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看到蘭妃淚如雨下,頓時狠狠的皺眉,他記得,月子裏是不能哭的,壞眼睛。


    所以當下便虎著臉道:“不許哭,若是再哭,朕便狠狠懲治你們。”


    蘭妃一聽這話,趕忙咬著唇忍住眼淚,眼中晶瑩閃爍,卻不敢再落下來。


    皇上皺著眉將拇指落在她的*上,微微用力將她的唇從她的貝齒下解救出來,這才淡淡道:“不許咬嘴唇。”


    說話間,拇指微微用力撫摸著她*上的牙齒印,那曖昧的姿態叫蘭妃頓時紅了臉,想哭的感覺更是遺忘到了天際。


    這樣的曖昧,讓蘭妃有些手足無措。


    她不怕皇上追究責任,畢竟她假死出宮算是私逃,加上生了皇子在宮外,更是讓皇嗣流落在外,罪加一等,就算是要她死,也不為過。


    她隻是有些舍不得孩子,隻是不想連累蘇瑾寒他們。


    若是她的一死能結束一切,她甘願一死。


    可是皇上的態度,實在讓她感覺有些摸不著頭腦。


    “不打算跟朕解釋一番嗎?”皇上低啞的開口,目光灼灼的盯在蘭妃的身上,像是要將她給燃燒了似的。


    事實上,此刻的皇上滿心都是失而複得的喜悅,雖然看到蘭妃和孩子的那一瞬間,他有種被欺瞞的憤怒,但是更多的卻是開心。


    她沒事,她沒死,對他來說,就是他此生最大的救贖。


    一旁的莊靖铖正津津有味的看著戲。


    難得看到一國之君兒女情長的模樣,尤其這個人還是自己的父親,莊靖铖隻覺得有趣。


    他倒是沒有多少替自己母妃不平的意思,一則皇上後宮佳麗三千,母妃死了,皇上也沒有給她守節什麽的,喜歡上蘭妃,總好過喜歡上旁人。


    畢竟蘭妃是蘇瑾寒的姑姑,兩人關係又好,皇上對蘭妃越是寵愛,對他們也就越是有利。


    再一個,他母妃畢竟已經死了多年,皇上還能惦記著要為她報仇,就已經足夠將她給放在心上了,再要更多,就是過分了,而且,也要不到。


    所以莊靖铖對於蘭妃和皇上的事情,是樂見其成的。


    就在這時,莊靖铖感覺到有人靠近,轉身看到是蘇瑾寒,嘴角頓時揚起一抹笑來。


    此時的蘇瑾寒可沒有他這麽好的心情。


    她自然也看到了坐在床沿上的皇上,此刻可謂肝膽俱裂。


    她沉著臉直接將莊靖铖往外扯。


    直到出了院子,蘇瑾寒這才焦躁的低喝:“你把陛下帶來做什麽,是要害死我們嗎?”


    容不得她不驚啊,畢竟她們犯的可是欺君之罪!


    “傻丫頭,我怎麽會害你呢。”莊靖铖頓時無奈,見蘇瑾寒眼中憤怒依舊,這才低低的笑道:“你沒有發現父皇對蘭妃的感情嗎?他很在意她。”


    蘇瑾寒微微皺眉,皇上對蘭妃有感情更她是知道的,這一點在當初蘭妃假死,宮中傳出來的消息就能看出來。


    可是再怎麽樣,他也是個皇上,皇上尊貴,即便再有感情,她也不能夠確定這種感情能不能勝過他的尊嚴。


    如果皇上要追究的話,那就是蘇府都要被抄家的罪過,所以她不敢賭,一直都不敢賭。


    但是莊靖铖就這麽忽然的將人給帶來了,頓時讓蘇瑾寒的所有計劃都給打亂了,她本來打算,等蘭妃休養好了,就將她送往江南一帶隱居,這樣也就不怕被人給發現了。


    可是如今……


    蘇瑾寒抬眸看向院子裏麵,眼中滿含擔憂。


    “別怕,我既然敢把父皇帶來,自然是有幾分把握的。”莊靖铖輕聲安撫。


    蘇瑾寒依舊沒有好臉色。


    光是莊靖铖的一句話,還不足以消弭她心中的擔憂和忌憚。


    “你知道今日父皇和我說什麽嗎?”莊靖铖道。


    蘇瑾寒抬眸看他,雖然沒有說話,但是眼中卻依舊流露出了詢問之意。


    她清楚莊靖铖不是個莽撞之輩,既然帶皇上來,又提到了皇上和他談過話,肯定就是有關聯的。


    “父皇說,他要把皇位禪讓給我。”


    蘇瑾寒頓時錯愕:“怎麽可能?”


    是啊,怎麽可能?素來隻聽聞為了搶奪皇位你死我活,兄弟鬩牆,甚至不惜謀害皇上的,而皇上也多是權衡勢力,鏟除威脅的,如今皇上卻要禪位,這太不可思議了。


    什麽時候,帝位已經變得這麽不值錢了嗎?


