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靖铖見狀忙抱著蘇瑾寒一個翻身,扯過被子將兩人蓋得嚴嚴實實的,這才擔憂的問:“怎麽樣,還冷嗎?”


    還未成親便與男子同床共枕,即便是膽大如蘇瑾寒,這一刻也是忍不住麵色羞紅,咬唇不語。


    “怎麽了?還冷是嗎?”莊靖铖見她不語,以為她還冷著,將她抱得更緊的同時,手也搭在她的後背輸送起內力來。


    原本還感覺有些許寒意的蘇瑾寒此刻隻覺得渾身暖洋洋的。


    忙拉著莊靖铖的手,低聲道:“我沒事了,別浪費內力了。”


    內力都是自己一點一點修煉而來的,雖然用了還能修煉迴去,但是傳送內力給人暖身子這種可不是輕快活,蘇瑾寒自然舍不得莊靖铖受累。


    隻是原本就紅得如同蝦子一般的臉蛋更紅了。


    好在莊靖铖側身而臥,擋住了燈光,昏暗之下,卻是一時間沒有發現不對勁來。


    莊靖铖聞言手直接下滑,握住蘇瑾寒的手,確定她的手是暖的,這才信了她的話。


    “你還沒說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呢?是跟今天騰策找你,你匆匆離開有關嗎?”蘇瑾寒輕聲問道。


    她必須說點什麽緩解自己那快要爆炸的羞意,再不轉移注意力,她怕自己把自己給燒死了,羞的。


    聽到蘇瑾寒提起這個,莊靖铖有瞬間的沉默。


    蘇瑾寒一見莊靖铖沉默,身子似乎也有些僵,哪裏還顧得上害羞,往前貼了貼,抱著他輕聲細語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若是真的為難,不說也沒事的。”


    說到底,她不想逼他。


    莊靖铖淡淡道,“也不是不能說,隻是不知道從何說起。”


    蘇瑾寒聞言沒有開口,隻是用纖細的手一下一下的撫摸著莊靖铖的後背,似乎在給他勇氣和力量,又似乎在撫慰他滿心的焦躁和情緒。


    “今天我遇到了個人,隨後遇見了一家人,最後知道了一個秘密。”莊靖铖終於開口,在平淡又無波的話語中,緩緩告訴蘇瑾寒他所知道的事情。


    尾音落下,整個閨房之內寂靜無聲,蘇瑾寒在黑暗中瞪大著眼睛,眼中全是驚詫。


    別說莊靖铖了,便是她也無法相信,那些舉動竟然都是皇上做出來的。


    一國之君的性情是最難猜度的,而且為帝者多半冷心冷情,又或者風流多情,皇上這些年後宮也沒斷過,怎麽可能為了一個女人而做這麽多的事情呢?


    甚至隱瞞著自己的兒子,默默的獨自一人背負著仇恨,背負著自己孩子的怨恨,走了這麽多年,就為了要替一個已死的妃子報仇。


    這翻作為,說是情種也不為過。


    蘇瑾寒是震撼的。


    她現在明白莊靖铖為何會這麽情思複雜了。


    畢竟恨了這麽多年的父親,卻在這一天被人推翻了他所有的認知,還告訴他其實父親還是當初那個好父親,隻是他不知道而已,任何人都是無法接受的。


    蘇瑾寒想著,輕歎一聲,道:“恨了這麽多年,心裏其實也是惦記的吧?”


    若不是心存念想,為什麽會在一知道消息就變得這樣糾結呢?


    莊靖铖渾身一僵,沒有說話。


    蘇瑾寒接著道:“或許當年麗妃娘娘的死和皇上有關,皇上沒能保護好麗妃娘娘。但是皇上也是人啊,人力有盡時,他也有疏忽的時候,這些年皇上刻意忽略你,甚至針對你,或許也是一種變相的保護吧。”


    “雖然他或許有很多的不好,愛你的方式也錯了,但是這麽多年過去,他始終沒有忘記麗妃娘娘的仇恨,就說明他是個重情的人。你不知道這些便也罷了,既然知道了,如何還能夠忍心讓他一個人承擔呢?”


    “铖铖,我知道你是有能力的,去吧,那是你父親,雖然用錯的法子,但是他是愛你的。”


    蘇瑾寒的話一字一句的敲擊在他的心裏,讓他有種拔雲散霧的明悟感。


    雖然這些道理他都明白,但是真正從蘇瑾寒的嘴裏說出來,卻讓他有種被認可的踏實感。


    這些年一直都是一個人,身邊有屬下,有朋友,雖然他們和他宛如親人,但畢竟不是真正的親人,而今日,莊靖铖感覺自己擁有了一個人所能擁有的一切。


    親情、愛情、友情。


    他曾經以為他被世界拋棄了,如今才知道,世界沒有拋棄他,他依舊擁有完整的世界。


    莊靖铖抱著蘇瑾寒低語:“謝謝你寒兒。”


    “謝什麽謝,淨說傻話。”蘇瑾寒噗嗤一笑,說。


    莊靖铖沒有迴話,安靜的抱著蘇瑾寒,體會著這短暫的安靜祥和。


    他就知道,她是屬於他的救贖,隻要有她在,他的心就能夠平靜,哪怕麵對再如何詭譎的局麵,他也不懼。


    寒兒,他的小寒寒,好在,還有一個月,他就能將她給娶迴家了。


    莊靖铖近乎滿足的喟歎。


    蘇瑾寒這時打了個小小的嗬欠。


    她有些困了。


    隨後莊靖铖就聽到她細若蚊吟的聲音:“這麽晚了,你該迴去了。”


