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秋落去找彭夫人本來就是為了打發時間,所以呆了一上午,甚至連午膳都是和彭夫人她們一起用的。


    等到下午的時候,白秋落覺得自己呆得太久了,這才起身迴房。


    她出來的時候本也沒有帶丫鬟什麽的,所以迴去的時候也是一個人迴的。


    走到拐角處的時候,白秋落聽到前邊傳來了對話聲。


    “方才你看到了沒有,那個南公子和他的手下身上都帶著血呢,也不知道去做了什麽。”


    “還能做什麽,肯定不是什麽好事兒。那一身的煞氣,看著就叫人害怕。”


    “可不是麽,不過這南公子和他的手下都長得極好,養眼極了。”


    “你別瞎想了,再怎麽好也是和咱們沒有關係的。你不看南公子把他身邊那個白大夫給捧在手心裏寵著啊。”


    “誰說不是呢,也不知道這南公子是個什麽身份。”


    “管他什麽身份呢,老爺的客人那身份能低了?而且老爺都對他那麽客氣,反正不是咱們可以肖想的,咱們還是老老實實做咱們的下人吧。”


    對話聲由遠至近,又漸漸遠離,白秋落這時才從柱子之後轉出來,目光看向了兩人離開的方向沉思。


    邵南初今早忽然離開,隻留下話說有事要辦,迴來卻帶著滿身鮮血迴來,這可不對啊。


    有什麽事情是值得邵南初親自去冒險的?


    白秋落猛然想到了什麽,轉身便往邵南初的房裏跑。


    然而當她推開房門的時候,裏麵卻空無一人。


    白秋落抓著院子裏的下人問:“南公子迴來沒有?”


    “迴姑娘的話,還未迴來。”那下人忙應。


    白秋落眯起了眼睛。


    剛剛那兩個丫鬟說的不可能是假的,眼前的下人要麽是受人指使騙了她,要麽就是邵南初確實還沒有迴來。


    “好,我知道了,勞煩了。”白秋落說了一聲,然後直接轉身離開。


    出了院子之後,她的腳步不停,直接去了靳青和暗衛們所居住的院子。


    本來按照彭善軍的意思是將靳青他們安排到她和邵南初的院子隔壁的,這樣有什麽事情也好就近吩咐。


    然而邵南初卻說沒有必要。


    說是在縣令府裏不會有什麽危險,讓他們單獨住了遠一點的院子去。


    當時她不明所以,現在看來,恐怕是為了辦事的時候避開她的視線吧。


    白秋落想著,一路朝著靳青等人所在的院子去了。


    院子外頭有兩個人在把守,顯然是為了有人來的話,第一時間向屋裏的人示警。


    白秋落也不著急進去,就遠遠的蹲在草叢裏等著。


    她倒想看看邵南初究竟有什麽好瞞著她的。


    或許是老天都站在她這邊幫她吧,邵南初還真是沒讓她久等,沒過一會兒便從裏頭走了出來。


    “今日的事情吩咐下去保密,一個字都不許透露給白姑娘知道,明白了嗎?”邵南初衝著靳青吩咐。


    “屬下明白。”靳青應了。


    “方才迴來的時候,叫兩個婢女看見了,去告訴她們,讓她們嘴巴緊一點,不許亂說。”


    “是,屬下明白。”


    “什麽事情這麽保密,一個字都不許讓我知道?我倒是好奇得很。”白秋落從草叢之後鑽了出來,麵無表情的問。


    邵南初:“……”


    靳青:“……”


    兩個守門的兄弟:“……”


    幾人麵麵相覷,不知道白秋落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邵南初的目光淡淡的掃過兩個守門的兄弟,這才看向白秋落笑道:“沒什麽,就是今日發生了些事兒,你怎麽忽然過來了?想我了?”


    說話間邵南初已經上前一步,牽了她的手。


    兩個被他目光掃過的兄弟心裏一冷,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


    白秋落像是什麽都沒有察覺到似的,揚唇一笑,道:“當然是來看看你有什麽想要瞞我的啊。別和我說沒什麽。”


    見他想要說話,白秋落直接斷了他的後路:“很不巧,你嘴裏的那兩個需要好好警告的丫鬟,我剛剛過來的時候正好碰上了。所以,老實交代吧,沒什麽好隱瞞的了。”


    白秋落嗤牙一笑,露出了滿口的白牙,明晃晃的,讓邵南初覺得有些刺眼。


    看著她這幅模樣,邵南初知道沒什麽好隱瞞的,輕歎一聲:“好,不瞞你,迴去說吧。”


    白秋落頷首:“好,我聽你的。”


    隻要他肯老實交代,白秋落還是可以寬容這點時間,讓他組織話語,想好要怎麽和她說的。


    當然,她不喜歡那些虛頭巴腦的假話,對假話也有一定的甄別能力,所以邵南初想要騙她,也是很難的。


    隨後,兩人便離開,往白秋落的院子而去。


    靳青和另外兩個守門的兄弟留在原地。


    好一會兒,其中一人才弱弱道:“靳統領,可以輕點罰嗎?”


