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秋落去到後院廚房的時候,安月兒剛巧從裏頭走出來。


    看到白秋落,安月兒行禮道:“見過姑娘。姑娘是來做湯的?”她又問。


    “嗯。這會兒時間不夠了,估計弄完得晚上再吃了。”白秋落應了一聲,腳步不停,繼續往裏。


    “食材我剛剛已經跟廚娘一起清理好了,看姑娘要燉上多久,時辰應該是夠的。”安月兒聞言跟在她的身後,應道。


    方才將丁山帶迴來之後,白秋落忙活著照顧丁山,安月兒卻是得了空的,怕白秋落一會兒忙不過來,所以就主動提著食材來了廚房,找廚娘幫忙一起清洗。


    白秋落聞言驚訝,剛巧進了廚房,看到已經去毛去內髒,清洗得幹幹淨淨的山雞和兔子,眼前頓時一亮。


    “真好,都弄好了,我現在上火燉,咱們晚一些吃飯,中午還是能吃上的。”白秋落笑著道。


    她們之前迴來的時候是九點不到,在街上耽擱了一下,再將丁山給帶迴醫館七七八八的忙碌,現在也就十點鍾左右,如果把午飯延遲個半小時,十二點半吃,那完全是可以將湯給燉好的。


    白秋落想著,讓廚娘幫著她準備調料,然後將早就備好的藥包也跟雞一起放在砂鍋中,蓋好蓋子之後,便放在火爐上燉,先大火後小火,燉多久她都交代了廚娘,然後這才離開廚房。


    中午用膳的時間推遲了半個小時,等湯頓好了之後,這才起鍋用膳。


    飯桌上除了孫瑞瑛和邵南初,白秋落把丁山也給喊上了。


    “伯母,這是從小和我一起長大的鄰居家的哥哥,他叫丁山,我們今天剛剛重逢,他受了傷,往後也要住在後院療傷,麻煩您多照顧他一些。”白秋落拉著丁山對孫瑞瑛介紹。


    孫瑞瑛聞言頓時明白過來,這是白秋落的青梅竹馬?


    這般一想,倒是有些替邵南初擔心。


    不著痕跡的看了他一眼,見他並沒有什麽反應,這才看向白秋落笑道:“說什麽麻煩不麻煩的,這是應該的。”


    孫瑞瑛說著,招唿丁山入座。


    丁山低低的道謝,雖側著臉極力避開他的左臉露出來,但是就同坐一張桌子,怎麽可能真正避得開?


    不過好在孫瑞瑛雖然驚訝於丁山臉上的傷口,卻並沒有開口問什麽。


    “伯母您喝湯,這是我今早特地去集市上買的活山雞,配了藥材燉的藥膳,喝著最是滋補了,您快嚐嚐。”白秋落替孫瑞瑛裝了一碗湯,笑著開口道。


    “呀,這是秋落的手藝啊?那我可真是要好好嚐嚐了。”孫瑞瑛表達了一下自己的驚訝之後,端著碗喝了一口湯。


    旋即讚歎道:“真好喝。沒想到秋落醫術高明不說,連菜都做得這麽好,南初他能遇見你,真的是他的福分。當初南初和我說你不單單醫術好,就是廚藝也是一頂一的好時我還覺得他誇大了,眼下看來,倒是我眼界低了。”


    白秋落麵上不由得浮現出羞澀之意,低低道:“您過獎了,我不過是通了些醫理,所以會做點藥膳罷了,哪有您說的那麽好。”


    孫瑞瑛輕聲笑道,“是做得好便是做得好,這有何不好承認的?”


    白秋落輕咳一聲,聲音帶了幾分嬌俏,道:“伯母就別誇我了,否則我下次要是做出難以下咽的飯食那就賴您。”


    “好好好,賴我賴我,我不誇你了好吧,咱們趕緊先用膳,一會兒飯菜都冷了。”孫瑞瑛笑著說道。


    她開了口,四人這才開始用膳。


    丁山全程都很沉默,端著碗,安安靜靜的吃著眼前的菜,手都不往前伸一下的。


    白秋落見狀,便主動用公筷給丁山夾了不少的菜。


    邵南初抬眸看了她一眼,倒是沒說什麽。


    在邵南初的眼中,白秋落還是能分清楚親疏遠近的。


    至少當她給他夾菜的時候,從來不會刻意的去拿一次公筷,每次都是用自己的筷子給他夾的,親疏遠近一目了然。


    後來倒是丁山有些不好意思,用沙啞的嗓音低聲道:“秋落,我自己會夾,你自己吃,不用刻意照顧我。”


    “那你可得自己夾菜,不許跟個小媳婦似的,隻夾自己麵前的菜,知道麽?你要知道,在我這兒就跟在你自己家裏一樣,不帶見外的,眼下丁叔不在,我家就是你家。”白秋落叮囑道。


