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瞬間,白秋落像是瘋了一樣,朝著人群擠去,隻想確定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哎你這人怎麽迴事兒啊,擠什麽?”


    “別擠啊,踩著我了,哎喲。”


    “別擠別擠,這抽什麽風呢,踩著人了!”


    隨著白秋落的舉動,不少人擠成了一團,腳踩腳,場麵一時混亂不已。


    白秋落顧不得那麽多,她此刻隻想知道自己剛剛是不是看錯了!


    然而當她擠到剛剛那個人影晃過的地方時,人來人往間,根本沒有她看到的那個人。


    那張麵孔,就像是驚鴻閃過一般,再無蹤影。


    “白大夫,你等等奴婢。”被白秋落丟下的丫鬟快步追了上來,氣喘籲籲。


    白秋落有些失魂落魄,看著她說了聲“對不起”。


    丫鬟見她神色難看,也不敢計較白秋落將她給丟下的事情,隻好道:“白姑娘,我再帶你逛逛吧,還有不少好玩的去處呢。”


    白秋落卻已經沒有了出來時的心緒,搖了搖頭低聲道:“不了,走吧,迴去。”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身後的酒館二樓,有個身穿墨綠長袍男子憑欄而立,目光淡淡的看著白秋落的背影,這人正是彭善軍的弟弟彭善宇。


    他的身後,又一抹身穿淺藍長袍的男子翩然而至,看著他的目光凝滯,便順著看去:“你看中那姑娘了?在這裏望眼欲穿?”來人聲音帶著幾分愉悅,調侃著問。


    彭善宇迴頭看了他一眼,道:“你想太多了,隻是覺得這女的有些礙事兒而已。”


    “礙事兒?不是有意思嗎?”來人又問。


    恰逢白秋落沒有尋著人,心有不甘的迴頭,俏麗的麵龐暴露在他的眼下,雖沒有傾國傾城之姿,但五官美麗耐看,那雙靈動的眸子更是叫人印象深刻。


    “單振興是她救的!”彭善宇低沉的說,哪裏還有半分在飯桌上溫潤的模樣?


    來人聞言頓時驚訝的挑眉:“她?真的假的?”


    “千真萬確。”彭善宇一字一句的說,聲音帶著陰沉。


    來人眼中閃過一絲盎然,“這倒有些意思了。那如今單振興未死,你打算怎麽辦?”


    “放心,我已有計策,如今給我們出手的機會隻有一次,我出門前已經安排下去了,隻要不出岔子,我迴去的時候就能聽到單振興已死的喜訊。”


    “嘖,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來人說了一聲,又道:“不過這熱鬧我怕是湊不了了,主子那邊讓我盡快過去目的地,我得走了。”


    兩人交談了一會兒,藍衣男子悄然離開,而彭善宇則是依舊留在酒館裏喝酒,嘴角帶著笑意,顯然心情愉悅!


    白秋落領著丫鬟往縣衙而去,臉上依舊沒有什麽表情,顯然還沉浸在剛才的情緒裏。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她的手猛然一緊,然後就聽到一道冰冷的聲音:“跟我走。”


    隨後,在白秋落還沒迴過神來的狀態裏,那人抓著她的肩膀,帶著她直接躥上了一旁的屋頂。


    白秋落滿心的情緒都被這忽然的變故給激得跑沒了,怕自己掉下去,忙抓著突然冒出來的宋知秋的手,低吼道:“你瘋啦,不知道這樣很危險嗎?”


    雖然她也羨慕武林高手飛來飛去的樣子,可是她特麽什麽武功都不會,可不想做高空墜落物!


    “來不及了。”宋知秋說了一句,也不多做解釋,直接抓著白秋落的手往縣衙疾馳而去。


    白秋落嚇得緊緊的抱住了宋知秋的手,心裏一萬個草泥馬在奔騰。


    這人未免也太不按套路出牌了。


    白秋落張嘴想要罵他,然而唿唿的風直往她的嘴裏灌,灌得白秋落忍不住翻了個白眼,乖乖的閉上了嘴巴。


    一陣疾馳之後,白秋落估摸著也就兩三分鍾的樣子,宋知秋帶著她迴了縣衙,直接衝到了某個院子裏。


    白秋落剛落地,就聽到一陣撕心裂肺的哭聲。


    “女兒啊,閨女兒,你怎麽能丟下娘一個人呢,明明剛剛還是好好的,閨女兒……”


    白秋落暈乎著,卻也聽出了聲音有些耳熟。


    那聲音,似乎是彭夫人的?


    白秋落抬眸看去,就見彭善軍雙眼猩紅的蹲在地上,將彭夫人抱在懷裏,“別哭了,女兒已經走了,你再哭也無濟於事。”


    “不,女兒她沒死,她隻是暈過去了,隻要等白大夫迴來,肯定能救醒她的。”彭夫人有些歇斯底裏的吼著。


    昨天還嬌笑著說要做白秋落徒弟的彭瑩卻是麵色青白灰敗,一動不動的躺在地上。


    彭善軍不忍的別開眼,對著一旁的下人道:“還杵著做什麽?還不把小姐抬下去!”


