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秋落被邵南初眼中的深情給驚住了。


    她呆呆的看著他,好一會兒都沒說話。


    她從不曾想過,在這世上,有個人會對她付出深情,哪怕和邵南初在一起,她的內心也是忐忑的。


    直到此刻,她才敢確定,邵南初是真的喜歡她,將她放在心上,想要娶她,和她共度一生。


    因為這份感情來得太過熱烈而直接,白秋落呆滯了。


    邵南初見她一副迴不過神來的樣子,伸手拉著她的手,輕歎:“發什麽呆呢,莫非落落不願嫁我?可若真的不願嫁我,怎麽會說出對我一往情深的話呢?”


    他聲音清淡,看著白秋落的目光認真得讓她移不開,唇瓣抖了又抖,還是沒能說不出話來,隻是一張白嫩的俏臉卻是在不知不覺中紅了個透。


    邵南初看著她眼中的羞怯,心裏軟成一片。


    他怎麽都忘不了昨天白子信找到他時對他說過的話。


    他說:“秋落是我從小到大嬌養著的閨女,她跟我說她喜歡你,要和你在一起,我攔不住她,也不想她因為你我而為難,所以我且問你,你對她可是認真的?可否願意娶她?”


    他說:“秋落對你一往情深,不願與你分開。我不求旁的,隻希望你能以一顆真心相待。我知你身份或許不簡單,若是有朝一日,你的心不在她身上了,便放了她迴到我的身邊,我給不了她大富大貴,但養她糊口卻是不難。”


    邵南初從不知道,一個村子裏麵朝黃土背朝天的農民能有這般的見地和寬容,那一刻,白子信的慈父之心讓他深受震撼。


    父親這個詞在他這裏從來都不代表美好和父愛,所象征的永遠是無休止的苦痛,可偏卻被一個白子信生生的打破了認知。


    白子信讓他知道,原來父親也是可以那樣寵愛自己的孩子的,哪怕這個孩子,不過是個女孩子,是農民眼中的賠錢貨,是世家傾軋中的犧牲品。


    因為一場算計而流落到這偏僻貧窮的小山村,邵南初本以為自己這輩子或許就這樣了,卻不想在這個破落的村子裏得到了太多太多。


    他發現了一個與眾不同的姑娘,她純真善良,卻又獨立堅強,一個笑便能暖了人的心扉,一雙手便可救人性命,猶如仙子一般的存在。


    而白子信,則是讓他知道,父親這個詞並不是壞的,壞不壞,隻是取決於做父親的那個人。


    “誰對你一往情深了!那都是我爹亂說的。”白秋落總算迴過神來,臉上紅撲撲的,強辯著。


    邵南初也不強求,伸手將她抱在懷裏,輕聲道:“是我對你一往情深,是我非你不娶,是我離不開你,是我,都是我。”


    白秋落感覺他的情緒似乎有些不對勁,掙紮著想要去看他的表情,然而卻被他緊緊的抱著,壓根沒有辦法鬆開。


    “南初,你怎麽了?”白秋落囁嚅著問。


    “沒什麽,抱一抱你就會好。”邵南初輕歎。


    如今的他不再如過往那般孤單,天大的事,隻要她在身邊,他就覺得安定,如今抱一抱她,便是他最想做的事情。


    白秋落見他不願鬆手,也不再問,抬手環在他的腰間,溫順的任由他抱著。


    ……


    孟雲舟離開白家之後,便派了人去打聽關於南初的事情。


    這事情白秋落本也沒有瞞他,所以他派出去打聽的人帶迴來的消息其實與白秋落說的一般無二。


    甚至,白秋落說的比旁人更多。


    確定了那坐在輪椅上的殘廢確實是恭親王世子邵南初之後,孟雲舟也沒有耽擱,直接休書一封,加急傳迴京城。


    本來他此番過來是衝著褚家的事情來的,其中確實有通過白秋落將這事兒查清楚的意思,但是他萬沒有想到,會發現這樣一個意外之喜。


    主人早先一直以為邵南初已死,在京城打壓他的勢力時可是半點手軟都沒有,他本來也以為邵南初死了,不然不會半點都不反抗,直到如今他才明白,不是邵南初死了,也不是他不反抗,而是他失憶了,不記得過去,自然也就不會反抗了。


    他心裏明白,主人那邊知道消息了之後,肯定會派人前來滅口,但在這段等待的時間裏,他總是要做點什麽的。


    思緒不由自主的就飄到了白秋落的身上。


    要怎麽樣才能查清楚白秋落和褚行他們之間的關係呢?這白秋落看著並不多麽的精明,這樣一個村姑壞了主人派過來潛伏在褚家多年的棋子,這讓他有些不可思議。


    “東家,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在孟雲舟尋思著白秋落的事情時,醫館裏的藥童風風火火的跑了進來,一臉的焦急。


    “何事這般驚慌?擾了病人可怎麽辦?”孟雲舟開口便是低低的斥責,麵色不愉。


    藥童見狀忙緩了下來,“我錯了,東家。可是真的不得了了!”


