麵對張敢言等人將她神化的事情,白秋落雖然滿心無奈,但也隻能接受了。


    滿心疲憊的她迴到屋裏倒頭就睡,壓根顧不上別的。


    晚飯還是被邵南初拉起來吃的。


    水源處邵南初已經喊了騰策帶人去控製,那幕後之人暫時也使不了壞,如今隻等將治療疫症的方子徹底的研究出來,這一次的風波應當就能過去了。


    沆州城內某處院子。


    “大人,不好了。”有人腳步匆匆的衝進屋裏,大聲說道。


    “什麽不好了,好好說。”有人低沉的喝問。


    “派去黎村水源處辦事的人失敗了。”之前那人臉色難看的說。


    被稱為大人的人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怎麽迴事?”


    “黎村的人因為喝了被汙染的水而疫症加重,有大夫查出水有問題,便去了水源處,正巧咱們的人過去,被抓了個正著,如今騰策已經派人嚴加把守,再想下手,怕是難了。”


    “既然已經被發現了,那這水源的主意,便失效了。”大人沉沉的歎了口氣,磕上眸子,閉目沉思了好一會兒,才睜開眼睛,眼中精光閃爍。


    “也罷,京城派來的禦醫已經到了沆州城,不日便會進駐每個村鎮,水的問題遲早是會被發現的,如今不過是被提前了罷了。”大人說著,又道:“那個發現水源有問題的是誰?又是那個白秋落?”


    “是的,正是她。”那人應了。


    “這個白秋落,真是壞事。”大人眼中閃過一抹殺意,最後道:“罷了,此番的疫症爆發,多少是有死傷的,咱們的目的也算是達到了,至於這白秋落,屆時自會有人收拾她,咱們不必多管。”


    “是。”


    “此地不宜久留,咱們該啟程迴京了。”


    “是,屬下這就去準備。”


    那日下晌,一輛不起眼的馬車悄然離開了沆州城,隨後又在郊外下來兩個人,騎上早就準備好的快馬,朝著京城疾馳而去。


    而馬車則朝著另外的方向離開。


    ……


    邵南初那裏同樣得到了禦醫要到來的消息,微微蹙眉,隨後他去尋了白秋落。


    “落落……”


    “嗯,你來啦,在邊上等我一會兒啊,我馬上就好。”白秋落頭也不抬的替眼前的病人施針,觀察他的反應,嘴裏應道。


    邵南初知道她行醫的時候素來認真,也不打擾她,安靜的站在一旁看著她的側臉。


    白秋落等將針全部給收好,這才鬆了口氣,又給病人遞了藥,這才收拾東西離開了屋子。


    “你不是說這兩日有事要忙嗎?怎麽會忽然來尋我?”白秋落偏頭看他,輕笑著問。


    “嗯,有事和你說。”


    “什麽事?”


    “迴去再說吧。”邵南初道。


    白秋落聞言便知道事情肯定不方便在外麵說,便應了好。


    迴去之後,白秋落先去洗漱,做到簡單的消毒殺菌,這才和邵南初坐在一起說話。


    “什麽事兒,說吧。”白秋落忙活了一上午,渴死了,接過他倒的水,問。


    “我可能要先走了。”邵南初道。


    白秋落一口水噎在喉間沒吞下去,頓時嗆得直咳嗽。


    “著什麽急,有什麽話等水吞下去再說。”邵南初見她咳嗽不止,伸手輕輕拍著她的後背,低低的開口。


    “你剛剛說什麽來著?我沒聽清楚,再說一遍。”白秋落睜著一雙眼,怔怔的看著他,嘴角還帶著水珠。


    “我說我可能要先離開疫村了,疫症還沒有完全解決,你應該不會跟我走才是,莫非我猜錯了?”邵南初含笑問。


    “疫症沒有解決我當然不會走。”白秋落下意識的開口道。


    旋即又有些黯然,低低道:“你是要迴自己家了是嗎?”


    很早之前白秋落就知道,邵南初的身份不簡單,他恢複了記憶,遲早是要離開的,尤其這次意外之下救了莊靖铖,知道莊靖铖是皇七子,是王爺,而邵南初和他卻是至交,他的身份定然不會低。


    畢竟物以類聚人以群分,能和莊靖铖那種人做朋友的,不是身份尊貴的,便是脾性相投的,而要成為至交,定然是兩種人之最,甚至同時兼備兩種特質。


    所以她早知道他要離開,隻是沒想到這麽快。


    聽邵南初的話,自然是有要帶她一起離開的意思,隻是她是一個大夫,這疫症的問題還沒有徹底解決,她是怎麽也做不到安然離開的。


    眼見白秋落漂亮的大眼中滿是黯然和不舍,知她是舍不得和他分開,那一瞬間,邵南初一顆心都滿了,又是感動又是心疼。


    疼不住伸手將她抱在懷裏,低頭吻在她的眼睛之上,低低道:“不是,隻是迴小溪村。”


    “哎?”白秋落聞言頓時瞪大了眼睛看他。


    難道不是她以為的,他要迴京了嗎?


