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秋落領著季辰維到了廳內,安月兒去倒了茶水,準備了點心上來,這才退到一旁候著。


    白秋落先喝了口茶,潤了喉嚨,這才道:“大人此番上門可是因為貴祖母的病?不知道上次的藥方可還有效?”


    上次給季辰維的祖母治病是受瞿茹萍所托,當時她也發現了老人家是幾種病趕上一塊兒了,要根治不容易,得一點一點來。


    而她細細思量過後,才選擇了先治療失眠症,畢竟睡都睡不好了,更別提別的事兒了。


    這些天她忙著布置醫館,也沒怎麽在家,如果是治療有效,季辰維是為了老人家的病來的話,那季辰維估計來了不止一次了,隻是今天她剛好碰到了罷了。


    “是有效的。祖母吃了姑娘配的藥方之後,睡眠質量日益變好,原本每日隻能睡不到兩個時辰,如今已經能睡足三個時辰了。早兩日來尋姑娘,姑娘不在,所以也沒敢給老人家亂用藥,便暫時停了,此番前來就是想問問姑娘,何時有空能再替我祖母診治一番,也好繼續用藥。”季辰維沉靜的說著,聲音平靜又帶著幾分敬意。


    他不是個迂腐的儒生,從小在社會底層摸爬滾打的他知道這個世界上的能人異士不一定都會入朝,不一定會為人所知,大部分的高人都喜歡過自由自在的生活,所以他從來不會輕視任何看似普通的人,因為誰也不能確定眼前的人是不是真的普通。


    不過此番白秋落以如此小的年紀,還是女子之身所展露出來的醫術,著實讓他覺得驚豔,讓他格外的佩服,態度的恭敬也是真心的。


    他覺得,任何一個有本事的人,都是值得人尊敬的。


    白秋落對他不卑不亢的態度感到詫異的同時也很滿意。


    相比起那些目中無人或者因為她是女子而輕視她的人,季辰維一直以來的表現都讓她很舒服,也很刮目相看。


    所以態度自然也是極好的。


    她道:“老夫人的病其實不嚴重,就是人年紀大了,身體的各項機能都在發生退化,各種小毛病集中在一起,就成了大毛病了。如今老夫人的睡眠質量既然得到了改善,就該進行下一個小毛病的治療了。不過這幾日我在籌備開醫館的事情,所以可能暫時去不了貴府。”


    “若是季大人相信我,我可以按照上一次把脈的情況給老夫人先開一帖藥吃著,待這幾日我忙完之後,再去府上替老夫人診治,如何?”白秋落問。


    “姑娘既然肯開藥方,定然是有把握的,還請姑娘賜方子。”季辰維沉聲道。


    “那季大人稍等。”白秋落對於季辰維這種信任很是受用,笑意都深了幾分。


    本來醫生治病,病人配合,就是一個信任的過程。


    從上次在季家的情況來看,很明顯的可以發現季母是不相信她的,而季辰維對季母定然是孝順的,若是季母開口說不讓季老夫人服用她開的藥,季辰維也是可能答應的。


    但是最後的結果卻是季辰維來尋她,說藥方有效,那季辰維肯定沒有一味的聽從季母的話,這倒是一件好事了。


    季辰維既然願意相信她,她自然也願意盡心盡力為季辰維的祖母救治。


    “月兒,去拿筆墨來。”白秋落衝著安月兒道。


    “是,月兒這就去。”安月兒應了,出門去取紙筆去了。


    季辰維這時忽然道:“白姑娘,不知在下可否冒昧的問姑娘一件事情。”


    白秋落微怔,她和季辰維就見過兩次,她實在想不明白季辰維有什麽事情好問她的。


    但她還是道:“季大人請說。”


    “之前在迴京的路上,白姑娘救了季某的妻女,季某感激不盡,隻是不知姑娘可否將具體的情況告訴季某一番。”季辰維輕聲問。


    這些日子他沒少試探茹兒,可是她什麽都不肯說,問阿玉,阿玉也像是啞巴一樣,死守著秘密,隻咬死說是路上奔波太過勞累險些出事。


    但是他的直覺告訴他,肯定不是這樣的,所以今天趁著來見白秋落的機會,他才會提起此事。


    事實上之前兩日瞿茹萍也是跟著季辰維一起來尋白秋落的,隻是白秋落一直不在,季辰維便讓她在家好好休息,他來等白秋落就好。


    瞿茹萍如今月份大了,身子也乏,所以就答應了。


    若是瞿茹萍也在的話,他還真的是不好開口問了。


    白秋落倒是沒想到他要問的是這件事兒,反問道:“你夫人沒有告訴你嗎?”