    “更驚訝的還在後麵。”莊靖铖微微一笑,道:“父皇說他要去含山寺出家。”


    如果說剛剛蘇瑾寒是錯愕,這會兒就是傻眼了。


    皇上要讓位,皇上要出家?她怎麽聽著這麽荒謬呢?或許下一刻就是跟她說太陽打西邊出來,她也會相信了。


    “父皇的意思是,蘭妃死了,宮中有他們的迴憶,沒有了故人,他留著也沒什麽意思。我一想,這不對啊。如果這個皇位落在我身上,我就得一天到晚圍著朝堂轉,圍著奏折轉,哪裏還有時間陪你?這買賣太虧,做不得。可是父皇去意已決,我沒有法子,就想著,如果他知道蘭妃沒死,還給他生了個兒子,他肯定就不會想要出家了,他還好好的做他的皇帝,我就解脫了,咱們可以繼續過咱們的小日子。”


    蘇瑾寒:“……”


    所以說,莊靖铖就是為了這事兒,將蘭妃給賣了是嗎?


    蘇瑾寒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想了想,想了再想,終究什麽都沒有說出來。


    沉默半晌,蘇瑾寒轉身就走。


    “去哪兒?”莊靖铖忙抓著她的手問。


    “布置一下,免得皇上追究起來,咱們直接死絕了。”蘇瑾寒沒好氣的說。


    莊靖铖:“……”


    他覺得父皇肯定不會這麽幹的。


    就算有所羞惱,但是看在蘭妃和孩子的麵上,肯定不會過多的追究。


    不過他這話就算說出來,蘇瑾寒也是不會相信的,所以莊靖铖直接一把將人打橫抱起,道:“不用,這些事情交給我就好,父皇那裏我來搞定。”


    蘇瑾寒懷疑的看他,你確定你不會把我們再賣一次嗎?


    莊靖铖看著這個目光頓時不爽了,這懷疑的小眼神是怎麽迴事?他就那麽不可相信嗎?


    “再這樣看我我就咬你。”莊靖铖咧了咧嘴,露出一口大白牙,笑嗬嗬的說。


    蘇瑾寒暗暗啐了一口*,直接將臉埋在他的懷裏,卻是不說話了。


    她心裏明白,莊靖铖肯定是有所把握才會這麽做,但是她的心裏,多少是擔憂的,隻是莊靖铖都這樣說了,她若是再反對,卻是顯得不信任他了。


    所以此刻的蘇瑾寒隻希望一切會如莊靖铖所想的那般好才是。


    蘇瑾寒被莊靖铖給抱走了,而屋裏也是一片沉寂。


    皇上問出話之後,扭頭看了一眼,見莊靖铖已經識趣的離開了,心裏多了幾分滿意。


    而蘭妃這時也勉強鎮定了下來,白著臉輕聲道:“當初臣妾落水之後檢查出有身孕了,其實並沒有小產,隻是臣妾覺得在宮中沒有了留念,所以便設計假死離宮,一切都是臣妾的罪過,請陛下降罪。”


    皇上看著蘭妃一副豁出去的模樣,氣得不顧形象的翻了個白眼。


    她倒是爽快,輕輕巧巧的將所有的罪責都給攬在了身上,卻也不想想,就憑借她這點能耐,這白紙一般的性子,能做到這麽天衣無縫的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將她給弄走了?


    說出來誰信?至少他是不相信的。


    “降罪?你可知你犯的是欺君之罪?你以為是你一個人能承擔下來的?真要追究起來,那就是整個蘇家都是要被牽連下獄,你能承擔什麽?”皇上心裏惱她,步步緊逼,分毫不退。


    心裏卻又酸又澀,隻覺得一顆心都被碾碎成渣,幾乎都拚湊不起來了。


    她怎麽能那麽殘忍,一個沒有了留戀,就這麽輕輕巧巧的離開了。那他呢?她連他也不要了是嗎?


    皇上想著,目光死死的盯在她的身上,眼中又痛又怒。


    想到她竟然借著假死離開他的身邊,要和他終生老死不見,他就疼得恨不得撕了她。


    蘭妃聽了皇上的話,臉色都白了,看著皇上的眼神滿是絕望。


    “臣妾知道此舉荒唐,但是那種情況下臣妾也是實在沒有法子了。臣妾懷了龍種的消息一旦傳了出去,肯定會不得安寧,那些人會想盡法子要了臣妾腹中孩子的性命,臣妾不喜爭鬥,更不想孩子成為爭鬥的犧牲品,所以才出此下策,往皇上看在臣妾多年服侍,沒有功勞也有苦勞的份上,看在孩子的份上,這件事情就此為止吧,陛下要臣妾的命隻管拿去,臣妾願以死謝罪。”


    蘭妃淚如雨下,明明她不想哭,可是眼中的淚卻嘩啦嘩啦的落了下來。


    皇上看得心如刀絞,伸手抹掉她的眼淚,一邊惡狠狠的命令:“不許哭,你再掉一滴淚,朕立刻讓人將蘇家全部收押。”


    蘇家是蘭妃的軟肋,所以當皇上這麽說的時候,蘭妃頓時咬牙,拚命的止住眼淚。


    一雙眼水汪汪的,如同雨後沾染了雨水的荷花一般清澈,看得皇上的心頓時漏跳了一拍。


    然而想到她毫不猶豫的將他給舍棄了,他心裏的驚怒便又湧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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