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靖铖醒來不過十幾日,但是卻也看出好友對白秋落的不同。


    雖然看著依舊是清清泠泠,冷冷淡淡的模樣,但是眉眼間流露出來的溫柔卻不是作假的,他心知老友怕是淪陷了。


    所以臨走前,莊靖铖特意提醒他。


    畢竟,他們二人都是悲劇的承載者,都擔負著過往的迷惑還有仇恨,其實並不適合去愛一個人。


    而一旦愛上,就意味著要耗費更多的心力去籌謀,也要承擔更大的風險,還會給心愛的人帶去危險。


    莊靖铖是在提醒邵南初要想清楚,是不是要提前擔負起這個責任。


    莊靖铖此刻在提醒邵南初,卻不知道當初的自己,因為傾心蘇瑾寒,而提前加快的自己前進的步子,為了蘇瑾寒而不顧一切。


    邵南初想到白秋落,清冷的眼神裏閃過一抹淡淡的暖意,再抬頭看莊靖铖是,眼中卻已經一片平靜。


    “我知道。倒是你,勸你還是對蘇小姐好些,別日後後悔了,到時我可不會同情你。”


    邵南初看得出來,蘇瑾寒對莊靖铖的真心,也看得出來,騰策對蘇瑾寒的尊敬。


    作為莊靖铖身邊最重要的心腹手下,邵南初相信他不會對一個對莊靖铖來說不重要的逢場作戲的女人如此。


    定然是蘇瑾寒在莊靖铖的心裏占了很重要的位置,而蘇瑾寒的所作所為又值得他尊敬,他才會如此。


    而莊靖铖自從和蘇瑾寒重逢開始,就一直對她沒有個好態度,甚至還惡意譏諷嘲笑,邵南初覺得,好友繼續這麽下去,將蘇瑾寒的心給傷透了,估摸著將來後悔的機率比較大。


    畢竟他之前從靳青那裏得到的消息,也是說莊靖铖和蘇瑾寒糾纏不清,互生情愫的。


    “她?哈,你沒開玩笑吧。”莊靖铖一臉的不屑一顧,嗬的輕笑出聲,道:“就她那個模樣,你覺得我能喜歡上她?我就是要找,也要找個配得上我的,這種明顯自己貼上來的,我才不在意。”莊靖铖痞痞的說著。


    邵南初看著他執迷不悟的模樣,牽扯嘴角露出一抹淡笑來:“祝你好運。”


    實則,卻是在幸災樂禍。


    他覺得自己已經能夠預見到莊靖铖未來後悔的模樣了。


    反正他該提醒的已經提醒了,如果莊靖铖還是要一意孤行的話,就隻能為自己的行為買單了。


    自己的好友他還不知道麽?


    對感情既有潔癖又極為執著,若是蘇瑾寒真是他心尖上的人兒,現在他傷害蘇瑾寒多深,將來就會加倍償還在他自己的身上,心上,就是蘇瑾寒不責怪他,他自己也會怨怪自己。


    莊靖铖撇了撇嘴,還想說什麽,卻見白秋落抱著兩匹布進來,歡快的跑到邵南初的麵前。


    “好看嗎?”白秋落笑眯眯的道。


    她挑了一匹月牙白,一匹蔚藍色的綢緞,顏色淺淡又清新,素雅好看。


    “好看。”莊靖铖點頭。


    白秋落頓時笑了,道:“你來我家這麽久,我還沒給你做過新衣服,正好借著這次的機會,給你做兩套,讓你穿。”


    他們倆雖然還沒成親,但是早已經彼此喜歡,白秋落覺得,既然有這樣一個機會,她是願意為他做衣服的。


    “給我做衣服?”邵南初輕聲重複。


    雖然剛剛心有所料,但是真正聽到,一顆冰涼的心卻不由得加快了速度。


    抓著輪椅扶手的手略微收緊,邵南初輕聲道:“我有衣服穿,給你自己做吧。這顏色也適合你。”


    白秋落揚唇一笑,明媚了空間,道:“我經常要幹活,要出診,穿什麽都好,給你做兩套好些的料子,讓你穿舒服些。”


    邵南初聞言微微勾起唇角,頷首笑道:“好,聽你的。”


    兩人商議定了,蘇瑾寒也進來了。


    “不是走了,又進來做什麽?想偷聽我們說話?”莊靖铖目光落在蘇瑾寒的身上。


    剛剛莊靖铖將蘇瑾寒給氣走了,白秋落去挑布匹的時候遇著她了,就勸了她。


    用白秋落的話來說,莊靖铖現在失憶了,所有的所作所為,所言所行,都是以曾經的自我為中心的,若是蘇瑾寒都在意,那不得憋屈死啊。


    讓蘇瑾寒把莊靖铖說的話都當成屁給放了,當沒聽到,心裏會好受很多。


    所以蘇瑾寒秉承了白秋落的理念,對著白秋落道:“妹妹不是還有東西要給我?”