    她知道,因為臉上的傷和半啞的喉嚨,此時的丁山是自卑的,而她要做的,就是潛移默化的將他從這種自卑之中拉出來,讓他不那麽的自卑,將自己放在塵埃裏。


    丁山聽了白秋落的話,身子微微一僵,最終沙啞的應了一聲:“好。”


    白秋落聞言滿意的點頭,然後繼續吃飯。


    到了後麵,丁山雖然依舊拘謹,但是偶爾也有一兩次會伸長手去夾菜,並不會如一開始那般隻顧著自己眼前的飯菜了。


    一頓飯吃下來,白秋落還是感覺很滿意的。


    至少丁山的情況比她想象的要好一些,這樣他重新振作起來的機會還是大一點的。


    等吃完飯之後,白秋落扶著丁山迴房,而邵南初則是留在房裏和孫瑞瑛說話。


    經過一日一夜的時間,孫瑞瑛似乎已經將昨日從邵晉維口中得知的消息給消化了,看著與平常無異。


    “母親喝茶。”邵南初給孫瑞瑛倒了一杯茶,道。


    孫瑞瑛接過茶杯,將之放到一旁,拉著邵南初讓他坐在一旁,這才道:“南初,昨日你二叔同我說的事情,我已經仔細考慮過了,你抽空過去和你外公見一麵,告訴他我想見他吧。”


    邵南初頓了頓,這才道:“母親是想弄清楚當年的事情嗎?”


    雖然孫耀已經將當年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他了,但是由他來說和由孫耀來說是完全兩個不同的概念,所以邵南初便也做出一副故作不知的模樣來。


    “是。”孫瑞瑛深吸口氣,嘴角露出一抹苦笑。


    “枉我自詡聰明,卻原來連自己的救命恩人都會認錯,做出這樣的蠢事,也活該我後來被李芬雅囚禁十多年,受盡折磨了。”


    “母親不要這樣說,當初您會認錯,定然也是事出有因。”邵南初勸慰了一句。


    如果不是當初孫瑞瑛得知了萬乾向李芬雅提親被孫耀拒絕了,她也不會為了成全李芬雅他們而憑借著一塊玉佩認定邵晉東是她的救命之恩,倉促的答應邵晉東的提親,嫁給了他。


    雖說這一切都是在孫瑞瑛自己粗心大意的前提之下造成的,但是同樣也是有客觀的因素在,怪不得她一個人。


    孫瑞瑛苦笑了一聲,道:“是我的錯。是我將自己的人生過得亂七八糟,你不用安慰我。”


    說著緊了緊邵南初的手,道:“不過南初,雖然當初的一切是個錯誤,但是母親從來不後悔生下了你,你要相信,你是母親唯一的安慰和驕傲。母親如今想要弄清楚當年之事,也是想要弄清楚我真正的救命恩人到底是誰,畢竟欠了人家一命,這麽多年過去,若能還上,總是要還的。”


    邵南初勾唇淺笑,低低的應了一聲:“母親不用解釋,孩兒明白。”


    母子兩說了幾句話,邵南初這才起身離開。


    他本想通過醫館內的地道去大將軍府走一遭,不過想到了如今有丁山在,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沒有走地道,帶著人離開了醫館,堂堂正正的走大門拜訪了大將軍府。


    “南初你怎麽突然來我這兒了?可是你母親那裏出事了?她的傷出什麽問題了?”孫耀看到邵南初突然來了,有些擔心的問。


    邵南初搖了搖頭,“母親的傷恢複得很好,隻是她知道當年她的救命恩人不是邵晉東了,她想見您,了解當年之事的具體經過。”


    “她是怎麽知道的?”孫耀吃驚道。


    “昨天二叔去醫館了,是二叔告訴她的。”


    “邵晉維?他這是想幹什麽?”孫耀不由得皺眉。


    “不過是話趕話趕到那裏罷了,不過二叔也確實有故意透露的意思。”邵南初想了想,低低道:“外公覺得我二叔如何?”


    孫耀不由得奇怪:“你怎麽會這樣問?”


    “邵晉維此人,倒也還算不錯。若是當初沒有發生意外,你母親或許會和他在一起也猶未可知。畢竟你母親她將萬乾當成了你二叔,然後還對萬乾產生了感情,如果你母親她對你二叔本來就有那種心思的話……”


    孫耀說著說著,忽然有些發怔。


    他細細的想了一番當初的場景。


    邵晉維從小和孫瑞瑛玩得好,孫瑞瑛離京前還曾特意去找他告別,而當邵晉維知道孫瑞瑛受傷忘記他之後發生的事情,變化,包括後來他想要告訴孫瑞瑛真相,最後卻因為孫瑞瑛頭疾發作而放棄。


    之後邵晉維醉生夢死了一段時間,然後又在救了孫瑞瑛之後離京遊曆,兩年後方才歸來。


    這些年也沒見他娶妻,旁人給他做媒也都被他推拒了……


    孫耀想到此處,後知後覺的瞪大了眼睛看著邵南初,“你二叔不會對你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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