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白秋落還信誓旦旦的說不怕他搜查,不會查出死屍來,那眼前這個沒有血色的男人難道不是屍體?


    岑二虎有些不相信。


    因為宋知秋實在是太安靜,太沒有血色了,他趴在那兒,也沒見蓋在他身上的被子隨著唿吸起伏,說這樣的人活著,他是真的不信。


    白秋落見他看向自己,無所謂的挑了挑眉,並沒有多大的反應。


    抬起下巴輕點,白秋落淡淡道:“大人可去探一探他是否還有鼻息。”


    岑二虎聞言也不猶豫,朝著床上躺著的宋知秋走去。


    走到床邊,岑二虎伸手往宋知秋的鼻尖探去。


    然而他的手還沒有落在宋知秋的鼻下,原本安靜如死屍般的男人忽然睜開了眸子,一隻手快速的抓住了他的手指,下一瞬就想撐起身體,用另一隻手對他進行鎖喉。


    白秋落怕的就是這種情況。


    她就是沒吃過豬肉也是見過豬跑的,深知習武之人的感官都會比較敏感,對外來的陌生氣息有著極為強烈的反應,怕宋知秋會對岑二虎發動攻擊,所以才跟著進來。


    如今一看果然如此。


    所以她想也不想的就低喝,道:“你不想要命了就動一個給我看看。”


    當然,她跟著進來是不假,卻不是為了岑二虎的安危,而是怕宋知秋不小心扯到傷口。


    聽到白秋落熟悉的聲音,宋知秋頓時卸去一身準備攻擊的姿態。


    不過他抓著岑二虎的手還是沒有鬆開。


    宋知秋側眸看向白秋落,道:“白大夫,他是誰?”


    “以為你已經死了的人。”白秋落道。


    宋知秋:“……”


    這是什麽迴答。


    一旁的岑二虎也是條漢子,雖然被宋知秋巨大的力道抓得幾乎折斷手指,疼得不行,卻還是冷靜的開口道:“這位壯士,能不能先把我的手指鬆開。”


    宋知秋沒搭理他,而是看向白秋落。


    白秋落頷首道:“鬆開吧,一會兒把人家官差大人是手指給掰斷了,我可賠不起,到時候才是要命的大事兒。”


    宋知秋本來就是沉默寡言的性子,聞言微微皺眉看著白秋落,眼中滿是不解。


    白秋落淡淡道:“估摸著是昨天附近有人看到張宏亮把你送我這兒來了,又沒見你們離開,以為我把你給治死了,這不報官告我藏屍,要官差大人來抓我呢!”


    “荒唐,無知。”宋知秋聞言冷冷的吐出四個字,滿是不屑,順帶鬆開了抓著的岑二虎的手指。


    白秋落早就已經習慣了宋知秋說話能省則省的性子,也習慣了他的毒舌,所以聞言並沒有什麽反應,嘴角反而帶著淺淺的笑意。


    她從來沒覺得宋知秋這麽可愛!


    岑二虎帶著人跑到她這兒來找屍體沒找到,而他要找的屍體就這麽活生生的出現在他的麵前,這打臉的感覺,簡直不要太爽。


    岑二虎倒也是個漢子,甩了甩還有些腫痛的手,對著宋知秋道:“你就是那個舉報人口中傷勢嚴重,要死了的人?”


    宋知秋冷眼看他:“你看著我像是傷勢不重的樣子?”至於要死了這個,他不認。他相信,有白秋落在,他死不了。


    說這話的時候,宋知秋眼中滿滿的都是嫌棄。


    用一副“你莫不是眼瞎”“你莫不是個傻子”的樣子看著岑二虎。


    岑二虎:“……”


    咬牙忍下心中的脾氣,他對著白秋落道:“既然舉報人說的死人還活著,那今日之事白姑娘就是受了冤枉的,我會履行承諾,親自帶那人來找姑娘,讓他按照姑娘的法子,替姑娘澄清汙名。”


    白秋落聞言滿意的點頭:“好,可以。”


    言而有信就好,省得她迴頭還要找人幫忙!


    “不過,這個人,我要帶走。”岑二虎話語一轉,指著宋知秋道。


    “你看不出他傷勢很重,需要靜養嗎?就因為方才他抓了你的手指,得罪了你,你就要抓他?你這是公報私仇!官差大人,我本來你是個公正的好官差,卻不想也是個濫用職權的人。”白秋落冷冷的嘲諷著。


    眼下的宋知秋根本不能隨意移動,必須躺在床上好好休養,否則他那後背上的傷,多半是要崩開的,若是崩開要二次縫合的話,難度會增加不說,就怕一不小心給宋知秋的命給折騰沒了,否則她也不會眼巴巴的跑進來阻止宋知秋可能會有的動作。


    “姑娘誤會了。我帶他離開,隻是想調查一下他的身份。畢竟他傷得那麽重,可不是尋常人能夠受的傷。我懷疑他身份不簡單,是什麽危險人物,所以我必須要查清楚他的身份,確認他對你無害之後,我會將人送迴來的。”岑二虎道。


