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單單是失身,他可以勸她,可以陪著她走出來。


    大不了就當成被狗咬了一口。


    可是如果毀了手,那就等於毀了白秋落的一切。


    她要用手才能給病人診脈,尤其她主修的其實還是外科,對於動手術更為擅長,所以一雙靈敏穩重的手才是白秋落賴以生存的希望。


    如果她的手毀了,她幾乎就成為了廢人,她雖看似開朗大方,但是骨子裏卻也是為了自己所學的醫術而驕傲的,她那樣一個驕傲的人,如果失去了行醫的能力,她要怎麽活下去?


    也就是說,如果剛剛他再來遲一點,他就真的失去她了!


    這樣的可怕後果,他光是想想,就覺得毛骨悚然。


    邵南初的臉色沉得可怕。


    心裏卻又止不住的慶幸。


    慶幸他來得剛好,一切都還來得及挽迴。


    她沒有被侵犯,她的手也沒有被廢,她還好好的在他身邊!


    或許是邵南初的臉色太過冷沉了些,讓白秋落即便剛剛遭遇大難,也忍不住心中生憂。


    她雙手有些無力,又被邵南初和華國華抓在手裏,索性將身子前傾,額頭輕輕的在他臉頰處蹭了蹭。


    “別這樣,我這不是沒事麽?”白秋落低低的道。


    “是我不好,我如果能夠小心些,你也不會遭受這一次的大難。”邵南初輕聲迴應。


    “天有不測風雲,更何況人?你便是將我護得再如何緊,也難逃這世間之人的算計和巧合。再說了,他們是以我爺爺二十多年前的事情為基礎做的謀劃,又怎麽是你能輕易想到的?”白秋落輕聲說著。


    雖然遭受了那樣的對待讓她這會兒還在心驚肉跳,但是白秋落卻是將事情看得很清楚明白。


    或許對方將這事情翻出來確實有對付邵南初的緣故在,但是蒼蠅不叮無縫蛋,她有這樣的家庭背景才會給對方這樣算計的機會。


    一旁被兩人的親近之態無視,吃飽了狗糧的華國華:“……”


    雖然自家的大白菜小徒弟被拱了讓他覺得很不舒服,但是那個人是邵南初,再想想今天如果不是邵南初及時出現,解救了白秋落於水火,華國華覺得拱了也就拱了吧,總好過被別的不知根底的人給拱了。


    於是,華國華默默的退到了一旁。


    “主子,人抓到了。”靳青的聲音這時在邵南初的身後響起。


    邵南初聞言迴頭看去,就看到之前因為著急救白秋落而被他無視的人已經被手下抓住了,雙手被綁,武功被禁,被兩個人看護著。


    邵南初眼中的血色一閃而逝。


    他恨不得將這個抓了白秋落的罪魁禍首給弄死。


    然而眼下這人卻還有用,動不得。


    所以邵南初深吸口氣,低低道:“好,按原計劃行動。”


    靳青下意識的應了一聲:“是,屬下遵命。”


    隨後他頓了頓,看了白秋落一眼,這才輕聲道:“丁山也是牢房裏,他被點了穴,眼下也有人在守著,您看該怎麽處理?”


    按照邵南初的意思,殺個十次八次的都不嫌多。


    但是丁山到底是白秋落的朋友,他背叛了白秋落,卻不該由他來做主。


    所以他看向白秋落,道:“落落的意思呢?想怎麽處置?”


    白秋落的麵色有些複雜,她抿了抿唇,低聲道:“先把人帶迴醫館的後院看管起來吧,等此間事了我再想想。”


    到底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夥伴,雖然她極度不能理解丁山的背叛,但是她卻相信丁山的背叛肯定是有緣由的。


    隻是心裏雖然明白,但是她到底因為這事兒而遭了罪,受了難,也做不到立刻去原諒,所以索性放一放再說。


    當然,她眼下自己都還在牢房裏,還不知道要怎麽處理,還不知道能不能出去,所以丁山這邊,她也沒有心思去考慮。


    靳青聞言頓了頓,下意識的看了邵南初一眼。


    畢竟此番白秋落遭受了這樣大的苦難,以邵南初對她的在意,不可能會輕易的放過任何一個傷害過她的人。


    尤其是丁山這個罪魁禍首。


    讓他意外的是,邵南初並沒有反對的意思。


    他微微頷首,“照落落說的去做。”


    顯然,他是要將這件事情交給白秋落自己去解決。


    既然邵南初開了口,靳青自然是照辦的,便命手下將丁山帶迴醫館去。


    丁山就站在不遠處,牢房安靜,他自然也聽到了白秋落的話,看到了她的神色。


    心裏難受得不行。


    但他知道,他給白秋落一家帶來這樣無法彌補的傷害,他本來就已經成為了罪人,他無顏見他們,又有什麽資格要求他們怎麽對他?


