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雲舟提了不少的東西前來,白秋落剛剛就發現了,卻並沒有說什麽。


    這些東西是孟雲舟提來給翠芬的,收或者不收都是翠芬的事,她沒有什麽立場去說些什麽。


    讓白秋落感覺到意外的是,翠芬並沒有像是普通的村婦一樣見錢眼開,看到好東西就移不開眼了,目光從那些東西上頭掃過,隨後落在了孟雲舟的身上。


    “孟大夫將東西拿迴去吧,翠芬不敢受。”翠芬平靜的開口。


    孟雲舟眼中有些驚訝,他本以為翠芬不過是個普通的村婦而已,拿了這麽多的好東西來給她,她應該感恩戴德才是,卻不想她竟然拒絕了。


    心中雖然有這樣的想法,但是孟雲舟半點也沒有表現出來,麵上帶上一絲淺笑,低聲道:“今日翠芬嬸受傷的事情孟某難辭其咎,心感不安,這些東西不過身外之物,還請翠芬嬸能收下,讓我盡一份心意。”


    白秋落平靜的坐在一旁看著這一幕,心裏冷笑。


    果然,長了同樣的一張臉,便是連性格也差不到哪裏去。


    孟雲舟看似是來道歉的,可姿態卻是極高,一副翠芬嬸要是不原諒他就是她的錯一樣,平白的讓人覺得惡心。


    翠芬嬸卻像是沒有聽出話中的深意似的,淡淡道:“這些禮就不必了,若是孟大夫真的心裏難安,那就請孟大夫告知那個撞了我的姑娘,今日之事算我們倒黴,我們認了,希望她就此為止,不要因為這件事情為難白大夫。”


    孟雲舟微怔,他沒想到,翠芬竟是個這般通透的人,看出了岑火蓮背景雄厚,不願意她找白秋落的麻煩,所以拒絕了他的禮物,隻是希望岑火蓮見這事兒揭過。


    白秋落也是一愣,旋即心裏感動,伸手抓住了翠芬的手,低低道:“翠芬嬸,你不用管我,今天這事兒本就是她的錯,她既然犯了法,那就該被收拾,若還敢對我下什麽陰手,那就是罪加一等,咱們有理,不怕她。”


    “可是……”翠芬嬸見白秋落這麽篤定,心裏卻是忐忑,不安的開口。


    一旁的孟雲舟聽著白秋落勸翠芬嬸的話,心裏卻是呲之以鼻的。


    如果這個世界上真的有那麽多的正義凜然,那就不會有那麽多的藏汙納垢了。


    想著便冷笑一聲,真不知道該說白秋落天真,還是說她太蠢。


    屋裏白秋落正在和翠芬說著話,外頭卻忽然傳來了一陣的嘈雜聲。


    孟東海憤怒的斥責傳來:“我說你這人怎麽迴事?怎麽這麽野蠻無禮?都說了他們有事,你怎麽還硬闖啊。”


    白秋落聞言微微皺眉,正想出門查看,門卻被人暴力的推開了,隨後,身穿紅色勁裝的岑火蓮大步走了進來。


    她的目光直直的落在孟雲舟的身上,身上的氣勢軟了下來:“孟哥哥,你果然還在這兒。”


    岑火蓮上前挽住孟雲舟的手臂,嬌嗔道:“孟哥哥,你怎麽來這裏這麽久都不迴來啊,我等了你好久。”


    已經見識過了岑火蓮難纏的孟雲舟頓時黑了臉,強忍著將她甩出去的舉動,孟雲舟忙將自己的手臂抽出來,後退兩步遠離她。


    “岑小姐,我是上門來道歉的,你就這麽風風火火的來,不合適。”孟雲舟無奈道。


    如果可以,他甚至希望時間倒流,他沒有去過縣城替人治病,沒有見到過岑火蓮,也就不會被她纏上。


    這人的戰鬥力委實太過可怕,他是自愧不如的。


    偏就這人是主人手下一顆棋子的愛女,他不能隨便收拾,著實讓人頭疼。


    這女人來鎮上就是來給他惹麻煩的,要不是他還沒空出手來,他早將她給送去縣城了。


    “有什麽不合適的!”岑火蓮理所當然的開口,目光在白秋落等人的身上走了一圈,不屑道:“都是些低賤的平民,便是有什麽地方讓他們不舒服,他們也得給我受著。”


    白秋落是真的服氣她的。


    見過囂張的,沒見過這麽囂張的,這姿態,怕是比一國的公主都要高高在上了!


    不,真正有涵養的公主,是絕對不會這麽低端的。


    岑火蓮的姿態就給了她一個感覺,暴發戶!