    “她怕我擔心,未曾言明。”季辰維搖頭道,避重就輕的開口。


    他並不想將夫妻之間的小矛盾告知白秋落,畢竟這是他們夫妻二人的事情,沒必要牽扯到外人身上,讓人看笑話。


    白秋落聞言看著他沉思了一下。


    想想上次見到夫妻二人同時在場的時候,當時似乎也提到了一嘴路上的情況,瞿茹萍卻是避重就輕的避開了這個話題,似乎對這事兒有所忌憚。


    而且就她的觀察來說,夫妻兩肯定是彼此有情的,隻是瞿茹萍似乎對季辰維有什麽誤會。


    她斟酌了一下,想著瞿茹萍的身邊有人要害她,而季辰維明顯是愛著瞿茹萍的,若是告訴了季辰維,他肯定會上心,會護著瞿茹萍,這對瞿茹萍來說倒是一件好事。


    想通了事情之後,白秋落道:“我看得出來,大人對夫人還是很關心的。不過夫人對大人的態度,似乎有什麽誤會。當然,你們二人的過去,我並不知情,也不敢妄下判斷,本來季夫人既然不願開口告訴大人這事兒,我是不該多說的,但是這事兒事關季夫人的安危,我有些擔心,所以也隻能多嘴多舌一番了。”


    白秋落說著,將當初在路上的時候,發現瞿茹萍身上佩戴著能害她流產的香囊的事兒給說了一遍。


    季辰維聽完她說的話,雖然麵色依舊平靜,但是白秋落能看得出他的眼神是沉重的,是憤怒的,也是不悅的。


    沉重是因為擔心,憤怒是因為瞿茹萍險些出事,而不悅卻是因為瞿茹萍出了這麽大的事情卻不願意告訴他。


    白秋落知道,她的感覺是對的。


    季辰維雖然看似清冷,但心裏絕對是有瞿茹萍的。


    “此時茹兒一直不肯告訴我,無奈之下我才詢問姑娘,多謝姑娘告知,此事我會徹查,絕對不會讓人再將主意打到她的身上。”季辰維沉聲道。


    想到發生了這樣大的事情,瞿茹萍卻不願告訴他,季辰維就感覺無比的憤怒。


    但更多的卻是心驚。


    若是他今日沒有問白秋落,一直不知道這個事情,將來若是那幕後黑手還要害瞿茹萍他卻不知道,真等失去了她,那時才真的是追悔莫及了。


    白秋落想了想當時瞿茹萍和阿玉的反應,猶豫了一下,對著季辰維道:“若是我沒有記錯的話,當時我判斷出香囊有問題的時候,季夫人身邊的阿玉曾說了一句“香囊是表小姐給的”。隻是當時季夫人製止了阿玉的話,所以我也不確定是不是真的,有沒有聽錯。具體事情如何,就要季大人去查了。希望這話對季大人能夠有所幫助。”


    季辰維一聽“表小姐”三字,頓時什麽都明白了。


    難怪茹兒她要瞞著他,什麽都不肯和他說,她肯定是還陷在過去的事情裏走不出來,她肯定是懷疑他對她的情意,她……她就那麽的不相信他麽!


    白秋落見季辰維忽然麵色黯淡,似乎想到了什麽,不由得微微挑眉。


    不過她也不是那種八卦的人,所以並沒有多問,便抿唇不語。


    正巧這個時候,安月兒拿了紙筆過來,她便低頭開始寫藥方。


    藥方寫好晾幹之後,白秋落將藥方遞給季辰維。


    隨後季辰維也沒有多留,再次向白秋落道謝之後,便拿著藥方離開了。


    “姑娘,是發生什麽事情了嗎?季大人似乎不是很開心。”安月兒送了季辰維迴來之後,問道。


    拿了藥方,能治療自己的祖母了,不是應該開心嗎?為什麽季辰維的神色比來的時候更加沉重了?安月兒表示想不通。


    “具體的我也不知道,都是人家的家事。”白秋落聞言笑了笑,並不多說。


    安月兒聞言隻能哦了一聲,不再多問。


    她也是在白秋落身邊待慣了,習慣了白秋落什麽都很親和,這才敢多嘴問上一句,若是她麵對的是邵南初,她肯定是一個字都不會問的。


    所以白秋落不說,她也不會追問。


    另一邊,季辰維迴到季府之後,一切如常。


    季老夫人吃了白秋落開的藥方之後,明顯的精神了不少,身上的病症減輕的感覺讓她舒服極了,所以見季辰維拿了新的藥方迴來,自然是開心不已了。


    是夜,季府,季辰維房間。


    季辰維坐在椅子上默默的看著瞿茹萍挺著大肚子忙碌著,神色沉靜。


    (ps:剛剛碼字的時候,發現了一個bug。那就是在280-281章的時候,寫的季夫人叫季妙青,然後現在卻變成了瞿茹萍……咳。大家都沒有發現嗎?其實季夫人是瞿茹萍,是因為季辰維的姓所以叫季夫人,是另一本書裏有個姓季的女配,所以寫的時候寫錯了,現在本站已經改了。但是因為文文已經同步到第三方了,所以這裏在正文說明一下,希望第三方的親能看見,然後請第三方看書的親請見諒,麽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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