,淡淡地說道:“我還以為你會請來三族道君。”


    聲音中帶著幾分對沒有大魚的遺憾。


    躬身行禮道:“恭請上使!”


    虛幻扭曲,混沌玄鋒鑄造的道息大門之中走來一位身著玄色法袍的中年修士。


    中年修士頭頂太乙冠,目光睥睨,大道之君的威壓將天地凝固,隻聽他開口:“我乃地府羅都六天,紂絕陰天宮,秋龍訣。”


    貨真價實的道君。


    一口長劍赫然出竅。


    眼睛都沒有眨,那三位靈機最盛的三位頂尖聖王的腦袋就已經搬家。


    眾人目瞪口呆的看著一切。


    他們怎麽都沒想到羽人鉞會有這麽一張底牌。


    眼前的道君更是強大若斯,不過一個照麵就斬殺三位頂尖聖王,就算他們的老祖羽人非赫在世,怕是也不會此人的對手。


    而聽這位道君的來曆,竟是地府。


    羽人鉞也分外驚訝,他還以為會鏖戰一番。


    秋長老年輕的時候也是一代天驕,後又經曆過宗門大亂,並且還活下來。


    哪怕他是一花境,也是一花中的翹楚,在境界壓製下,第三步修士猶如草芥,根本不是他的對手。


    羽人暉錯愕呆愣的站在原地,他精心的謀劃抵不過‘一劍’。


    “兄長,你怎麽不早告訴我。”


    羽人崢又驚又喜。


    “你藏不住事。”


    “不告訴你,他們才會發動這一場族變。”


    羽人鉞閑庭信步走到羽人暉的麵前,問道:“還有什麽底牌一遭亮出來吧,他們不懂不了解我信,你該早知道巫道友的實力。”


    “說不怕都是虛的。”


    “誰給你的底氣?”


    “哪一族還是哪一大宗?”


    羽人暉張了張嘴。


    慘笑一聲道:“哈哈,你以為你贏了?”


    “你想釣我身後的大魚,我身後之人也想釣你身後的大魚。”


    “可惜來的不是巫融。”


    “而是他。”


    嗡!


    天空一暗。


    羽人鉞麵色驟然蒼白,他仿佛看到蒼天伸出手掌。


    秋長老神情劇變,厲聲道:“快走!”


    說著一掌推開羽人鉞。


    等羽人鉞迴過神來的時候眼前的地府道君已經消失無蹤。


    “壞了!”


    “……”


    “出大事了!”


    羽族眾聖紛紛起身,方寸大亂,他們好像卷入了不得了的鬥爭之中。


    原先的三族一十六家玄門還能周旋。


    剛才那出手他們根本看不清。


    對他們來說已是無敵的地府道君卻輕易被抹去。


    那出手該是何等境界?


    羽人鉞毫不猶豫的捏碎巫融給他的玉簡。


    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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