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林叔去通知村裏人之後,白秋落也沒耽擱,讓趙四領著她和邵南初去了平日裏村民們挑水的地方。


    卻說林叔通知了幾戶村民水有問題之後,眾人都不敢怠慢,趕忙奔走相告。


    畢竟在他們的心裏,白秋落就是救苦救難的觀世音菩薩,她救他們於水火,冒著被傳染的危險悉心照料他們,是好得不能再好的人了,她說的話肯定是真的,都不用懷疑。


    而林叔見村民們幫忙傳話,便交代他們一家都別漏,而他自己則是匆忙往張敢言他們設立的臨時醫療辦公所而去。


    此時已經吃過飯的大夫們都聚在一起,等著白秋落吃過飯後過來一起商討疫病二次爆發的病因。


    久等不到白秋落,在場的人多少有些浮躁,各自說著話消遣時間。


    “我說白秋落是不是太把自己當迴事了?讓咱們等這麽久卻不過來,真是有夠大牌的。”何遼鷗衝著和他說話的大夫抱怨一句。


    那個大夫大概得有四十多,比何遼鷗年紀大些,但是在一眾平均年紀在五六十歲的老大夫麵前,也算是年紀小的了。


    聽到何遼鷗詆毀白秋落的話,那人不悅的皺了眉。


    想了想,低聲勸道:“何大夫,和你說句掏心窩子的話,白大夫為人和善,也沒什麽架子,你與她又沒什麽仇怨,還是不要每次和她對著來了。”


    “你每次提到她就陰陽怪氣的,針對她,這樣不好。而且白大夫醫術高超,現在連張大夫對她都是敬重有加,你又何苦非要和她作對呢?吃力不討好,你說是不?”


    對於何遼鷗無緣無故針對白秋落的事情,不僅僅是他不理解,就是別的大夫也是不能理解的。


    畢竟兩人從來不認識,更別提有什麽正麵衝突或者仇怨了。但是從第一次見麵開始,何遼鷗就對白秋落表現出了濃濃的敵意。


    倒是白秋落對何遼鷗表現得很是平靜,半點不對付都沒有。


    怎麽看都是何遼鷗的不對,是他無理取鬧。


    何遼鷗沒想到對方會這麽語重心長的勸他,渾身頓時一僵。


    有心說點什麽反駁迴去,又怕得罪了對方,忍了好一會兒,才將情緒給忍迴去。


    何遼鷗這才強笑著開口:“是,我知道了,我以後會注意言行的。”


    這麽說著,心裏卻對白秋落越發的敵視了。


    在何遼鷗的心裏,白秋落一個丫頭片子不好好的在家裏做女工,待嫁,跑出來拋頭露麵的行醫,和男人搶飯碗,本身就是一種罪過。


    如果白秋落醫術不精,他便會高高在上的嘲諷她,羞辱她,而現實情況卻是白秋落的醫術太厲害,不僅比他厲害,就是那些老大夫也要說一聲佩服,這樣狀況更加讓他的心裏無法接受了。


    要知道當初收他為徒的師傅可是說過了,他是難得一見的醫術天才,是天生了要吃這碗飯的,可饒是如此,他站在白秋落的麵前也是被踩在了泥濘裏。


    畢竟他的醫術連那些老大夫都還比不上,又怎麽可能比白秋落還好?


    想他十多歲的時候,還跟在師傅的身邊記藥材,觀摩,根本不能親自接診病人。


    也是因此,他嫉妒白秋落,更憎恨白秋落,覺得都是白秋落的出現搶了原本該屬於他的風頭,自然就會事事針對了。


    何遼鷗這種人,說白了就是直男癌,看不起女人。


    當女人比他差的時候,他可勁的鄙視,彰顯自己的優越感,但是當女人比他厲害的時候,他心裏又不服氣了,所以可勁的敵視人,卻也不想想,是他自己不行,再怎麽嫌棄敵視別人,也不會讓他的醫術變好。


    “你能這樣想最好了。”勸他的那個大夫聞言頓時欣慰的笑了。


    何遼鷗看著那人的笑,隻覺得刺眼極了。


    接下來那人說了什麽,何遼鷗完全不記得,滿心都是對白秋落的怨恨。


    “張大夫,張敢言大夫在嗎?”


    一屋子的大夫沒有等到白秋落的到來,反倒等來了吆喝聲。


    眾人麵麵相覷,還是張敢言最先迴過神來,當先朝著門外而去。


    “我就是張敢言,這位兄台是?”