    心中無比黯然,丁山默默的垂下了眼眸。


    這世上什麽都不缺,就是缺後悔藥。


    再後悔,也抵不過已經造成的傷害,或許丁山是被蒙蔽了,或許他是被利用了,但是不管如何說,他傷害了白秋落,也是事實。


    丁山被帶走了,牢房內氣氛依舊。


    四下迷漫著血腥味和潮濕的黴味,並不好聞。


    白秋落眼下已經從打擊中迴過神來,她看向邵南初,問:“南初,你就這樣帶著人闖了京兆府衙門的大牢,沒有關係嗎?你會不會被皇上治罪?”


    雖然邵南初及時出現救了她讓她覺得很開心,但是白秋落依舊很緊張。


    主要還是擔心邵南初的安危。


    “放心,不會有事。”邵南初攏了攏披在白秋落身上的衣服,神色淡淡。


    “那你闖了牢房,殺了牢役,眼下該怎麽辦?”白秋落輕聲問。


    哪怕她對這個時代的皇權和製度不怎麽了解,但是卻也能明白,邵南初今天所做的,是秒視皇權的大事,一旦追究起來,皇上就是要他的性命,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帶你進宮,將此事解決。”邵南初輕聲說著,已經將白秋落打橫抱在了懷裏。


    白秋落愣了一下。


    她呆呆的看著邵南初,好一會兒沒迴過神來。


    “可是,我爺爺他犯的是通敵叛國之罪,雖然已經過去了這麽多年,但是皇上真要追究起來,恐怕我們也是難以逃脫的。”


    “無妨,有我。”邵南初沒有過多的解釋他要做什麽,他想怎麽做,隻是這麽平靜的開口應了。


    白秋落聞言眉目一鬆,看著邵南初低低的笑了。


    她將頭枕在他的頸側,輕輕嗯了一聲。


    “好,聽你的。”白秋落說。


    之前他不在身邊,她自己一個人獨自麵對風雨,她尚且無懼,雖然受盡驚嚇,雖然險些毀了清白之身,但好歹他從天而降,救她於水火之中。


    眼下有他陪著,他胸有成竹,她又有何懼哉?


    邵南初能夠感受得到白秋落滿心的信任,嘴角揚起的弧度透著些許愉悅。


    他看向華國華,問道:“華老,白叔還要多久會醒?”


    剛巧他話問出口,那邊白子信便悶哼一聲,緩緩睜開了眼睛。


    白子信還有些迷瞪,他腦海中殘存的意識還是剛剛白秋落和陳萍被人抓住的畫麵。


    當即驚叫一聲:“畜生,有種衝我來,別為難兩個女人!”


    陳萍正抱著他,此時被他巨大的力道掙開了手,聽到這話,眼中的淚頓時落了下來。


    她哽咽著低低道:“信哥,我沒事了,秋落也沒事了,是南初救了我們,你別擔心。”


    陳萍的聲音讓白子信恢複了神智,他猛然抓住陳萍的雙肩,問道:“怎麽樣?你們兩個沒事吧?我……都是我沒用。”


    說到最後,白子信的聲音滿是哽咽。


    聽他的話就知道,他並沒有聽清楚陳萍的話。


    陳萍知道他緊張她們,便壓下心中的酸澀,輕聲道:“信哥你別怕,我和秋落都沒事了,我們現在很好,是南初在關鍵時刻出現救了我們。”


    陳萍說著,簡單的將邵南初出現,雷厲風行的殺了幾個牢役的事情給說了。


    白子信聽她說幾個牢役死了,這才恍神,他說怎麽鼻尖聞到的都是血腥味呢?


    他抬頭看向一旁站著的邵南初,唇瓣顫動,激動得說不出話來。


    如果不是邵南初的出現,陳萍和白秋落就毀了!


    邵南初主動開口道:“都是一家人,不用客氣。”


    他非白秋落不娶,兩人之間的情意深重,差的也就是一個婚禮罷了,遲早要成為一家人的他們,這個時候開口說一家人,倒也無可厚非。


    “南初,若此番能夠順利度過風波,你便和秋落成親吧。”好一會兒,白子信低低的開口。


    此番邵南初殺了牢役,明顯是要背負上風險的,皇上若是知道,肯定會要治他的罪。


    尤其他們如今的叛國罪臣之後的身份,更是無限的麻煩。


    在這種背景和壓力下,邵南初卻能夠毫不猶豫的出手救了他們一家,可見邵南初對白秋落的情意。


    邵南初也沒想到白子信會在這種時候突然說這個。


    但是無疑,這話對他來說是極為振奮的事情。


    雖然他和白秋落情比金堅,有沒有那個名分都不會分開,但是有了那個名分,也就意味著他能夠名正言順的擁有白秋落了,這讓他如何能不開心?


    邵南初看著白子信,笑著應了,“好,相信我,一定會沒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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