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後,京城。


    一輛馬車帶著風塵一路進了京城的大門。


    白秋落撩起車簾,好奇的往外看。


    街道兩旁都是商鋪,茶館,酒樓,離著鋪麵不遠處還有各式各樣的攤子擺著,挑著擔子的小商販不斷的叫賣著,熱鬧的景象躍然眼前。


    “不愧是京城,真熱鬧。”白秋落放下車簾,感慨了一聲。


    “這還不算熱鬧的。等有機會帶你去青龍街,那邊更熱鬧。”邵南初輕笑。


    “青龍街?難道你們還有朱雀街、玄武街、白虎街嗎?”白秋落好笑的問。


    堂堂京城,不會就用四大神獸的名字來命名主街的街道吧!


    邵南初點頭:“確實如此。”


    白秋落:“……”


    瞬間無言以對是什麽鬼?


    “隻有四條主街如此命名,京城街巷太多,除了四條主街,另外還有四條輔街也很熱鬧,再下來一些叫不出名字的街道就更是不知凡幾了。”邵南初解釋。


    白秋落聞言微微點頭,這倒是能夠理解。


    偌大的京城,大街巷尾肯定很多,要是每一個的名字所有人都知道,那才是不可能的,主街取讓人能很輕易記住的名字,倒也沒毛病。


    “咱們現在去哪兒?直接去你家嗎?”白秋落看向邵南初,問。


    邵南初沉默片刻,道:“先送你去住處,然後我再迴去。”


    那個地方對於他而言並不是什麽家,而是一個囚籠,一個想要將他吞噬的地獄。


    “哦。”白秋落微微點頭。


    “我離開半年,如今府上定然情況不妙,你我之間畢竟沒有定親,我若帶你迴去,對你的聲譽恐怕會有所影響,而且府上人多眼雜,你想做什麽都會不方便,所以我便尋思著先不帶你迴去,在外頭買了個宅子讓你先住著,你覺得如何?”邵南初偏頭問白秋落。


    白秋落微微點頭:“沒毛病啊,考慮得周全,挺好的。”


    事實上就算他要帶她去他家,她也不會去的。


    去做什麽?見家長嗎?又不是在現代,還有見家長一說。


    在古代這地兒,對女子素來嚴苛,他們既沒有定親,也沒有得到他家的家人認可,她這跑到他家去,那不是送上門去給人羞辱的嗎?她可沒有自虐的嗜好。


    再說了,他家的情況複雜,而她來京城可是來救人的,可不想人還沒救到就摻和進這些事情裏麵。更何況,她一窮二白,一無所有的,就算想要插手進去,怕是也沒有那個資格。


    邵南初聞言微微鬆了口氣,眉眼舒緩了下來。


    “怎麽看著你如釋重負的模樣?怕我吃了你啊。”白秋落看著他這模樣不由得好笑,問。


    “這不是怕你覺得我對你不認真,要把你金屋藏嬌麽。”邵南初一本正經的說著,耳尖微紅。


    他知道她素來直率,不喜歡那些彎彎繞繞的,他便索性和她實話實說了。


    他帶著她歸來的消息定然瞞不了多久,到時候為了對付他,肯定是會將她給牽扯進來的,如今他隻希望能夠提前將這些事情告訴給她聽,這樣她也好有個心裏準備。


    “你要是能把我給金屋藏嬌了,我也開心啊。”白秋落聞言頓時笑倒在他的懷裏。


    邵南初一臉寵溺的看著她的笑靨,將她散落在眼前的頭發挽到耳後。


    “南初,你是不是怕以後有人發現我的存在,這麽說我,怕我受不了啊?”白秋落感受到他複雜的情緒,想了想,問。


    “嗯。”邵南初輕輕點頭,道:“我不希望任何不好的字眼和你掛鉤,但是那個地方,在沒有清理幹淨之前,我不想讓你迴去受委屈。”


    白秋落一聽他用那個地方代表自己的家,便知道他對他家的態度了,她之前也就隱晦的聽他說過和家中關係緊張,卻並不知道具體的,這會兒便忍不住問了。


    “南初,能和我說說你家的具體情況嗎?還有那個幾次三番想要置你於死地的人又是誰?”


