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邵南初相處的點點滴滴在白秋落腦海中浮現,讓她既甜蜜又酸澀。


    他們的相愛和相處似乎格外的自然,沒有大悲大苦,也沒有苦痛糾纏,就那麽自然而平和的,就在一起了。


    他那樣冰冷的一個人,卻唯獨對她無比寵溺,事無巨細,大大小小的事情都能替他考慮得清清楚楚的。


    她享受著他的寵愛,在他的麵前,總能如同一個孩子一般,無憂無慮。


    隨著失血過多,白秋落恍惚著睜開眼睛。


    邵南初的臉似乎就在眼前浮現,近在咫尺。


    白秋落知道那是幻覺,卻還是忍不住開口低低的呢喃了一句:“南初……”


    ……


    邵南初正在山頂處來迴的走動,想要看出點什麽不對勁來,想要找出點破綻來。


    然而不管他怎麽努力,眼前的場景都沒有發生變化。


    這讓他不由得懷疑起了自己之前的判斷。


    莫非他想錯了?


    其實這裏並沒有什麽法陣,是他因為白秋落穿越而來的特殊而過於敏感,想岔了?


    本來找不到白秋落就讓邵南初心中焦慮,如今又做了這麽久的無用功,更是讓邵南初心中惱火不已,忍不住如同發脾氣的孩子一般,用力的踢飛了腳邊的一塊石頭。


    踢飛了一塊他不解氣,隨後他又接連踢飛了幾塊。


    法陣裏孟雲舟一直默默的注視著邵南初像個無頭蒼蠅似的亂轉,看著他找不到白秋落而發怒,心裏一陣暢快。


    就算你如今和秋落兩廂情願,情投意合又怎麽樣?你如今找不到她,也陪伴不了她,往後她隻會是我的,我會帶她離開,我才是最後擁有她的人!


    孟雲舟想著,嘴角不由得勾起一抹勝利的笑容。


    然而也是在這個時候,邵南初發怒的踢掉了一塊石頭。


    法陣外的影像朦朧了瞬間!


    孟雲舟心裏頓時一緊。


    因為好死不死的,邵南初踢飛的那塊石頭,正是他布陣用的一塊陣基。


    他的內力修為是旁人灌頂而來的,他的武功招式是臨時學的,他的陣法布置也不過是依葫蘆畫瓢,按照家族中人所教的布置的。


    事實上他並不知道原理,也不知道陣法的陣基被踢掉一個之後會有什麽影響,而他又該怎麽辦,怎麽去補救。


    所以此時的他再無半點得意,隻希望邵南初發泄過後快點離開。


    否則這迷幻陣還能不能有用,他就真的不知道了。


    邵南初的一通發泄踢飛了孟雲舟用來布陣四顆陣基石,總共布陣也不過用了十二顆石頭而已,這一瞬間就去了三分之一,效果自然會大減。


    孟雲舟正滿心戒備的時候,邵南初似乎發泄夠了,重新恢複成冰冷淡定的模樣,轉身準備離開。


    也是在這個時候,他聽到了白秋落虛弱的一聲近乎呢喃的輕喚,“南初……”


    孟雲舟沒想到白秋落會在這個時候喊出邵南初的名字來。


    要知道,他們和邵南初其實隔得並不遠,也就三米不到的距離,邵南初之所以看不見他們,完全是因為他布下的迷幻陣的效果,而因為邵南初的一通破壞,讓陣法有了漏洞,所以白秋落的低聲呢喃,卻是穿透了法陣的。


    邵南初準備離開的腳步猛的一停,轉身四顧:“落落,是不是你落落?我是南初啊,我就在這兒,你再喊我一聲!”


    邵南初大聲的唿喊聲傳入了白秋落的耳中,讓她因為失血過多而有些恍惚的神智有了瞬間的清醒。


    她看到了邵南初站在不遠處茫然四顧,不斷喊著她的名字,可是明明她和他近在咫尺,他卻好像看不到她一般。


    “南初……南初……我在這兒。”白秋落再度開口喊道。


    她的聲音綿軟無力,滿是虛弱,邵南初光是聽著,就覺得無比的心疼。


    她受傷了!這是邵南初心中唯一的想法。


    “孟雲舟,你到底是不是個男人?你有什麽你衝我來,你綁一個女人算是怎麽迴事?你有種就出來,站在我的麵前,和我堂堂正正的打一場,我若輸了我隨你處置,我若贏了,我也不要你的性命,隻要你將落落還給我,我便放你離開,如何?”邵南初能聽到白秋落的聲音,卻看不見白秋落,心裏大急,不由得用上了激將法。


    沒有哪個男人會甘願自己被人說不是個男人的,孟雲舟也不能。


    所以他看了一眼法陣內緩緩流動的血液,又看了一眼天上的月色,知道時間也差不了多少了,索性主動撤除了法陣。


    邵南初隻感覺眼前一花,原本茂密的叢林散開,眼前變成了泥石遍布的平地,耀眼的火光緊跟著耀了他的眼。


    邵南初來不及去讓眼睛適應光線,猛然轉頭看去,眼眶頓時紅了。


    他看到了白秋落呈十字被綁在離他不遠處的樹幹上,而她的手和腳都被割開了一個口子,鮮血淋漓而落,落在她腳下的一個圈子內。


    那圈子不大,但似乎有一個指節那麽深,此時已經被她的血充滿了一半了!