    一直在沙場之上保護單振興,且忠心耿耿的宋知秋就這麽被當成了危險人物,有些鬱悶的眯著眼睛,趴著不說話了。


    他雖然不知道單振興來過,但是他對白秋落還是了解幾分的,知道她能言善辯,肯定能說服岑二虎的。


    白秋落聽到岑二虎懷疑宋知秋是危險分子,她先是一愣,旋即覺得好笑,她道:“這位差爺,謝謝你替我的安危考慮,不過他不是壞人,我確定不會對我不利,這點我可以替他作保。”


    岑二虎依舊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道:“早幾日江湖上惡貫滿盈殺人無數的夜虎已經悄然如京,此人守如此嚴重的傷,定然不是常人,姑娘還是小心些的好,免得真出了什麽事情,後悔可就來不及了。”


    “你的意思是我的人是打家劫舍殺人如麻的惡霸咯?”就在這時,單振興從門口走了進來,臉上帶著沉色。


    “我沒有這個意思,隻是覺得時機太巧合,想排查一下,免得有什麽意外而已。”岑二虎搖頭,表明自己沒有那個意思。


    宋知秋沒想到單振興會忽然出現在這裏,下意識的想要起身行禮:“將……”


    “趴下。”白秋落眼睛一直盯著宋知秋呢,一見他要起身,當即低喝一聲。


    宋知秋聞言下意識的不敢動了。


    沒辦法,誰讓他的命是白秋落救的,現在是白秋落的病人,所以對白秋落的聲音和話語總是有種格外高的執行度。


    “跟你說了你背上的傷不能亂動不能亂動,若是你再瞎折騰,裂開了我可就不管了,隨便你要生要死!”白秋落哼了一聲,威脅道。


    被威脅了的宋知秋有些鬱悶,但是想到白秋落是為了他好,他也就釋然了,老實的趴在床上不動,道:“將軍,您怎麽來了?事情都辦完了嗎?”


    “都辦完了。張宏亮來告訴我你在白大夫這治病,所以我過來看看你。”單振興聽到宋知秋的話,忍不住柔和了臉色,應道。


    “將軍?”一旁的岑二虎聞言嚇了一跳,下意識的輕唿一聲。


    他的眼中滿是不可置信,眼前這人是將軍?


    雖然單振興明知道岑二虎如此做是為了更加周全的護衛京城的安危,但是想到他要搜查白氏醫館的舉動,還有先前要帶走宋知秋去調查的事兒,單振興就免不了一陣來氣。


    眼下宋知秋傷得那麽重,白秋落千叮嚀萬囑咐一定不能讓他一動,免得弄到傷口之後傷口好不了。


    這宋知秋要是被岑二虎帶走了,折騰一番,恐怕好不容易在白秋落這兒撿迴來的一條命就有可能要交代了,單振興就感覺憋不住火氣。


    他從懷中掏出自己的令牌,往岑二虎麵前一舉,道:“沒錯,本將乃鎮南軍鎮軍大將軍單振興,受傷此人乃本將軍的親兵統領宋知秋,是為了救本將軍而受的傷,現在,你可還要將他帶迴府衙調查?”


    岑二虎沒想到單振興的官職這麽牛逼,竟然是從二品的將軍,當即跪下行禮,道:“下官見過將軍,下官不敢。”


    白秋落嘖的感歎了一聲有權利真好,瞧瞧,剛剛還一副公事公辦的人,轉眼就跪在地上了。


    她看了一眼宋知秋,對著單振興道:“單大叔,咱們還是出去外頭說吧,宋知秋他失血過多,要好好休息,咱們在這兒他沒法休息。”


    其實主要的還是白秋落怕宋知秋一個激動坐起來或者別的,把他的傷口扯到,迴頭宋知秋自己有危險不說,還連累麻煩她。


    “好,聽秋落的。”單振興應了一聲,對著宋知秋道:“你聽白大夫的話,不要亂動,讓傷口長好,你這命可是白大夫救迴來的,別糟蹋了。”


    “是,屬下明白,屬下還要隨將軍上陣殺敵呢,舍不得死,將軍放心吧。”宋知秋難得的咧嘴笑了笑,雖然臉色蒼白顯得很難看,但是卻透著真情。


    單振興眼眶也有些酸澀,道:“好,我等你好起來,帶你上陣殺敵!”


    隨後,單振興看向岑二虎道:“你起來,隨本將軍出去說話。”


    說著,單振興將他的令牌往懷裏一塞,轉身帶著岑二虎和白秋落迴到了醫館的大廳之內。


    先前和岑二虎一起來的另外兩個衙役已經站在大廳裏了,正垂著頭不說話,顯然他們已經先一步知道單振興的身份了,心裏指不準在大罵自己倒黴了。


    “你就是今天領頭的衙役,非要搜查醫館的那個?你叫什麽?”單振興坐下之後,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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