    莊靖铖垂下眸子,看著小腦袋已經抵在自己胸口上的人兒,昏暗的空間似乎並無法阻礙他的視線,他看得一清二楚。


    “嗯,睡吧。”莊靖铖伸手輕柔的拍著蘇瑾寒的後背,就好像在哄孩子入睡一般。


    蘇瑾寒本就迷糊的腦子更迷糊了,也就忘記了自己方才想說什麽,也忘記了,她和莊靖铖雖然已經被賜婚了,但是並未成親。


    聽著懷中傳來的均勻唿吸聲,莊靖铖的嘴角閃過一抹笑意。


    “傻丫頭,對我還真是放心。”莊靖铖嘀咕一聲,又是抱怨又是歡喜。


    歡喜的她信他才會這般毫不設防的在他麵前睡去。


    抱怨的卻是,不管怎麽說他也是個男人啊,還是個素了這麽多年的男人,她怎麽能這麽相信他就不會在這種情況下對她動點歪心思呢?


    他又不是坐懷不亂的柳下惠!


    心裏小小的抱怨了一遭,卻還是在她的唇上落下一吻,隨後嘀咕道:“小沒良心的家夥,等你過門了,看我怎麽收拾得你起不來床。”


    這惡狠狠的話語像是傳到了蘇瑾寒的心裏,讓她睡著了都不由得輕顫著往他懷裏縮了縮。


    兩人身體貼得更緊,那種溫香軟玉的感覺,也更加的強烈了。


    莊靖铖敏感的察覺到自己的身下有些火熱。


    他忙在心裏默念金剛經,讓自己冷靜下來。


    然而身體的躁動卻在無時無刻的提醒著他,他想要她。


    快了,快了,再等等。


    莊靖铖在心裏默念。


    這一番訴說和折騰下來,倒是將莊靖铖心裏的那點愁思磨得涓滴不剩,他畢竟是心智堅毅之輩,怎麽可能一直沉溺其中呢?


    所以沒過一會兒,莊靖铖便沉沉的睡了過去。


    第二日蘇瑾寒醒來的時候,床上已經沒有了莊靖铖的身影。


    伸手去摸他原本躺著的位置,也是一片冰冷。


    蘇瑾寒知道他早就走了。


    但是一想到昨天晚上,自己和他說著話就那麽睡了過去,兩人未曾成親就同榻而眠,麵色也是忍不住一陣燒紅。


    青芽在這是端了水進來給蘇瑾寒洗漱。


    “小姐,您這是怎麽了?臉怎麽這樣紅?莫不是凍著了?奴婢這就去請大夫。”青芽一進門便看到了蘇瑾寒通紅的臉色,將盆放在一旁便探手去摸蘇瑾寒的額頭,摸著一陣滾燙,頓時嚇得跳腳就要往外走。


    蘇瑾寒忙拉住青芽的手:“你這丫頭,怎麽這樣著急忙慌的,我沒事。”


    “小姐您別騙我了,你臉色這樣紅,哪裏像是沒有事情的樣子?我這就去找大夫過來給您看看,這馬上就要成親了,小姐可不能病了。”青芽一本正經的說著,就要不顧阻攔往外去。


    青芽什麽都好,曆練了這麽久,平日裏也能獨當一麵拿主意了。


    可是就是這著急她的小模樣,讓她著實有些吃不消。


    平日裏沒事倒是還好,若是像今日這般,她明明是想莊靖铖羞紅了臉,這個傻丫頭卻覺得自己是受了風寒,這個情商,得多感人啊?


    蘇瑾寒尷尬得要死,最後隻能拿出自己的小姐派頭來死死的壓著青芽,不讓她出門。


    青芽無奈,又不能忤逆了她,隻能時時盯著蘇瑾寒。


    蘇瑾寒哪裏怕她盯著,隻要不去找大夫來給她添尷尬也就好了。


    不過心裏卻暗暗尋思著,她是不是該將青芽這小丫頭的婚事提上日程了?


    將她早點嫁出去,也免得整日裏在這裏沒有眼色的給她找尷尬。


    若是青芽知道自己今日這關切的舉動竟然讓自家小姐打了將她早點嫁出去的主意,怕是要哭了。


    不過蘇瑾寒尋思歸尋思,轉念一想,青芽可是和清輝一對的啊,就算嫁出去了,到時候也是一家人,嫁了和沒嫁有啥區別?


    蘇瑾寒發了愁,托著腮幫子想著這件大事兒。


    而這個時候,宮裏莊靖铖卻是已經和皇上在禦書房獨處了。


    張福海這個頭號心腹,也被皇上派出去守門去了。


    莊靖铖知道了過去的事情的消息,段天成也已經讓人送到了皇上的手中。


    皇上早就知道莊靖铖今日一定會來找他,心裏倒也淡定。


    隻是這麽多年都沒有好好打量自己的兒子了,如今真相都已經擺在了莊靖铖的麵前,皇上自然不會再刻意的偽裝或者隱瞞什麽。


    肆無忌憚的打量目光第一次落在莊靖铖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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