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南初端著幹淨的水盆進了屋,坐在床邊,擰了帕子開始替白秋落清洗。


    他先是將她的臉擦拭幹淨,隨後又替她擦了脖子和手。


    都是些瑣碎的事情,可是邵南初做得很認真,像是在與對手進行博弈似的,神色平淡卻專注,透著嚴肅。


    等將她身上能擦拭到的地方都擦拭了,邵南初猶豫了一下,終究還是沒有衝她的衣服伸出魔手。


    “壞丫頭,往後再不讓你喝酒了,瞧你給折騰的。”邵南初將帕子放在水盆中,看著她安詳的睡臉,不由得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


    白秋落像是感覺到了不舒服,皺起了眉頭。


    抬手拍開了邵南初的手,嘟噥道:“南初,別鬧。”


    聽到自己的名字在她迷糊昏睡中從她的嘴裏吐出,那一瞬間邵南初的心中一滯,莫名的感覺在心中流淌。


    那是一種他從未有過的新奇體驗。


    那是一種被放在心裏最深處珍藏著的,不管發生什麽,都會被第一個想起的感動。


    知道自己被她放在心裏,作為最親密的人存在,哪怕是在睡夢中,第一個想到的也是他,邵南初不由得發出一聲低笑。


    笑聲低沉,聲音醇厚又性感。


    似乎是聽到了他的笑聲,原本還緊皺著眉的白秋落眉間的褶皺舒緩開來,翻了個身,手四處一陣亂摸。


    邵南初似是察覺到她在找什麽,下意識的將手放在她跟前。


    白秋落當即一把抱住。


    抱著邵南初的手蹭了蹭,她這才將小臉貼在他的手側,然後沉沉睡去。


    邵南初看著她帶著幾分嬌氣和孩子氣的動作,心中被對她的感情塞得滿滿當當的。


    從前他活著的唯一目的,是為了找到他的母親,為母親洗刷她的冤屈,為此哪怕身陷危機,哪怕付出性命,也再所不惜。


    而如今,他更願意為了她好好的活著,為了她計劃周全。


    她是第一個進駐他生命的女子,他相信也會是唯一一個。


    “傻落落。”邵南初低歎一聲,湊上前在她的臉側輕輕一吻,唇角掛著淺淡的笑意。


    陪著白秋落好一會兒,邵南初這才起身離開了房間。


    安月兒一直在門口守著,看到邵南初出來,連忙直起身道:“主子,隔壁廂房已經準備好了幹淨的衣裳和熱水,主子要先去沐浴更衣嗎?”


    “嗯。”邵南初淡淡的應了一聲。


    低頭看了一眼褲腿上濺上的汙穢物,緊蹙的眉間滿是嫌惡,當即加快了腳步。


    安月兒當即垂下眼簾不敢說話。


    看主子那種迫不及待的樣子,安月兒當即明白,主子還是那個有潔癖愛幹淨的主子,隻是因為主子身邊多了一個姑娘,因為對於造成一切的姑娘格外的包容,所以主子才能忍耐這麽久。


    刹那間,安月兒對白秋落的敬佩頓時又上升了一個境界。


    白秋落真的是她見到的,第一個能讓主子做出改變的人。


    邵南初走到隔壁房間門口的時候,忽然停住了腳步,轉身看向安月兒,“對了……”


    “主子有何吩咐?您說。”安月兒下意識的開口道。


    安月兒的麵色雖然平靜,但她心裏卻暗暗叫苦,難道主子又想起來要罰她了?


    卻聽邵南初道:“我方才忘記將屋裏的水盆端出來了,你去端出來清理掉,小心伺候著,別吵醒她了,知道麽。”


    “是,屬下明白。”


    “嗯。”邵南初應了一聲,這才推門進了隔壁的廂房。


    安月兒鬆了口氣,整個人險些沒癱了。


    她還以為主子要罰她呢,卻不想隻是囑咐她好生照顧姑娘,看來靳大哥說得沒錯,隻要好好照顧好姑娘,在主子這裏就不會有事兒。


    安月兒美滋滋的想著,進屋將水給倒了,然後老老實實的守在屋裏。


    而邵南初進了隔壁的廂房之後卻是迴頭看了一眼,心裏想著,是不是該將安月兒換掉。


    但是暗衛中女性暗衛雖然不少,可大部分都被派出去執行任務了,而安月兒的武功在這些人裏麵,也是佼佼者的存在,細想起來,還真沒有特別合適接替她的人。


    而且安月兒對白秋落的忠心倒是與日俱增,這對白秋落來說反倒是最重要的。


    一個忠心耿耿的,聽話的屬下,總比那些陽奉陰違的好。


    這般一想,邵南初本想懲罰安月兒的心思便淡了,反倒借機讓她認清了白秋落對他的重要性,借此讓她對白秋落越發忠誠。


    邵南初換了一身幹淨的衣服,去看了白秋落一眼,見她還沒醒過來,便先走了。


    白秋落直睡到當天晚上才醒過來。


    “姑娘,您醒啦。”安月兒一直守在床邊,見白秋落發出動靜,忙上前伺候她起身。


    “嗯……”白秋落嗯了一聲,揉了揉腦袋,閉著眼睛問:“現在什麽時辰了?”