    白秋落聞言趕忙道:“就是,快,跟我來。”說著,拉著蘇瑾寒的手就往屋裏走。


    莊靖铖看著兩人姐妹好的背影,有些無法理解的對邵南初說:“你說這女人是不是太奇怪了,不過一個晚上而已,怎麽好得跟親姐妹似的。”


    邵南初涼涼的看了他一眼,沒有迴話。


    白秋落的屋裏,她將自製的兩種麵膜都給了蘇瑾寒,又給了她一些自製的護膚品。


    “都給了我,那你用什麽?”蘇瑾寒有些不好意思的說。


    不過每個女人都有變美的心思,所以她是既不好意思,又無法拒絕。


    白秋落顯然看出了她的心思,咯咯嬌笑兩聲,道:“有什麽不好意思的,這些東西沒了我還會做啊,倒是你,若是沒了就沒了,迴頭可要好好保養啊。”


    白秋落知道,古人也有自己的保養方法,隻是沒有現代的那麽針對性,那麽精致而已。


    “這樣吧,若是方便,姐姐給我留個地兒,若是快沒了,就讓人給我傳個話,我就托人帶給你。”白秋落說。


    蘇瑾寒麵色感動,道:“你這麽好,倒叫我不好意思了。我是蘇記的大小姐,平日裏都在京城,這次也是有事才來沆州的。不過全國很多地方都有蘇記的鋪子,你隻管去有蘇記標識的鋪子就好。便是有什麽事情需要幫忙,也可以報我的名號,蘇記的人自然會幫你的。”


    蘇瑾寒說著,又道:“對了,這個給你,這是我的身份令牌,蘇記的人看到了自然會明白的。不過你最好找掌櫃之類的管事,否則不認識令牌可就搞笑了。”


    白秋落聞言心驚不已。


    她來這邊也有大半年了,自然知道全國首富蘇家,也知道蘇記。


    沒想到她這次救了一個王爺不說,連帶著還和蘇記的大小姐做了姐妹,這穿越的人生,雖然身世不好,但是處處開掛啊。


    想想她救的幾個人,身份可都不簡單。


    首先邵南初,她雖然不知道他的具體身份,但是身份不簡單,她是早就知道了的,如今他既然和莊靖铖這個王爺認識,身份肯定也是京城的貴族。


    再後來的褚家,雖然不如蘇家那麽厲害,但也是數一數二的富商。


    秋若楓她不知道底細,但是能有那麽厲害的人做護衛,想來也差不到哪裏去。


    而單振興也是個將軍,彭瑩是縣令的女兒,細細想想,她救的人身份可都不簡單。


    而這些人裏麵,邵南初成了她的男朋友,往後可以可勁兒的指使,褚行給她留了個證明身份的金牌,單振興給她留了個可以求助的木牌,眼下蘇瑾寒又給了她身份令牌。


    想想她和令牌也是夠有緣的,各種各樣的令牌收了一堆。


    白秋落有些走神的想。


    “秋落,秋落?”蘇瑾寒見她有些呆,連著喊了兩聲。


    白秋落迴過神來,“啊?”


    “想什麽呢,這麽發呆。”蘇瑾寒問。


    白秋落搖了搖頭,道:“沒什麽。走吧,我送姐姐出去,今日一別,也不知何時還能再見了。”


    蘇瑾寒道:“有緣自會再見的。若是日後來京城,你也可以來蘇家找我啊。”


    白秋落聞言點頭。


    此時的兩人卻沒有想到,下次的見麵會那麽快。


    出門的時候,莊靖铖已經不在院子裏了,隻剩邵南初坐在輪椅上,神色淡淡的把玩著木桌上的棋子。


    蘇瑾寒躊蹴了一下,終究沒有上前和邵南初多說什麽。


    邵南初的身份很高,如今卻甘願留在這裏,恐怕腳傷未愈是一方麵,而白秋落,或許就是另一方麵了。


    他既然不想離開,也不想表明身份,她沒道理去拆穿他。


    白秋落和蘇瑾寒依依惜別之後,目送著蘇瑾寒和莊靖铖的馬車離開。


    “杵那兒做什麽?人早走遠了。”邵南初在她身後懶懶的開口。


    白秋落這才關了門,對著邵南初道:“就是有點擔心蘇姐姐,莊靖铖如今失憶了,偏偏蘇姐姐對他一往情深,就今天他對她的態度,姐姐往後怕是要吃不少的苦。”


    “那也是旁人的事,你管那麽多做什麽。各人有各人的緣法,該是他的,總會是他的,跑不了。”


    “說得這麽深奧,我都要以為你是廟裏禮佛的高僧了。”白秋落笑盈盈的道。


    邵南初麵色無奈,臉上是淡淡的寵溺,低低道:“你有空想他們的事兒,還不如去幫我做衣服呢。落落,我很期待。”


    他從來沒有想過會有那麽一日,穿上心愛的姑娘給自己縫製的衣裳,但是今日白秋落提出來的時候,他的心動了,那會不會是另外一種幸福的體驗?素來寡淡的他,此刻竟無比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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