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秋落記憶中的苟澤盛,不過是個十二三歲的孩子,身高也就剛好到她心口處,可是這才過了幾個月?他就已經躥高到比她還要高一個頭了。


    她是個醫生,熟知人體構造,深知人的生長是循序漸進的,不可能發生驟然長高長大的事情。


    別說她是個醫生,知道這事,就算是個普通人,也知道短短幾個月,是不可能讓一個人成長得這麽快的。


    這也是剛剛她看著苟澤盛,覺得熟悉,可怎麽都沒有想到是他的原因。


    後來之所以叫他名字,也隻是抱著試試和遲疑的心態。


    可她真的沒想到苟澤盛真的應了。


    這讓白秋落震驚的同時更多的是心痛。


    她抓著苟澤盛,聲音顫抖的問:“怎麽會這樣?這才半年不到,怎麽會……”


    一個十二三歲的孩子,如何在半年的時間裏成長成為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白秋落不知道,也想象不出。


    但是她想,那一定是一件極為可怕且讓人痛苦的事情。


    果然,在她開口問了這話之後,苟澤盛的臉色有一瞬間的蒼白,渾身輕顫,似乎極為的痛苦和後怕。


    “姐姐,這件事情我以後再跟你說,現在我要先走了,不然該被人發現不對勁了。”終於,苟澤盛開口,聲音帶著幾分壓抑的沙啞。


    白秋落眼睛通紅,咬著唇瓣,強忍著眼中的淚意。


    “那你答應我,一定要找機會來看我,把事情告訴我,我想知道你出事失蹤後這幾個月的經曆。”她更想知道,到底是什麽樣的事情,讓苟澤盛違背常理的長到這麽大。


    “好,我答應姐姐。”苟澤盛輕聲開口,看著白秋落的目光溫軟。


    這近半年來,他能夠撐下來,就是因為惦記著白秋落和白子信他們。


    他自小父母早逝,一個人掙紮著長大,受過無數人的接濟,可真正不介意他克親的名聲,願意對他好,收養他的,就隻有姐姐他們。


    雖然他因為白秋落的原因被孟雲舟的人給抓住,後來還墜了崖,曆經生死,可是這一切依舊磨滅不了他對溫暖親情的向往,在地獄之中掙紮著,也想要迴到他們的身邊去。


    “你快去吧,別被發現,被為難了。”白秋落見苟澤盛答應了她,忙鬆了手。


    這是她對苟澤盛的信任,相信他隻要開口答應了她,就不會食言。


    苟澤盛感受到她毫無保留的信任,心裏頓時一暖,微微點頭之後,越過白秋落,離開了房間。


    苟澤盛走後,白秋落獨自一人坐在桌前,看著一桌色香味俱全的飯菜,內心毫無波動,沒有半點食欲。


    她還在惦記著苟澤盛。


    本來以為苟澤盛已經在那次墜崖之後死了。


    卻不想她竟然能在遙遠的滇國之中見到他。


    最主要的是,苟澤盛的驟然長大成人讓白秋落感到極為意外且震驚。


    她不知道到底是誰硬生生的破壞了自然的生長規律,讓苟澤盛驟然長大,但是他的驟然長大,她相信就和拔苗助長沒有什麽區別。


    如今的她,既擔心,又害怕,滿心思緒的她,隨手扒拉著碗中的飯菜,一點吃下去的胃口都沒有。


    就在她恍然出神的時候,房門被打開了,孟雲舟從門口走了進來。


    看到白秋落麵無表情的隨手扒拉著飯菜,總覺得她的臉色不好看。


    心懷擔憂,孟雲舟不由得坐在白秋落的麵前,看著她,抿唇低聲道:“落兒,你怎麽不吃飯?是飯菜不合胃口嗎?”