    “禦醫馬上要來了,有熟人認識,暫時還不好碰麵。”邵南初低聲解釋。


    “那就好。”白秋落一顆心頓時迴到了肚子裏,安了。


    隨後又想起他說的話,心裏又有了幾分沉重,聽他提起禦醫那熟捏的口氣,這人的身份果真和她所想的那樣尊貴。


    不由的輕歎,抱著他的脖子在他脖頸旁輕輕蹭了蹭,“南初,你到底是個什麽身份啊,你這樣尊貴,讓我很有壓力啊。”


    邵南初沉默片刻,倒也沒有刻意瞞她,低低道:“我是恭親王府嫡長子,如今的恭親王世子,我本姓邵,名南初。”


    白秋落呆了呆,暗歎,果然,他的身份如她所想的那般尊貴。


    不由得嘟著嘴道:“那我往後是不是還要喊你一聲世子殿下啊。”


    “你是我的女人,喚我名字就好,我都習慣你喊我名字了,喊殿下我怕消受不起。”邵南初悠悠的開口。


    白秋落不由得噗嗤一下笑了,“說得好像我不喊你名字就會怎麽樣你似的。不過還真是瞎貓碰上死耗子了,當初那玉佩上的字真是你的名字啊。”


    邵南初看著她臉上終於有了笑模樣,輕笑一聲,低低道:“自然不是如此,是我喜歡聽你喚我名字。”


    至於白秋落說的瞎貓碰上死耗子什麽的,他也就大人大量,裝作沒聽到了。


    “南初,你家背景那麽強,我要嫁給你,會不會還要過五關斬六將啊?”白秋落又問。


    想到那種場景,她不由得哆嗦一聲,很可怕有木有?


    邵南初緊了緊抱著她的手,道:“不用,你嫁的是我,不是那個家,再說了,我從來也沒把恭親王府當成家。”


    邵南初冷淡的開口。


    白秋落悄悄抬眼看他,見他麵色比往常更加冷淡,頓時明白這恭親王府怕是真的不得他的喜歡,便道:“嗯,那就到時候再說,反正隻要你不出軌,不離開我,我答應你不放手就是。”


    “我永遠都不會離開你,你也不準提離開的事。”邵南初難得染上了幾分厲色。


    白秋落見他這模樣,不由得吐了吐舌頭,“知道了,那麽兇做什麽?”


    邵南初平緩了下唿吸,也知道他剛剛太急了,怕是嚇著她了,便道:“出軌又是什麽意思?”


    白秋落頓時噎了一下,出軌啊……字麵上的意思!


    考慮到邵南初是個古人,不懂也是正常,也就勉為其難的給他科普了一下。


    邵南初聞言點頭,“放心吧,有你足矣。”


    白秋落:“……”


    科普一個出軌卻被撩了,古今中外,怕是就她一個了。


    心裏甜滋滋的,白秋落窩在他的懷裏,“既然你不想被熟人看見,那你就快走吧,我這裏一個人也可以的。等我忙完了,我就迴小溪村找你。”


    “好。”


    當天下午,邵南初便悄然離開了黎村。


    當然,離開之前,他將白秋落的安危交給了騰策,騰策自然知道如今疫病雖然暫時穩住了,但是這一切都是白秋落的功勞,別說她是邵南初心上人的身份了,就她救過莊靖铖的事情,也足夠他認真以待了。


    這一日下午,沆州城,邵南初去見了莊靖铖。


    莊靖铖看到他有些驚訝,“難道是疫區有變?”


    邵南初揭了紗帽,淡淡道:“沒有。情況正在變好。太醫院的禦醫要過去了,未免撞上熟麵孔,提前迴來的。”


    莊靖铖這才恍然,他險些忘了,邵南初如今還不打算露麵。


    “現在重疫區怎麽樣?”莊靖铖問。


    “有一部分人已經快好了,一部分人爆發了二次疫症,但已經找到了疫源了,秋落正在想辦法徹底治好疫情。”邵南初淡淡道。


    莊靖铖臉上浮現出喜色:“如此就太好了。”


    “不要高興得太早了。”邵南初冷淡的說。


    莊靖铖臉上閃過一抹不解,就聽邵南初道:“此次疫病,不是天災,而是人禍。”


    莊靖铖臉上神色一僵,旋即眼中閃過一抹冷意。


    “在重疫區,二次疫症爆發,秋落察覺水源不對之後,我和她親自去查看了一番。發現有人刻意將腐爛的屍體放在村子的水流源頭上,導致了水源汙染,村民們喝了水,自然就染了病,好在這種病傳播速度不快,所以隻有重疫區的那幾個村子,格外的厲害。”


    莊靖铖冷聲道:“他們還真是瘋了,為了對付我,竟然對無辜的百姓下手。”


    莊靖铖用力握著輪椅的扶手,手背上青筋暴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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