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哭了。”王氏看著陳萍的眼淚,輕歎了一聲,臉色很是滄桑。


    陳萍應了一聲,默默的抹著淚,低垂著頭沒吭聲。


    “奶,昨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兒,您怎麽氣得那麽狠?”白秋落知道王氏最後多半還是要留在她家的,也不糾結,轉而問道。


    眼下王氏的態度像是有要悔過的樣子,至於真正相處起來會不會真心的悔過,白秋落現在也不願意去多想。


    她總是不願意以惡意去揣度別人的,那怕王氏曾經是個惡人。


    王氏聽到白秋落的話渾身頓時一僵,抿著唇好一會兒都沒說話。


    她的神色顯得很是掙紮,痛苦,最後沉寂,再開口,聲音也是沙啞的,“你大伯昨天迴家找我要錢了。”


    白秋落聞言心裏頓時一跳,微微撐大了眼眸。


    天哪,竟然真的被闕峰猜中了,白子朝昨天晚上確實迴過白家。


    那……那他後麵的推測,難道也是事實嗎?


    白秋落感覺有些口幹舌燥。


    然而王氏並沒有接著往下說話。


    白秋落心裏跟被貓兒抓了似的,火急火燎的,心癢難耐。


    她是真的好奇闕峰的推斷到底是不是真的。


    許久之後,王氏才問白秋落:“秋落,你家裏是不是住了一個捕頭,在查你爺被殺的案子。”


    “是,不過他現在不在,出去查案了。”白秋落下意識應了。


    “讓他迴來吧,告訴他我知道兇手是誰。”王氏靠在床頭,閉著眼,神色疲憊。


    那一瞬間,白秋落甚至能看到她眼角閃爍著的晶瑩。


    白秋落頓時明白,闕峰說的事情怕是真的,老爺子的死恐怕真的和白子朝有關係,甚至就是白子朝殺的。


    這樣也就能夠解釋得通為什麽王氏醒來之後,聽到了白子丹和吳氏的對話,明明該暴怒,該叫罵,卻心如死灰的壓根不想追究的原因了。


    畢竟白子朝是她最寵愛的兒子,是她寄予厚望的兒子,而這個兒子卻殺了她的夫婿,給了她難以言喻的絕望和痛苦。


    連她最在意的人都讓她這麽失望,這對她來說就是最大的打擊了,就更別提別的人和事了。


    引不起她的興趣也是正常的。


    所以王氏現在這個表現,是想親口說出白子朝是兇手嗎?


    白秋落看著她,心裏想著,卻也沒有多問,應了句好就出了門。


    闕峰就在村子裏四處尋訪白子朝的蹤跡,也會去村裏人的家裏看看,問問話,所以白秋落問了一圈之後就找到了闕峰。


    “闕大哥,我奶醒了,說要見你,她說她知道是誰殺了我爺。”


    “老太太醒了?那看來我的猜測應該是沒有錯的。”闕峰聽聞王氏要見他,立刻說了一句。


    白秋落衝著他豎起了一個大拇指,道:“我看我奶那個樣子,也覺得闕大哥猜的應該是沒有錯的,闕大哥你真厲害。”


    闕峰聞言搖了搖頭:“沒什麽厲害不厲害的,我不過是根據所知道的事情做出了合理的推斷而已,而且說實話,我對白子朝害了老爺子的理由感到好奇。”


    畢竟,白老爺子是白子朝的親生父親,沒有什麽關係,比血緣至親更加親近了。


    白秋落聞言也微微斂了笑意,她其實也不能夠理解。


    隨後兩人也沒有多寒暄,直接迴了老宅。


    迴到老宅的時候,王氏剛剛喝了藥,看到闕峰的時候,臉色頓時一僵。


    “聽白姑娘說老人家您要見我,說是知道殺人兇手是誰?”闕峰看出了她的不自在,主動開口道。


    王氏沉默片刻,道:“是,我知道誰是殺人兇手。”


    闕峰和白秋落對視一眼,闕峰搬了條凳子在床邊坐下,道:“您請說。”


    “殺了我夫婿的人是我的大兒子,白子朝。”


    王氏開口,說出了一個闕峰和白秋落意料之中的答案。


    “您是怎麽知道這件事兒的?”闕峰問。


    “白子朝自己說的。”王氏冷冷的開口。


    “昨天你們找到了他在廢棄小路那邊藏身的山洞,他心裏不安,就迴家來找銀兩,想要遠走高飛,正巧被我發現……”


