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氏當初為什麽挾恩圖報,非逼著白老爺子娶她?就是因為早在他看她的第一眼,她就淪陷了!


    可是成親之後,她發現他並不如她初見時那樣驚豔,一身淩厲的氣質也慢慢變得和普通的村裏那些爺們沒什麽差別,泯然眾人。


    王氏一直自詡自己是好人家出生的閨女,能配得起那些大戶人家的公子,可就這麽莫名的嫁了個看似厲害實際上卻沒用的男人,心裏頓時不好了。


    於是王氏開始各種的作。


    隻是那時候的白老爺子到底不如現在這般韜光養晦,被惹急了還是會有一身逼人的氣勢。


    王氏被嚇過幾次之後就不敢招惹白老爺子了。


    心裏覺得,他肯定是有更大的謀劃在心裏,往後她還是可能過上貴婦人的日子的。


    但這終究成了她的想象,幾十年後,連她的孫輩都出生了,白老爺子也徹底的開始老了,他還是一個農民,她還是一個村婦。


    所以她不再指望他,雖然也怕他,卻將希望放在了自己的長子身上。


    可惜白子朝是個不爭氣的,老是要她貼補,老三倒是勤快,但是他那憨厚的模樣和現如今的白老爺子一樣,她心中看著厭煩,所以越發的不喜歡他了。


    而且不管她怎麽作,白老爺子都是由著她的,這也就養成了她後來為她獨尊的性子。


    但是她怎麽都沒想到,沉默寡言了幾十年的人,半截身子都入土了,卻忽然強硬了起來。


    “老頭子你是不是瘋了?咱們一家人過得好好的,你說什麽分家?你是不是被人給灌了迷魂湯了。”王氏終於迴過神來,指著白老爺子罵道。


    雖然在罵老爺子,但是目光卻是狠狠的看著白秋落一家。


    白老爺子冷淡的看著她:“你哪裏看到一家人過得好好的了?過得好好的秋落能去學醫?過得好好的老三媳婦能迴娘家去?過得好好的老三能要分家?”


    雖然他如今將會醫術的白秋落當成了生命中唯一的支柱,唯一可能翻身的牌,但是當初白秋落去學醫,除了天賦以外,更多的是逼不得已,這一點他很清楚。


    連著三個問題徹底的將王氏問愣了,傻傻的站在原地,說不出話來。


    是的,她所謂的過得好好的其實與老三家並沒有關係,好好的那都是屬於老大老二和他們老兩口的。


    在她的壓榨下,老三一家能過得好好的就有鬼了。


    隻是老白他不是最好麵子嗎?怎麽會將這樣的家醜也拿出來說?


    王氏滿心的不解和震驚。


    白老爺子像是沒有看到她的不解似的,平靜道:“以前是我太執拗,覺得到底是一家人,家和萬事興,所以遇到什麽事情,都勸老三他們忍忍讓讓,因為你是他娘,因為他最小。可是你這腦子怕是真的被屎糊住,越活越迴去了。老三一家的好你既然看不到,那現在也無所謂糾纏了,分家吧。”


    王氏被白老爺子這麽說,也來了氣,怒氣衝衝道:“好,分家就分家,要分就讓他們淨身出戶,是他們提出來的分家,那有種就什麽都別要好了!”


    “王氏,你這話就不對了,不管是誰提出來的分家,既然要分家,就要按照分家的規矩來,該怎麽分就怎麽分,哪能這樣!”一旁的裏正皺眉開口。


    他既然是被請來做見證人的,自然不能讓這事兒變得不公平。


    “就是,你這老婆子也忒不講道理了,難怪一大把年紀了,白小子還要和你分家,簡直有辱婦德。”一旁的五叔公也跟著不悅的斥責。


    他口中的白小子自然是指白老爺子了,白老爺子雖然年紀也不小了,但是在他麵前還是差了二十多歲的,被叫一句小子也不是什麽大事兒。


    “這是我們家的事兒,關你們屁事,做見證就好好做見證,我們怎麽分是我們一家的事兒,別在這裏倚老賣老的瞎摻和。”王氏罵了一句。


    五叔公被氣了個倒仰,險些沒厥過去,還是白秋落快步上前給他掐住人中,這才讓他穩住,要不然非得給氣出個好歹來。


    因為五叔公險些出事,王氏被裏正罵了一頓,她雖然不耐煩,但是也不敢頂撞裏正。


    畢竟和五叔公這種隻有年紀和名望的人,裏正可是實實在在的村官,她往後還要在小溪村過日子,自然不會得罪了他。


    一番折騰之後,激動的五叔公被白子信喊來的幾個村民給送走了,免得老人家真出了啥事兒就不美了。


    五叔公送走後,一家子人繼續打算說分家的事兒。


    “我不同意分家,想都別想。”話才開了個頭,白子朝就大聲說道。


    他剛剛被他爹和他娘給嚇懵了,當時沒能反應過來,這會兒見真的要分家,肯定是不讓的。


    要是分家了,白秋落那邊和白家這邊斷了關係,那他剛剛想出來的能以長輩的名分壓她的法子也就不奏效了,那不是少了個收拾白秋落的法子?