    “迴姑娘的話,剛剛戌時。”安月兒應了。


    戌時,那就是晚上七點鍾了。


    這個時辰,晚飯都該吃完了。


    “我什麽時候迴來了?怎麽迴來的?”白秋落腦子還有點迷糊,也不想去思考,索性問安月兒。


    安月兒麵色有些奇異,“姑娘您不記得了?”


    白秋落這時才睜開酸澀的眼皮,看她的時候目光還有些呆滯呢,皺眉問:“嗯……我該記得什麽?”


    問話的時候,她遲鈍的腦子總算是開始轉了。


    今日和蘇瑾寒等人聚會之後的場麵在腦海中劃過,最終定格在了站在她麵前的男人的麵龐上。


    白秋落頓時錯愕的瞪大了眼睛:“南初今天去尋我了?”


    安月兒聞言點頭道:“是的,今天主子確實過去了。”


    “你等等,先別說話,讓我緩緩。”白秋落說著,抱著腦袋開始迴憶。


    “我記得我喝了點酒,從燒烤鋪出來,然後撞了個人,他想輕薄我,我打了他一巴掌,然後他想打我,然後南初就出現了,對不對?”白秋落看向安月兒,問。


    “是的,沒錯。”安月兒道,見白秋落一臉懊惱,安月兒忙安撫道:“姑娘放心吧,那個登徒子被主子命人丟到京兆府去了,這會兒定然在大牢裏呢,翻不出浪花來。”


    “不是這個……”白秋落懊惱的抓了抓頭發,嘟噥道:“後來呢?後來發生了什麽?”


    後來發生了什麽事情,白秋落是真的想不起來了。


    明明她感覺自己沒醉來著,怎麽就醉了呢?怎麽就記不起發生什麽事兒了呢?


    安月兒見白秋落一臉不記得發生什麽的樣子,便將後來發生的事情一一告訴白秋落。


    白秋落聽到她不但在大街上抱了邵南初,還親了他,麵色頓時變得無比怪異。


    尤其聽到安月兒說她吐了一車,還吐到了邵南初的身上,最後還是邵南初照顧的她,她整個人都龜裂了。


    忍不住一個前撲趴在了被子上,懊惱的捶著被子,嘴裏尖叫連連。


    啊啊啊啊,她的形象啊,她的形象都毀了,毀了!


    果然喝酒誤事是真的,真的!


    “姑娘,其實我看主子也沒生你的氣,他還是很關心你的,臨走前還讓我好好照顧你呢,你別擔心了。”安月兒以為白秋落怕邵南初生氣,便開口安慰道。


    “你不懂。”白秋落絕望的哀嚎了一聲,以頭撞著被子,一副懊惱的模樣。


    安月兒見狀也是不知道該怎麽勸,見她撞的是被子,最多撞到自己的大腿或者膝蓋,並無危險,便也不說話了。


    白秋落懊惱了一陣,肚子餓了,索性不多想了,讓安月兒端來飯菜,填飽肚子再說。


    隨後,她又洗了個熱水澡,將自己全身弄得幹淨舒服了,這才重新躺迴床上去睡覺。


    至於在邵南初麵前丟人的事情,則被白秋落選擇性遺忘了。


    那麽丟人的事情,還是不要多想好了,她相信以邵南初的性子,也是絕對不會提出來取笑她的,就當今天的一切都沒發生過吧,阿門。


    第二天,白秋落的住處來了個客人。


    當白秋落看到出現在麵前的季夫人時,眼中閃過一絲的驚訝。


    她沒想到,昨天剛剛偶遇到季夫人,告訴了她地址,今日她就上門來找她了。


    莫非是有什麽事情要她幫忙?


    “夫人請坐。寒舍簡陋,也沒什麽好招待的,將就用些茶水和糕點吧。”白秋落想著,對著季夫人客氣的說。


    “姑娘客氣了。”季夫人忙應了一聲。


    “夫人今日來,可是有什麽話要說?”白秋落等她落座之後,喝了口茶,問道。


    她並不喜歡彎彎繞繞的把戲,又在自己的地方,索性直接問了。


    “姑娘慧眼如炬,今日登門打擾,確實是有件事情想要請姑娘幫忙。”季夫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嗯,你說,隻要是能幫上忙的,我定不推辭。”白秋落道。


    “事情是這樣的,我不是剛從外麵歸來麽,家中有長輩身體不適,這些日子請了不少的大夫,服了不少的藥,都未曾見效,姑娘醫術高超,我就想著,能不能請姑娘幫忙去看看?”


    “我倒是沒問題,不過你確定你家的長輩肯讓我給她看病?”白秋落聞言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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