    “不要,不要……”彭夫人尖叫著撲上去護住彭瑩的“屍身”,不肯接受女兒身死的事實。


    一旁的宋知秋眼神微沉,終究還是遲了麽……


    白秋落這時卻是低喝一聲:“別動她。”


    說話間,已經快步上前,嘴裏問道:“夫人,彭小姐為什麽會變成這樣,變成這樣多久了?”


    彭夫人看到白秋落頓時像是看到救星一樣,本想撲上來求她救自己女兒,但看到白秋落已經蹲下身替彭瑩把脈,也不敢礙事。


    忙控製著情緒道:“不到一盞茶的時間,具體情況我也不知道,下人說是瑩瑩貪吃噎著了,可我怎麽都沒有辦法讓她吐出來……”


    彭夫人說著,哽咽無比,眼淚不斷滾落。


    白秋落沒有把到彭瑩的脈搏,又去探她的鼻息,聽她的心跳。


    她做這些的時候,彭善軍和彭夫人就在一旁站著,不敢開口打擾她。


    白秋落終於感受到微弱的心跳聲,再不猶豫,伸手將彭瑩抱在身前,手抱住彭瑩的腰部,微微前傾,右手握拳,大拇指內側肚臍兩指以上,腹部的位置,左手附在右手之上,使勁的向上向內按壓。


    這種方法叫做“海姆立克急救法”,是一種對於噎到的人進行急救的法子。


    彭夫人說彭瑩噎到不足一盞茶,也就是說不住十分鍾,雖然時間稍長,但是彭瑩還有微弱的心跳,再加上她已經有五六歲了,所以白秋落也是想盡力的搶救一下。


    有些時候,奇跡和希望總是要有人去堅持和實踐才會發生的。


    彭瑩的身體隨著白秋落的舉動而抖動,青白灰敗的臉色宛如死屍,院子裏的下人過不去眼,紛紛圍在一起指指點點。


    “這白大夫真是邪性,之前大人的客人被傷,大夫們都斷定活不了了,也是她一來就說能治的,如今大小姐都死了,她還做這些,真以為自己是神了,能把大小姐複活嗎?”


    “這哪裏是在救人啊,這是在虐屍吧。”


    “噓,別亂講話,小心大人聽見了叫你們吃不了兜著走!”一旁的婢女小聲的警告著。


    白秋落才不管這些人說什麽,隻是重複著單調的動作,終於,在彭善軍和彭夫人眼中的希望徹底湮滅之時,原本悄無聲息的彭瑩哇的一聲吐了出來。


    白秋落心裏一喜,忙繼續急救,等彭瑩徹底吐不出東西來了,這才抱著彭瑩坐在地上:“拿水來。”


    “好,水,來人,拿水來。”彭夫人喜極而泣,大喊道。


    一屋子的下人主子目瞪口呆,卻也不敢在這關鍵時候發昏,立刻就有下人送了水過來。


    白秋落拿水清洗著彭瑩的嘴巴,又給她喂了兩口,彭瑩此時的臉色已經漸漸恢複,不再青白。


    雖然看著雪白一片,但是好歹已經有氣了。


    “彭夫人,把彭小姐抱迴去讓她好好歇一歇,我先去清理一下再過來看她。”白秋落對著一旁欣喜著不斷落淚的彭夫人說。


    剛剛彭瑩吐的時候她身上濺到了有,這時候肯定是要去清洗一下的,不然太惡心了。


    “好,我這就來,多謝白大夫,真的謝謝你。”彭夫人抹了一把眼淚,對著白秋落不斷的感謝。


    白秋落擺了擺手,等彭夫人進屋之後才從地上站起身。


    “白大夫,今日之事多謝你了,若不是你,小女恐怕就……”彭善軍對著白秋落躬身作揖,感謝她救了他的女兒。


    白秋落卻沒管他,而是從旁邊的樹上折了一根樹枝,來到了剛剛彭瑩吐的一堆汙穢前蹲下。


    在彭善軍不明所以的情況下,白秋落拿著樹枝撥弄了一下,最後捏著帕子撿起一個東西,站起身遞到彭善軍的麵前。


    彭善軍本來對著一堆嘔吐物就覺得惡心,尤其白秋落還撿了不知道什麽遞給他,他胃中也跟著不斷的翻滾。


    但白秋落到底救了他女兒的性命,所以她也不好露出嫌棄的樣子來,隻是問:“白大夫這是……”


    “彭大人自己看吧。”白秋落攤開手,帕子上躺著一顆沾有嘔吐物的圓珠。


    “這就是卡在彭小姐喉間差點害死她的東西,彭小姐如今已經六歲了,看著也是個乖巧懂事的孩子,應該不會拿這東西去吃才是,此事或許另有隱情,彭大人還是好好排查一番的好。”白秋落說著,將帕子合攏好,塞到彭善軍的手上。


    剛剛白秋落在給彭瑩做急救的時候一直都在關注著彭瑩的情況,也看到了她嘔吐時似有異樣,所以才會心有猜測,而剛剛在嘔吐物裏翻找,也是想要確定自己有沒有弄錯,如今看來,她剛剛並沒有看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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