    邵南初心口一痛,幾乎窒息。


    他眼前有些恍惚,滿是悲痛。


    她平時手上隨便破開個口子,腳被磕一下,他就心疼得不行,而如今,她的血被放了這麽多出來,她該有多痛?


    他恨不得捧在手心裏疼寵著的姑娘此刻竟然在遭遇著這樣殘酷的對待,他卻無能為力,這種感覺簡直要命。


    邵南初恨不得被綁著放血的人是他。


    “落落!”邵南初大喝一聲,便要朝著白秋落衝去。


    一柄鋒利的匕首架在白秋落白皙的脖頸之上,在火光的照耀下,匕首在夜色裏閃耀著清冷的寒光。


    “別動。”孟雲舟冷冷的開口。


    邵南初依言停下腳步,目光死死的盯著孟雲舟:“你放了她,有什麽衝我來。”


    “放了她?你是不是想太多了?”孟雲舟輕笑一聲。


    見邵南初腳步不著痕跡的動了動,似乎有所試探,孟雲舟當即毫不猶豫的微微用力,將匕首往白秋落的脖頸處往下壓了幾分。


    白秋落的脖子頓時被劃開,鮮血順著傷口直接往下流,順著她的衣領處鑽了進去。


    “你別試探我的耐心,我對她可不會有任何的憐香惜玉!”孟雲舟淡淡道。


    他要的是白秋落的魂魄跟著他迴去現代,至於大蒼的這具身體會怎麽樣,他半點都不在意。


    他雖然接受灌頂成了武功高手,但到底是半路出家,也沒練武多少天就被丟到這裏來了,對身上的內力掌控的熟練度是遠遠不如邵南初的。


    所以如果他和邵南初交手的話,輸的肯定會是他。


    如今儀式即將進行到最後,他怎麽也不能讓邵南初靠近,毀了他的計劃。


    孟雲舟用白秋落的安危相逼,邵南初投鼠忌器了。


    他站在原地再不敢動他,紅著眼睛道:“你別動她,我聽你的不動就是了。你到底想要我做什麽?不管你想要我做什麽,我都答應你,我求求你,不要傷害她。”


    麵對生死,邵南初的冰冷不複,他的目光緊盯著白秋落,就怕一個眨眼,她就消失了。


    “求我?好啊,求人也要有點誠意啊,來,下跪一個給我看看。”孟雲舟笑著道。


    “南初,不要。”白秋落虛弱的開口,眼中含淚。


    “落落……”邵南初見白秋落開口,眼中滿是疼惜。


    “不要聽他的,南初。”白秋落說完之後很是虛弱,低低的喘息了片刻,才道:“南初,對不起,我可能真的不能陪你走下去了。”


    失血過多的身體讓白秋落不堪重負,頭暈目眩耳朵嗡鳴不說,腳下還傳來陣陣吸扯的力道,好像要將她的靈魂從身體裏抽離,讓她感覺整個人似乎要被分成兩半了,滿是撕裂的痛處。


    “不許胡說!”邵南初哽咽了,他紅著眼睛怒斥:“你不許胡說八道!你答應過我等找到白叔和陳姨就嫁給我了,如今我已經找到他們了,你怎麽能夠食言而肥!白秋落,你若是敢食言,上窮碧落下黃泉,我定不會放過你。”


    白秋落聽到白子信和陳萍安全了,眼中微微一亮,她抿了抿唇,低低道:“爹娘他們沒事就好,南初,你答應我,不管發生什麽,都要好好的。”


    邵南初還沒有開口迴應,一旁的孟雲舟嘖嘖的兩聲,格外諷刺的開口:“還真是鶼鰈情深,感天動地啊!這麽情深,簡直讓我都嫉妒了!”


    孟雲舟說著,低頭湊到白秋落的耳旁咬了咬她的耳尖,低低道:“秋落,你當著我這個男朋友的麵和別的男人這麽膩膩歪歪,是不是也算劈腿了?你看,原來我劈腿,現在你劈腿,咱們扯平了,往後迴去,還是能好好過日子的,是不?”


    邵南初原本因為孟雲舟啃咬白秋落耳尖的舉動而憤怒,然而聽到他說的話時,卻是震驚的瞪大了眼睛。


    因為白秋落已經和他坦誠的交代過了她的來曆,又時時在他身邊不忌諱的用現代用語,還親口說過他就是她的男朋友,所以他對孟雲舟說的這些詞並不陌生。


    可是當這些詞從孟雲舟的嘴裏說出來的時候,他震驚了。


    因為那意味著,孟雲舟可能也和白秋落是一樣的,來自同一個地方!


    這種強烈的震撼讓他甚至無暇去顧忌孟雲舟說的那句前男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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