    白秋落本來就心煩,聽到他溫柔似水的聲音,迎向他滿是深情的眼眸,隻覺得心裏更加煩躁的。


    “你哪裏看到我沒胃口了?我分明是看到你之後倒胃口,不想吃了。”白秋落把筷子一丟,冷嘲道。


    自從和孟雲舟撕破臉之後,白秋落對他就在沒有留半分的情麵,開口時聲音都是冷冽,話語也是極盡嘲諷的。


    正因此,孟雲舟也不敢往她跟前湊。


    平時也就算了,白秋落雖然被囚禁,但是她始終堅信著不管什麽時候,邵南初都不會放棄她,都會來找她,來救她,所以也就不在意孟雲舟如何。


    但是眼下她的心情正是不好的時候,孟雲舟出現在她的麵前,就別怪她遷怒!


    果然,聽到白秋落的話,孟雲舟的臉色很是難看,麵容也有瞬間的扭曲。


    不過他很快的,就壓下了心中的暴戾。


    盯著白秋落好一會兒,他才開口道:“你跟我走,我帶你去個地方。”


    “不去,你有話就在這兒說,沒空搭理你。”白秋落果斷的拒絕。


    她正不爽著呢,為什麽要順了他的心意?


    她不爽,旁人也別想爽快。


    孟雲舟沉默片刻,倒是沒有再說要她跟他走的話,隻是猛然站起身來。


    就在白秋落以為他要離開的時候,他卻一個跨步站在了她的麵前,在白秋落有些驚訝的目光中,伸手直接劈到了她的後頸上。


    白秋落懵了一下,暈過去之前看向孟雲舟的眼中還尤帶著不解。


    她想不明白,最近對她很遷就的孟雲舟,怎麽忽然就像是變了個人似的,對她忽然就殘忍了起來。


    看著白秋落昏過去,孟雲舟麵無表情的伸手接住她,抱著他離開房間。


    轉角處,正打算來白秋落的房裏找她的苟澤盛看到了孟雲舟抱著她出門,苟澤盛忙快速躲在了一根柱子的背後。


    悄悄觀察著孟雲舟的前進方向。


    眼看著他越走越遠,隻模糊得剩下一個影子,苟澤盛這才小心翼翼的跟了上去。


    孟雲舟的武功不俗,他可不想就這麽貿然的跟上去。


    如果被發現了,他和白秋落想要離開的機會就徹底的沒有了。


    孟雲舟帶著白秋落來到一個院落,進了一個房間。


    房間裏的布置以黑白為主,窗戶上都蒙著黑布,整個房間看上去陰沉沉的,滿是森冷之意。


    孟雲舟抱著白秋落放在一張床上,這才開口道:“我帶她過來了,你想怎麽做?”


    他的話音落下之後,並沒有人立刻的迴應他,而是在一陣輕微到幾乎聽不到的腳步聲後,他的對麵出現了一個全身籠罩在黑色袍子的人。


    “就是她麽?”那人開口,聲音低低的問。


    該怎麽形容那個人的聲音呢?有些低沉,沙啞,可又透著厚重,但聽著卻又給人一種縹緲,抓不住的感覺,總而言之,是種極為矛盾的感覺。


    “嗯,就是她。”孟雲舟應了一聲。


    頓了頓,他又問:“要怎麽做?”


    黑袍人的聲音淡淡的響起,時近時遠,飄忽極了。


    “我要抽她一縷生魂,窺探她的前世今生,才能布下陣法,鎮壓滇國皇室國運。而你之前跟我說過的陣法,可以在我的陣法之上疊加,以她這一縷生魂覆滅作為代價,迴歸你們所在的年代。”


    孟雲舟抿了抿唇,這才低聲問:“如果抽出一縷生魂,對她的身體會不會有什麽影響?”


    “影響自是有的,要看她的神魂強大程度。如果足夠強大,那麽便隻是身子虛弱些,愛生病些,其他無礙。若是差些,就有可能會臥床不起。再差些,直接死了也是可能的。”


    那人聲音冷冷的,半點感情都沒有,冰冷得像是機械一般。


    雖然抽取生魂不是直接抽取魂魄,但是也是擦了邊的,所以一個不好,要的就是白秋落的命。


    如果可以,孟雲舟也不想這麽做。


    這也是他那天去找白秋落的時候,臉色會那麽難看的緣故。


    可是他對修煉一竅不通,如果不照著這人說的做,他可能就永遠都迴不去現代了。


    以白秋落可能出事的機率來換取他必然迴現代的機會,換,還是不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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