    邵南初輕輕頷首,“自然無不可對你言。”


    之前他不詳說,那是因為當時還沒有迴來的打算,說了也不過是圖惹她心煩而已,而如今,他們已經迴京,他要麵對的事情也多了,雖然也會派人保護她的安危,但是若是她對他一無所知的話,發生點突發情況,她都不好處置,這種時候,他自然不會再隱瞞她。


    他始終記得她說過的,她不想隻做一個依附男人的花瓶。


    而她的能力,也注定了她不會隻是一個需要他護佑的女子。


    “我是恭親王府嫡長子世子,王府的世子是承襲的,但是不入仕途,便隻是一個虛銜,家父也隻有一個恭親王的名頭,祖業卻是經商的。”


    “當官的經商?在當官的眼中,經商不是下賤之人才會做的事情嗎?”白秋落懵了一下,下意識的問。


    “也不是完全的經商,祖上勢力龐大,在朝廷之上的位置舉足輕重,往上幾代,文臣武將都有,也是後世子孫無能,所以才會漸漸敗落,到我父親這一代,在朝廷上已經沒有什麽勢力了,也就趁著以前榮光之時留下的鋪子和各個在經營的基業還算有些收益。”邵南初說。


    “我父親,也就是當代的恭親王,沒什麽能力,為人刻板,多疑,不得皇上重用,在朝廷裏也就掛了個從五品的虛職,沒什麽作用。我母親是大將軍府的嫡女,因為一次意外而嫁給了我的父親。夫妻兩成親之初的關係還算不錯,但是後來因為我父親與人苟且而導致了兩人的關係破裂。”


    “母親是個眼裏揉不得傻子的人,尤其和我父親有苟且之事的人還是她的表妹,這讓她無法接受。原本母親想要借外公之勢與父親和離,卻不想在那個時候發現了腹中已經有了我的存在,所以不得不打消了念頭。”


    “我出生之後,母親便一直全心照顧我,與父親的關係越發的疏離起來。而那個女人卻借機纏著我的父親,對他許以柔情,進而讓我父母的關係變得越發的緊張。”


    “在我十歲那年,臨近年關,府上忽然傳出了我娘不貞不潔,背著我父親暗中偷人的消息。我父親因此和我母親大吵一架,又過了幾個月,剛過完年,我十一歲的時候,我母親就失蹤了,一個大活人,忽然之間就消失不見了。”


    “旁人都說我母親是與奸夫私奔,丟下我一走了之了,可是我不相信。母親那樣敢愛敢恨,賢惠淑德的一個人,若是她真的移情旁戀,定然會直接與我父親和離,然後堂堂正正的與她所喜歡的人在一起,她是斷然做不出與人私奔這種事情的。”


    邵南初的話語冰冷,神色難得的染上了激動,顯然,他對自己的母親感情很深,也很相信自己的母親。


    雖然白秋落很相信邵南初,但是對於她不曾經曆過的事情,她不會妄下評論,所以沒有去評判他的母親是不是有過紅杏出牆的舉動,而是道:“所以這些年來,你一直都在尋找你的母親,此番流落小溪村,也是因為得到了假消息,以為你母親在那裏?那你的對手是你的繼母?就是你母親的表妹,你的表姨?”


    “嗯。想要我命的人就是她和她的兒子。”邵南初低低的應了一聲:“我母親失蹤之後,她就由妾室提了成了現在的恭親王妃,而她的孩子也成了嫡次子。”


    “可惜,她是懷上了邵庭之後嫁給我父親做的妾室,哪怕她如今已經是恭親王妃了,在一些知根知底的世家眼中,她依舊直是一個上不得台麵的妾,她的兒子邵庭也因此而不被重視。加上我的存在是注定了是要成為恭親王世子的,所以多年來,邵庭唯一的念頭就是殺了我,好承襲世子的爵位,成為將來的恭親王。”


    白秋落眨了眨眼,果然,大家族永遠都少不了狗血。


    南初雖然說恭親王府已經落寞,但是這陳年的狗血也是足足的,都落魄了還勾心鬥角,她也真是……無法評價。


    白秋落道:“你之前說恭親王府有家業,而你已經承襲了世子之位,所以這家業是?”


    麵對白秋落總能找到重點的聰慧,哪怕此刻的邵南初心情不好,嘴角也是忍不住勾起了一抹略帶幾分驕傲的笑容,揉了揉她的頭發。


    “嗯。我雖然承襲了世子的爵位,但是祖業還在我父親的手上,本來我及冠那年該交給我的,但是因為我父親母親的緣故,我一直對感情之事很是忌諱,未曾娶親,老家夥便以這個為由,想要往我房裏塞人,我不同意之後,他便直言我心性不定,暫時不交給我打理,免得我將祖業給敗光。”


    “後來更是說,我和邵庭誰能先生出恭親王府的嫡長孫,便由誰來繼承這家業。”


    “所以……你那個便宜弟弟,為了這家業,就卯著勁來算計你,想要你的命。”白秋落總結道。


    邵南初微微點頭,示意她說的沒錯。


    “那個,南初啊,你讓我靜靜啊,我消化一下。”白秋落衝著邵南初說了一句,然後雙手捧著臉,陷入自己的思緒裏。


    這樣大的一盆狗血,她真的需要時間好好消化一下,捋一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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