    隻有暴發戶的家庭,才會恨不得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自己的身世好,背景好,說到底不過是沒有底氣而已。


    “你以為你是誰?你說什麽就是什麽?你說我們要受著就非要受著了?腦子不清醒,就去洗洗腦子,省得整天出來丟人。”白秋落冷笑著開口道。


    “又是你,你就非要和我作對是嗎?之前那一鞭子還不夠痛嗎?”岑火蓮看到白秋落,話語也是染上了火氣。


    對一個三番四次的給自己製造麻煩的人,岑火蓮不喜歡也是正常的。


    “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和你作對,實在是你做的都不是人事兒。你不想見我,我還不想見你呢。”白秋落冷哼一聲,道:“現在還請你立刻帶著你的孟哥哥離開,迴你們自己的醫館去。今天的事情我已經托人報官了,你還是想想要怎麽應付官差吧!”


    “嗬……”岑火蓮聽到白秋落已經報官了,非但沒有害怕的意思,反倒用看傻子的目光看著白秋落。


    “別說官差聽了本小姐的名字不敢管這事兒,就算真有官差敢來,本小姐倒想看看誰敢拿我怎麽樣!”岑火蓮譏嘲的看了白秋落一眼,伸手去拉孟雲舟。


    “孟哥哥,咱們走,跟這些下等的賤民呆在一起都覺得難受。”


    孟雲舟:“……”


    這真的是一個被寵壞了的大小姐!


    比他在京城中看到過的那些被寵壞的世家千金還要可怕。


    人家好歹知道做表麵工作,這人倒好,表麵工作都不會做,真的是蠢到家了。


    孟雲舟覺得和她站在一起都難受得很。


    就在孟雲舟要開口拒絕岑火蓮的時候,有官兵從門外湧入,最後一個約莫三四十歲,腰間帶著佩刀的衙役最後走了進來。


    他的目光在屋子裏一掃,落在白秋落的身上,隨後快步走了過去,衝著白秋落行禮。


    “見過白大夫,白大夫還記得我嗎?”


    白秋落有些迷茫的看了他一眼,隨後有些遲疑的道:“跟在彭善軍身邊的人?”


    “是,我是縣衙的捕頭闕峰,一直跟在彭大人的身邊。”闕峰見白秋落對他還有印象,嘴角也是露出一抹笑容來,“彭大人收到了您的報案,特地命我前來押解岑火蓮迴縣衙審問,然後彭大人讓我向你問好,說委屈白大夫了,這事兒他一定會重視,將事情處理好的。”


    白秋落聞言眼中微涼,輕輕頷首,道:“既然這樣那就辛苦你了。”


    “不辛苦,那我先辦公事了,白大夫若是有空可以去縣城走一走,夫人和小姐都很想念姑娘。”闕峰又道。


    白秋落之前看他長得五大三粗的,卻不想這人還挺會說話的,便微微笑著應了。


    闕峰和白秋落打過招唿之後,走到岑火蓮的麵前:“見過岑小姐,有人報案說你今日故意縱馬傷人,不知是否確有其事?”


    岑火蓮並沒有注意闕峰剛剛和白秋落說了什麽,她還以為闕峰要拿白秋落迴去問話了,不想轉瞬闕峰就來問她的話了,頓時不悅了。


    “你怎麽迴事?既然認得本小姐,還不將這些衝撞了本小姐的人給帶迴去?在這裏問什麽問,小心我讓我爹治你的罪!”岑火蓮理所當然的開口。


    闕峰對這個聲名在外的驕橫大小姐也是有所耳聞的,隻是他怎麽都沒想到,岑火蓮能夠奇葩到這個程度。


    不說別的,剛剛他和白秋落打招唿的事情已經很明顯的表現出他站在誰那邊了吧,岑火蓮怎麽還能說出拿下白秋落的話來?


    闕峰卻是不知道,岑火蓮這個人因為父親的寵愛,極度的自我,她剛剛雖然看到了衙役進來,卻壓根沒有管他們,因為在她的心裏,這些人來,也隻會是抓白秋落的,和她肯定是沒有關係的,所以她怎麽也想不到,事情會落在她的頭上。


    一旁的白秋落早就領教過岑火蓮的奇葩了,見闕峰目瞪口呆得有些扭曲的模樣,不由得輕咳一聲,解圍道:“大人如果是想知道事情的經過的話,被岑小姐撞了的苦主就在這兒,可以直接問苦主。”


    闕峰僵硬的轉過頭,看向了白秋落身後坐著的翠芬,緩了緩,這才棄了岑火蓮上前問道:“這位大嬸,我是縣衙的捕頭,想問問你被撞的事情的經過。”


    翠芬有些遲疑的看向白秋落。


    她自己一家子都是賤命,為了討迴公道豁出去也沒什麽,但是白秋落不同,她救了她的性命,她不能做忘恩負義的事情。


    如果她開口說了,岑火蓮得到了懲戒還好說,若是得不到懲戒,給白秋落招來災禍,她就百死難辭其咎了。


    白秋落看出了她的顧慮,輕輕牽了她的手勸道:“放心吧,彭大人是個好官,不會畏懼強權的,你隻管說,彭大人會替你做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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