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兩人也沒多膩歪,一同去接了白子信和陳萍之後,一行人一起離開。


    期間,快到禦書房的時候,邵南初讓三人等了一會兒,而他則是去了禦書房一趟。


    禦書房對一家三口來說明顯的不是個好地方。


    昨天在禦書房裏受到的驚嚇還沒有散去,所以一聽禦書房三個字,三人下意識的都是不喜。


    不過他們也都明白,邵南初要帶走他們,肯定是要去找皇上說一聲的,所以去了禦書房也無可厚非。


    禦書房內,皇上正在處理公務。


    看到邵南初來,他連抬眼看他的眼神都欠奉。


    “啟稟陛下,事情已經解決了,微臣就先帶白家一家三口迴去了。”邵南初說。


    皇上將手中的奏折落下批文,抬頭看他:“嗯,小丫頭可還好?昨天沒受到驚嚇吧?”


    “嗯,她素來堅強,沒有大問題。”邵南初提到白秋落,淡漠的臉上勾出一絲淺淡的笑意,輕聲迴應。


    皇上看著他明顯帶著幾分甜意的笑容,莫名覺得有些刺眼。


    如果他的蘭兒在,他是不是也會像邵南初這樣,說話間都不自覺的帶上幾分笑意?


    越是想,心裏越發不是滋味。


    沉默片刻,皇上將思緒抽離,淡淡的問:“老七那裏可有消息?”


    邵南初聞言輕怔,倒是沒想到皇上會這麽直接的問他莊靖铖的消息。


    不過他還是輕聲開口道:“迴避下,沒有。”


    莊靖铖離開京城已經數月,這期間,京中所有的大小事務都是交給心腹去處理的,他也已經很久沒有莊靖铖的消息了。


    不知道他活著還是死了,不知道他的毒解了沒有,也不知道他什麽時候會迴來。


    皇上聞言沉默片刻,心裏自是擔憂的。


    可他終是淡淡的頷首道:“知道了,你先退下吧。”


    “是。”邵南初應了。


    “好好對她,好好過日子。”


    邵南初出了禦書房的門,聽到了身後這飄散得幾乎聽不清的話語。


    他沒迴頭,隻是用力的點頭表示迴應。


    看著邵南初的背影消失在眼前,皇上看著眼前堆積如山的公文,眼中浮現出些許厭棄來。


    當了幾十年的皇上了,對這個世人趨之若鶩的位置,他表示早就厭煩了。


    如今他之所以還坐在這個位置上,不是因為他貪戀權勢,而是因為他必須要找出當年殺害了麗妃的兇手,找出如今殺害了蘭妃的兇手,作為她們的男人,他要幫她們報仇。


    如果可以,他寧願用這滔天的權勢富貴,換她們活著,平淡相守。


    可惜的是,伊人已逝,他和她們的緣分,終究還是淺了些。


    相愛卻天人永隔不能相守,這始終是他心裏最難以言喻的痛。


    等他替她們報了仇,他就把這個攤子交給阿铖,然後自己尋一個寺廟,從此青燈古佛相伴,了卻餘生。


    想到莊靖铖,皇上又不由得擔憂他身上的毒。


    奈何眼下他連莊靖铖在哪裏都不知道,更別提幫忙了,所以索性不再多想,繼續伏案批閱起奏折來。


    ……


    邵南初從禦書房出來之後,就帶著白秋落一家出了宮,宮外已經準備好了兩輛馬車,白子信和陳萍一輛,白秋落和邵南初一輛。


    對此,白子信倒是沒有提出什麽異議來,隻是聽從邵南初的安排上了車。


    畢竟他昨天都直接開口要把女兒嫁給人家了,沒道理連同坐一輛馬車都不讓。


    再說了,所謂患難見真情,隻有落難的時候才最能夠提現出一個人的人品來。


    昨天他們家發生了這樣嚴重的事情,若是普通人,恐怕早就避之不及了,可是邵南初非但沒有拋下他們,還努力的在其中周旋,幫他們洗刷罪名,這樣的情分這樣的人若還不足以他放心的將白秋落托付出去的話,那恐怕他這一輩子都不放心把白秋落給嫁了。


    馬車內,邵南初將白秋落抱在懷裏坐著。


    白秋落感覺自己跟個孩子似的,連坐著都要人抱……


    略微有些不自在的她盡了最後的努力掙紮。


    “要不然還是放我下來吧。”白秋落嘟噥道。


    “不要,要抱著。”邵南初果斷拒絕。


    他將臉埋在她的脖頸邊上,輕輕吸了口氣,然後又緩緩吐出。


    白秋落覺得有些脖子處有些酥麻,不自在的動了動身子,這才道:“又不是小孩子,抱什麽抱啊。”