    靳青衝著他咧嘴一笑,“你說呢?”


    那人頓時蔫吧了,垂頭喪氣的往裏走。


    暗一從門口出來,正巧看到靳青領著身後兩個蔫吧的兄弟,便問:“這是怎麽了?”


    “這兩家夥,讓他們守門,白姑娘就藏在草裏他們都不知道。主子正吩咐我瞞著今兒發生的事情,白姑娘就冒出來了,你說他兩該不該罰。”靳青將原委告訴了暗一。


    暗一聞言輕怔,遲疑道:“那白姑娘已經知道今兒的事兒了?”


    “剛剛還不知道,這會兒應該知道了。主子說會說給她聽,你也知道主子的性子,他既然說了會說,那就不會隱瞞,這會兒應該在和白姑娘交底吧。”靳青搖頭說。


    “我知道了,另外喊兩個兄弟去門口守著吧。”暗一說了一句,繼續往外走。


    “哎,你這是要去哪兒?”靳青衝著暗一問了一句。


    暗一伸手按在胸口上,好一會兒才抿唇道:“我出去一趟。”


    ……


    白秋落的院子裏,邵南初和她一起迴到屋裏之後,白秋落便和邵南初麵對麵的坐下,一臉認真的看著他。


    邵南初輕笑:“都說了會告訴你了,怎麽還一副這麽鄭重的表情,還怕我騙你啊。”


    “是啊,你若是要騙我,我不打起全部精神來,看不出來的。”白秋落果斷的應了。


    邵南初聞言麵色一僵,無奈的搖頭。


    “我答應你,一定不會騙你,好吧。”邵南初說。


    心裏卻道,最多也就說個善意的謊言而已。


    白秋落撇嘴:“承諾是這個世界上最沒用的東西,沒有什麽束縛力,想改也就改了。”


    邵南初:“……”


    被她懟得無言以對,邵南初沉默了一下,這才開口。


    “你還記得青山鎮那個開醫館的孟雲舟嗎?”


    聽到孟雲舟的名字,白秋落有一瞬間的怔忪,隨後她的眼中閃過一絲的驚訝。


    微微頷首,道:“我自然是記得的,怎麽了,他有什麽問題嗎?”


    邵南初將她的情緒變化看在眼中,微微斂了神色,淡淡道:“嗯。之前看到他的醫館關門了,總覺得有什麽地方不對,就派人查了一下。”


    “然後就查出問題來了?”


    “嗯。就是他親自帶著人綁了你爹娘,他也是這次南下截殺我的領頭者。”邵南初淡淡道。


    白秋落本來端著茶杯要喝水,聽到這話,手中的茶杯碰的一下掉到了桌子上,茶水頓時被打翻。


    “小心。”白秋落還沒迴過神來,邵南初已經以極快的速度扯了她的手,將她拉到了自己的懷裏坐下。


    白秋落的手環著他的脖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抱歉啊,我剛剛沒拿穩。”


    “你我之間有什麽好說抱歉的,可曾燙到?”邵南初輕聲問道。


    “沒有,你速度夠快。”白秋落輕笑,旋即麵色浮現出淡淡的擔憂:“你今天是帶人去救我爹娘了吧,他們可還好?”


    從邵南初剛剛對靳青說要瞞著她的話語來看,人肯定是沒有救迴來的,但是從他並不憂慮的樣子來猜測,他們肯定也沒有什麽生命危險。


    所以白秋落問的是他們可還好,而不是救迴來了沒有。


    “孟雲舟很狡猾,他似乎察覺到了我要對他動手,提前一步將人給轉移了,不過他自己還沒來得及撤離,被我堵了個正著,他走前放下話來,說是讓我去京城救你爹娘。他既這麽說,便說明了戰場會在京城,短時間內你爹娘都不會有生命危險。”邵南初微微眯了眯眼睛,對這次的失誤感到不悅。


    “不是你的錯,你盡力了,我知道。”白秋落伸手握著他的手,輕聲道。


    “隻要活著就有希望,我相信你肯定能把我爹娘給救迴來的。”白秋落抓著邵南初的手低語。


    邵南初反手將她的小手包在手心,堅定道:“放心吧,我一定會將他們平安的帶迴來的。”


    白秋落聞言笑著頷首,應了好。


    “聽那兩個丫鬟說你迴來的時候身上全是血,可曾受傷?”白秋落忽而想起了丫鬟的話,一臉擔憂的看他。


    邵南初微微搖頭:“放心吧,我沒受傷,身上的血都是對方的。”


    “那就好。”白秋落輕輕鬆了口氣。


    兩人正說著話,門被敲響了。


    “主子,白姑娘,我是暗一,可以進來嗎?”暗一站在門口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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