    隻是他也不想想,白秋落什麽時候被他的大伯身份給壓製過?


    白老爺子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你不分是你的事兒,現在說的是單獨將老三家分出去的事兒,你湊什麽熱鬧。”


    “爹,你怎麽能這麽偏愛老三?他說要分家你就給分家,你有沒有想過家裏?他們分出去,這個家就散了。反正我不同意分家,說什麽都不同意。”白子朝大聲說著,吼的脖子都紅了,青筋暴露。


    白秋落看著他這個反應隻覺得奇怪。


    就白子朝這樣的二流子性子來說,其實分不分家對他來說並沒有什麽太大的意義。


    畢竟他一年也難得迴家一次,家裏跟沒他這個人一樣,所以分不分家對他都沒有影響。


    不,不對,還是有影響的!


    白秋落猛然反應過來。


    如果他們一家還在白家的話,那麽往後家裏的活兒還是她爹和她娘幹,迴頭得了銀子,她奶卻拿給白子朝用,白家就是再沒錢,一年下來,總能有個幾兩銀子,白子朝這是想拿他們當成提款機呢。


    白秋落想著,看著白子朝的目光滿是厭惡。


    白子朝根本不知道白秋落誤會了他不分家的原因,正用滿是恨意的目光看他,他隻知道,這家不能分。


    一旁的白子丹和吳氏一直沒有說話,麵上是一副聽從王氏和白老爺子決斷的模樣,心裏卻是極度希望能分家的。


    畢竟將白子信一家給分出去了,白子朝又是個不著家的,那這白家幾乎就變成他們二房的天下了。


    等兩個老的死了,還不是他們說怎樣就怎樣?


    “有什麽好不同意的,你二弟他們一家子迴來了,兒孫滿堂,又怎麽會是那家快絕戶的人能比的?分家,要分就分。但是我首先說清楚,這家裏的屋子,一間你們都別想分走!”王氏扯了白子朝一把,說。


    白秋落本來也沒打算分家之後住白家,所以聞言直接道:“可以,分家之後我們一家徹底搬出去,以後絕不會輕易踏入一步,這樣滿意了吧!”


    白子朝原本有些著急的心這會兒又跳了下。


    心思開始活絡了起來。


    如果白秋落一家不住在家裏,那麽迴頭肯定就要在村裏另外自立門戶。


    到時候他們一大家子殘的殘,小的小,他想要做什麽是不是更方便了些?白子朝想著,頓時怦然心動了起來。


    他一直沒有對白秋落下手,就是因為白家是在村正中心的,如果來村裏綁人,萬一失手將他給扯了出來,那他可就麻煩了


    雖然他一直在外頭飄,但這小溪村始終是他的根,他不能糟踐了,得給自己留條後路,不能走絕了!


    所以他沒敢在村子裏動手。


    另一方麵白秋落出診的時候都有車夫或者人跟著,他也不敢輕易出手,他可沒忘記水牛他們三個消失無蹤的事兒。


    誰知道他們是跑了還是死了?這白秋落自從那次亂葬崗醒來之後就一直很邪乎,做不到萬無一失,他根本不敢動手。


    如果他們分出去單過,村子裏已經沒有了房子,必定要在村邊上建房子住,那樣遠離了村子,又靠著大路,他再想動手,也沒了那麽多的顧忌。


    這樣想著,白子朝一時間沒有再開口阻止。


    “可以,那你可要說到做到。”王氏冷笑。


    她如今怒急,隻覺得白子信一家都是白眼狼,她辛辛苦苦將老三拉扯長大,如今他竟然要為了一個婆娘和她分家,不是白眼狼是什麽?


    王氏惡狠狠的目光看著白子信:“老三,你真是好樣的,早知道你是這樣的,我當初就應該在你生下來的時候就掐死你,省得留你在這世上禍害我。”


    白子信雖然早就已經做好準備了,但是被她這樣一說,心裏還是覺得難受,畢竟王氏是他的親娘,這幾十年來都一直費力討好卻怎麽都討好不了的親娘!


    抿唇平複了下心情,白子信平靜道:“我已經想清楚了,娘和爹商量一下能分給我們什麽吧,分完家再在裏正和叔公的見證下簽下斷絕書,往後我與您就再也沒有關係了,您也就不必看著我礙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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