    “在我心裏,我願意把你寵成個孩子。”邵南初聲音低沉的開口。


    一聽這話,白秋落頓時不動彈了。


    有些不自在,羞澀,但更多的是欣喜。


    她相信全天之下,不論古今,不論能力和成就,但凡隻要是個女人,恐怕最大的幸運都是遇到個能將她寵成個孩子的男人。


    在現代的時候,她以為孟雲舟是那個人。


    但現實告訴她不是。


    穿越到古代之後,她遇見了邵南初,也遇見了幸福。


    因為他是個願意將她寵成個孩子的人,也實實在在的在這麽做。


    滿心歡喜無法言說,白秋落抱著邵南初窩在他的懷裏,格外的老實。


    有些時候,最靜默的陪伴,也是一種無聲的言語和訴說。


    馬車一路緩緩而行,直等到了白氏醫館之後才停下。


    “到了,下車吧。”白秋落輕聲開口。


    然而邵南初卻沒有迴應。


    白秋落小心翼翼的在他的懷中抬起頭來,卻發現這不算近的路程裏,他已經睡著了。


    直到這麽近距離的打量,白秋落才發現,他的眼底一片青黑,麵色也很是疲憊。


    之前看他的時候,白秋落並沒有發現有什麽不同,隻覺得他很精神,很自在,跟平日一樣,直到這個時候,直視了他的疲憊,才知道這幾日他並沒有好好休息。


    想想也是,她家的事情那麽大,那麽棘手,可是在她的事情事發後,前後不過三日,他就解決了,足以證明他花了多少心思在上麵。


    還有她師傅的事情,也是陳年舊案,可是他也一直在操心,還將師傅的冤屈也給平反了。


    白秋落說不出是感動還是其他,隻知道這一刻,她看著他的睡顏,生不出一絲將他給吵醒的心思。


    這時,馬車外傳來了喊聲。


    “主子,到了。”


    白秋落心裏一跳,正想掀開窗簾讓外頭的人別吭聲,可是剛剛還安安靜靜的瞌著眸子睡著的人,卻已經睜開了眼睛。


    他睜開眼睛之後,麵上的那種疲憊的感覺更重了。


    眼中盡是紅血絲,睜開眼睛的刹那,有瞬間的淩厲,但是當他看到白秋落的麵容時,卻又淩厲盡褪,浮現出一絲睡意惺忪的慵懶感覺。


    “到了?”邵南初開口,聲音帶著淡淡的沙啞,很好聽,也很撩人。


    “嗯,到了。”白秋落應了一聲。


    見他醒來,知道他不會繼續這麽睡下去了,便道:“咱們先下馬車迴醫館,然後你去我房裏睡一會兒。”


    “好。”邵南初低低的應了。


    這些天為了忙活華國華和白秋落一家的事情,他也確實許久沒有睡過好覺了。


    尤其是白秋落入獄之後,他更是擔心得夜不能寐。


    馬不停蹄的收集證據,要將她給救出水火之中。


    在他極力的壓榨之下,事情才會在這短短的幾天之內解決。


    而他這幾日也幾乎沒有睡過覺,這才會在確定她安全了之後,在迴醫館的這短短路程之中睡著了。


    白秋落見狀也不含糊,直接下了馬車。


    她的手上有傷,能不動她幾乎都是不動的,所以也不能主動去牽邵南初的手,就那麽眼巴巴的看著他下了馬車。


    邵南初看到她這小眼神,心下軟成了一片,主動牽住她的手,攏在手心裏。


    有過往的路人看到兩人牽手,頓時極為驚訝,假裝走過,卻又停在不遠處看向他們。


    白秋落渾不在意,看向一旁扶著陳萍的白子信,低低道:“爹,娘,咱們進去吧。”


    “走吧。”白子信應了一聲,扶著陳萍往裏走。


    安月兒等人早就的了消息,這會兒都等在門口,看到白秋落,安月兒低低的叫了一聲“姑娘”。


    白秋落看去,能看到安月兒微紅的眼圈和眼中抹不去的內疚和自責。


    她知道,安月兒這是又把責任往自己的身上帶了。


    她笑著低語:“別自責,我這不是好好的迴來了麽,不關你的事,真的。”


    安月兒沒有吭聲,隻是微微頷首,然後側開身子讓白秋落他們進去。


    至於去扶白秋落這種事,有邵南初在白秋落的身邊,她是萬萬不敢去做的。


    一行人進到屋裏之後,白秋落向眾人介紹了白子信和陳萍,然後讓人安排他們二人先去休息。


    “爹,娘,你們先去歇息,等歇息好之後,咱們再說別的事兒。”白秋落對著兩人道。


    雖然昨夜他們住在皇上的乾清宮偏殿,但是白秋落心裏清楚,那種情況下,兩人能睡著就有鬼了,肯定是嚇得不敢入睡的。


    半睡半醒的,和沒睡也沒什麽區別了,這點從他們臉上的憔悴之色便能看出來,也正是因為如此,白秋落才會在到了醫館之後,第一時間就讓他們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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