    王氏平靜的開口敘述了白子朝和她說過的話,麵色冰冷而麻木。


    白秋落聞言心中暗驚,原本還奇怪白子朝為什麽會對自己的親生父親下手,這會兒倒是能夠理解了。


    原來白老爺子把著他的命門,知道他做的那些傷天害理的事情。


    就白子朝那樣自私自利的人,自然是一切以自己為先的,白老爺子想借著這件事情壓迫白子朝變好,夾著尾巴做人,可是白子朝卻不是那麽想的。


    他所想的,隻是怎麽才能讓自己沒有後顧之憂。


    所以白老爺子死了,死在了冰冷的水塘裏。


    知道白子朝身上背了不止一條人命,甚至還背著那麽多姑娘的清白,白秋落有些吃驚的同時也暗自慶幸。


    她一直以為白子朝就是個有賊心沒賊膽,隻敢對著家裏人橫的小混混,卻不想事實竟然如此的驚悚,他的身上竟背著不止一條人命。


    這反轉真是讓她有些接受無能。


    而慶幸的則是,當初白子朝把原主弄死之後,沒有趁著她病弱將她也給弄死了。


    不然她就是有命從亂葬崗迴來,也不一定有命活到現在。


    闕峰聽到白子朝的身上還背著不少人命的時候也是有些吃驚的,不過他很快就調節過來了。


    微微頷首道:“您提供的消息對我們來說很重要,他禍害了不少姑娘的事兒我們會去查實,隻是這些日子就要煩請你們好自為之了,他如果狗急跳牆的話,可能會對諸位不利,我會盡量抽掉人手保護諸位的安全。”


    “我就想知道一件事兒。”王氏冷淡的開口,對他所說的保護絲毫不看在眼裏。


    “有什麽話您說。”闕峰好脾氣的開口。


    “以那個畜生犯下的錯,如果被抓到了,會不會被砍頭?”


    闕峰有些摸不準她問這個做什麽,是想要抓到白子朝呢,還是想要替他求情?


    不過闕峰還是老實的開口道:“如果證實事情和您所說的一樣,那砍頭是肯定的。”


    就白子朝犯下的罪行,十個腦袋都不夠砍的。


    哪怕那些人已經死去多年,但有一個白老爺子的案子在,白子朝被砍頭那的鐵板釘釘的事兒。


    “那就好。”王氏喃喃的應了,眼角含淚。


    老頭子,你聽到了嗎?他如果被抓到了,就逃不過被砍頭的命運。


    你莫慌,等我看著他下去找你之後,我也會找個合適的機會,下去陪你的。


    這些年是我錯了,養了個這樣心思歹毒的玩意兒出來,若不是我,你也不會死……


    王氏想著,不由得悲從中來,默默的掉起淚來。


    闕峰見狀給白秋落使了個眼神,兩人一起出了門。


    “現在殺人兇手已經知道了,白子朝昨天晚上肯定已經拿著錢跑了,我這就迴去部署一番,也好盡快將他捉拿歸案。”闕峰說。


    白秋落看了一眼窗外的天色,見天色已經不早了,便道:“闕大哥要不再留一晚吧,現在天色已經不早了,你就是現在迴去也遲了,總不能大晚上的讓人出來找人,也不方便。”


    闕峰看了一眼天色,應了下來。


    晚上,白子信從外頭迴來,知道了白子朝是殺了白老爺子的人,頓時恨得大罵。


    “該死的,那個畜生,我當時就不該放了他,就該抓著他讓他被林二打死,這樣也就沒有那麽多的事情了!”白子信恨恨的說。


    白秋落輕歎:“爹,這事兒誰也沒有想到會變成這個樣子,您別自責。”


    白子信聞言依舊心裏過不去,還是陳萍好說歹說才將他給勸住的。


    不然怕是他要連夜出去找人去了。


    第二天吃過早飯,闕峰帶著人準備離開。


    然而這個時候,門被敲響了。


    陳萍去開的門。


    “你們是?”陳萍看著門口的幾個陌生人,奇怪的開口。


    “這是白秋落白大夫的家裏吧?”來人問。


    “是。你們是來找秋落看病的?”陳萍疑惑之色散去,解釋道:“家裏出了事兒,如果不是什麽急症,恐怕無法前去看病,你們去鎮上醫館找大夫吧,抱歉啊。”


    陳萍說著便要將門給關上。


    然而來人撐住了門。


    “這位夫人,能不能讓我和白大夫見一麵,親自和她說?”那人笑得懇切。


    陳萍本就是心地善良的人,也沒好再拒絕,便道:“那你們進來吧,她在家裏。”


    來人跟著陳萍進了門,一眼就看到從廳裏走出來的白秋落。


    “這位就是白大夫吧。”那人快步上前衝著白秋落行禮。


    白秋落不認得他,麵色困惑的開口:“我是白秋落,你是?”


    “我是縣城岑縣尉家的管家,我姓林,白大夫叫我林管家就好。我家公子昨日遇到了刺客,受傷嚴重,縣城中的大夫都束手無策,聽聞白大夫醫術高明,我家老爺特命我前來請白大夫前去替我家公子救治,若能治好,必有重謝。”林管家衝著白秋落道。


    白秋落聞言先是輕怔,旋即笑了起來,“岑家我記得,怎麽,上次你家夫人的病不藥而愈,如今又換你家公子了?一個男子莫名其妙的病了可不好。我就是一個小老百姓,也不想和當官的扯上關係,還請林管家迴去告訴你家主子,就說你家公子的病我無能為力,再告訴你家小姐,如果真想找麻煩,讓她自己光明正大的來,別整這些有的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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