    “是白大夫讓我來找你的。”林叔是一路跑過來的,此刻有些喘息。


    張敢言沒想到他是白秋落派過來的,忙道:“兄台先將氣給喘勻了再說。”


    林叔急速的喘息著,等唿吸順暢了,這才說明了他的來意。


    “白大夫說,如果她沒有猜錯,這邊的疫症忽然加重應該是喝了不幹淨的水的關係。”林叔道。


    “水?不能吧?如果是水的問題,不可能這麽久沒問題的啊。”張敢言下意識道。


    “不會是白大夫找不出原因來,隨便找了個理由來忽悠我們吧?這可要不得,這病因可是關乎著整個疫村病患生死的大事兒,不能這麽草率呢。”何遼鷗一臉認真的開口,聲音卻多少有些幸災樂禍。


    “你別胡說八道詆毀我們白大夫。”林叔不悅的斥責了一句。


    “你……”何遼鷗頓時瞪大了眼睛。


    不過是個普通的村民而已,竟然也敢這樣說他,他以為他是誰?要不是他們這些大夫辛辛苦苦的在這兒診病,救治病人,這村子裏的人早死光了,竟還敢這麽說他!


    何遼鷗正要駁斥迴去,林叔卻已經不管他了,看著張敢言道:“白大夫說了,之前的水之所以沒有問題,是因為疫症之初,大家家裏都有儲備的水,便是挑水用,也是早些天的事情了。這幾天大家的水應該都用得差不多了,開始挑水用了,所以才會出現本來已經漸漸好起來的疫症忽然加重。”


    “白大夫還說了,這個隻是她基於目前所得的消息猜測出來的,因為我們那邊這兩天都還沒有挑水喝,沒有人變得更嚴重,所以不具備參考性,請張大夫等人再往村子裏走一圈,打聽一下都有哪些人家是這兩天挑了水,並且已經用過的。”


    “如果這些人家的病人都變得更嚴重了,那麽就立刻讓他們停止用這兩天挑來的水。如果有沒有這兩天挑水的村民,也讓他們不要再去挑水了。”


    林叔一口氣說了一大堆,張敢言聞言麵色凝重的點頭。


    “我知道了,白大夫人呢?沒有跟著來嗎?”他又問。


    “白大夫帶著人去查看水源了,說是看看有沒有什麽異常,導致了水質的變異。”林叔又道。


    張敢言聞言麵色肅然:“多謝兄台前來告知,這邊交給我們就好,你先迴去休息吧。”


    林叔說了句不客氣,知道他們還要忙,就轉身迴家去了。


    而張敢言則是對著幾個大夫神色凝重的開口道:“好了,剛剛的話大家也都聽到了,我就不再複述了,大家都開始吧,分別往各自負責的方向和病人去查問,全部問完還在這裏集合。”


    “是。”眾人齊聲應了。


    何遼鷗也應了一聲,心裏卻是呲之以鼻的。


    他們到這疫村已經半月有餘了,如果真的是水有問題,他們早就不知道得病多少迴了,怎麽可能現在還安然無恙?


    他心裏倒是認定了這是白秋落為了能夠出頭,瞎說的理由。


    何遼鷗的想法白秋落自然無從得知,便是知道了也不會在意。


    此時的她已經來到了村民挑水喝的地方了。


    “白大夫,這裏就是大家平時挑水喝的地方。”趙四指著前麵清澈的小溪,說。


    白秋落微微點頭,上前走到小溪邊。


    溪水清澈見底,看著並沒有什麽不對的。


    旁邊還有一口井,白秋落上前,垂眸看向井底,同樣看不出什麽來。


    “趙叔,這水源在哪兒您知道嗎?”白秋落想了想,又問。


    眼下水有問題幾乎是肯定的,但是眼前的水清澈見底,她半點異樣也沒看出來,這裏也沒有可以研究溪水裏所含元素的儀器,她就是想要判斷,也無從下手。


    既然眼前的水看不出來,就隻能從源頭下手了。


    如果水源被汙染了,水發生變異的可能依舊是存在的。


    “知道是知道,隻是……”趙四的麵色有些為難。


    “隻是什麽?是有什麽忌諱不能去水源處嗎?”白秋落追問。


    趙四連忙搖頭:“倒不是不能去水源處,就是白大夫你也知道,我媳婦她還病著,我趁著她睡著的時候帶你過來看水沒問題,距離也不遠,很快就能迴去,可如果去水源的話,要一直順著山路往上走,要上到山頂。”


    “從這上到山頂少說也要近一個時辰,我怕她醒了找不到我,會害怕。”趙四苦笑著開口。


    白秋落聞言頓時恍然,心裏對趙四對他老婆的感情也是覺得感動,便道:“沒關係,趙叔告訴我怎麽上山找水源就可以了,我們自己上去就行。”


    趙四聞言有些不好意思:“這會不會不太好?”


    “不會,趙叔你就告訴我怎麽走吧。”白秋落又道。


    趙四聞言這才道:“你看,從這邊往那邊走,有一條小路,那條小路是直接通往山頂的,也沒有什麽岔路,你直接走到山頂,然後往左邊走一段,就能找到水源了。”


    “好勒,我明白了,趙叔你先迴去吧。”白秋落利落的應了一聲。


    趙四又衝著白秋落連連道歉,這才一步三迴頭的走了。


    等趙四徹底離開了視線之後,邵南初伸手抓住白秋落的手,淡淡道:“走吧。”


    “南初,要是到了山頂卻什麽都沒有發現,你會不會覺得我是在瞎說啊?”白秋落一邊走著,一邊外頭問邵南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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