    “天也沒榻,這麽緊張做什麽。”孟雲舟笑了笑,又問:“到底何事?”


    “那個白大夫迴來鎮上坐診了。您不知道,她邪性著呢。明明是個姑娘家,卻來搶大老爺們的活計,做了個大夫。可偏就她邪性,旁的大夫治不好的病症到了她的手裏就能治了,她這下迴來鎮上坐診了,那不得把咱們的病人都給搶過去了麽?”藥童著急忙慌的解釋著。


    孟雲舟聞言驚訝的挑眉:“你是說白秋落來鎮上了?”


    他還正愁著白秋落在村子裏他沒有辦法和她接觸,這一轉眼她就來了鎮子上了,這還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頭,棒極了。


    哪裏就不好了,這是太好了!


    心裏大喜,麵上卻是不動聲色的斥責,“都跟你說了,咱們開醫館是為了治病救人,不是為了賺錢,你怎麽就能想到爭搶病人上頭去?”


    藥童被敲了一下腦袋,疼得抱住了頭,委屈的哦了一聲。


    “好了,她來鎮上便來鎮上了吧,咱們該怎麽過日子還怎麽過,哪那麽多的毛病。”孟雲舟抬手打發了藥童,壓抑著滿心的歡喜想著該怎麽和白秋落搭上關係。


    然而不等他想清楚,便有人快步進來向他稟告事情。


    這次的事情可不是剛剛藥童那樣的瑣事了,孟雲舟聽完之後當即皺了眉,隨後站起身來朝外走去。


    沒過一會兒,孟雲舟坐著醫館的馬車離開了鎮子,去了城裏。


    白秋落自然不知道孟雲舟這邊的事情,她一到醫館就忙著安頓,當然,最主要的還是被小盛給纏住了。


    “小盛,姐姐又不會跑,你這樣跟著我做什麽?”白秋落放下手中的東西,轉身看著身後亦步亦趨跟著她的苟澤盛,眼中滿是無奈。


    苟澤盛眼神很是委屈,可憐巴巴的看著白秋落:“姐姐不喜歡小盛了是不是?”


    “怎麽會呢?小盛這麽可愛,姐姐喜歡都來不及呢。”白秋落忙安慰他。


    “可是姐姐不讓我跟著,姐姐都好久沒有來醫館了,小盛就想多看看姐姐。”苟澤盛依舊委屈。


    對苟澤盛來說,白秋落是他的救命恩人,也是他內心裏最依賴和親近的人,這些日子白秋落沒來醫館,他雖然看似一如既往,沒有表現出難受來,但其實他心裏是極度不安的,所以今天看到白秋落之後,他會忍不住的想要靠近她,接近她。


    白秋落心裏多少明白苟澤盛對她的依賴,也知道這些日子她東奔西跑,又迴家處理了白家的事情,沒顧得上他,心裏頓時感覺抱歉。


    她牽著苟澤盛的手,輕歎:“小盛對不起,是姐姐不好,姐姐疏忽了。”


    輕輕摸了摸苟澤盛的腦袋,白秋落嘴角露出一抹笑容來,“告訴小盛一個好消息,小盛聽了一定會開心的。下次迴家,姐姐就能帶小盛一起迴去了。”


    苟澤盛聞言頓時愣住,旋即眼中亮起了璀璨的光芒,他抓著白秋落的手不自覺的收緊,又恐傷了她,匆忙鬆開,小心翼翼的問:“姐姐,你……你剛剛說的,是真的嗎?”


    白秋落看得心酸,麵上卻是沒有流露出來,含笑道:“是真的。姐姐一家從大家裏分出來了,現在就隻和爹娘還有爺爺一起住,他們都是很好的人,會像姐姐喜歡你一樣喜歡你的。”


    苟澤盛有些興奮,跺了跺腳,想要走動又因為白秋落牽著他而不得法,眼巴巴的看著白秋落,眼中全是渴盼。


    “姐姐說的是真的,我保證,下次迴家一定帶上小盛好不好?”白秋落笑著摸了摸他的頭,說。


    “嗯,好。”苟澤盛應了,眼中全是光。


    白秋落心疼他,卻沒有表現出來,這個被命運苛待了的孩子,如今全身心的依戀著她,她自然是心疼也難過的。


    隻是她更希望他能和過去斷開關係,開始新的生活,他不需要同情和憐憫,最需要的是身邊人的關愛和將他當成一個正常孩子的目光。


    “好啦,那現在先幫忙姐姐收拾東西,一會兒姐姐給你做好吃的。”


    “好。”苟澤盛應了一聲,聽白秋落的指揮,幫著她收拾了起來。


    白秋落帶的東西也不多,很快就收拾好了,然後白秋落拉著苟澤盛去了廚房,挑著裏頭的飯菜做了一大桌子的菜。


    當天晚上,醫館裏的藥童也沒有迴家吃飯,白秋落請他們一起留在醫館裏吃了晚飯,一群人說說笑笑的,氣氛顯得格外的和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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