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走來走去的是在準備什麽東西嗎?”


    “說是那小丫頭救人要用的!”


    “還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以為隨便學點本事就能救人了,別是害人才好。”


    “害人也不是害你,由著她折騰便是。”


    “對,咱們隻管看戲便是,不知天高地厚的丫頭片子,總要現實來給她狠狠一擊才能老實下來。”


    雖然有一部分大夫不想留下來湊熱鬧已經離開了,但也有一部分的大夫留下來想看白秋落的笑話,所以看到下人來來往往的準備東西後,一個個的開口諷刺著。


    最後,當他們看到下人將病人給抬出來時,一個個都震驚了。


    “彭大人,這種時候怎麽能移動病人呢?這也太過草率了!”有人跳出來指責。


    “就是,這會要了他的命的!”


    彭善軍本就因為單振興的病情嚴重而擔憂,見他們隻會指責來指責去的,跟跳梁小醜似的,頓時心裏來火,冷聲道:“你們厲害,怎麽不見你們想法子救人呢?既然做不到治病救人,就滾一邊去,別礙事。”


    單振興的生死關係重大,若是當真死在他這裏,他也是吃不了兜著走的。


    眼前這群人一個個沒本事救人,卻想著要為難一個敢於救人的小姑娘,說實話,彭善軍是真的看不上他們。


    被彭善軍這個縣令大人給懟了,幾人麵色漲紅,難看極了,也顧不得看熱鬧了,直接甩手就離開了。


    白秋落並不知道他們這些波折,她正在做術前準備,心態和精神的平和都是很重要的。


    等一切準備就緒之後,白秋落也沒有耽擱,直接開始動手術。


    這一次她依舊選了一個人留在屋裏,隨時準備幫她。


    條件所限,白秋落猶豫了好一會,選定了去找她的那個娃娃臉。


    娃娃臉雖然性子急了些,但是好歹是真心在意單振興的生死的,而且是個習武的,手快腳快,心裏承受能力也可以,總歸不會壞事就是了。


    當然,這一次,在孟東海的強烈要求下,他也沒有離開,是留在了現場幫忙的。


    白秋落對他倒也沒有旁的要求,隻是希望他在手術期間,不要發出任何的聲音來。


    所以當孟東海看到白秋落戴著自製的一次性的手套在單振興的傷口處翻來覆去,弄得鮮血淋漓的找出血處的時候,整個人都不好了。


    他慘白著臉,腹中不斷的翻滾著,想吐!


    不過他好歹還有一個行醫者的自覺在,答應了白秋落不發出聲音,真就乖乖的忍住了各種情緒,哪怕此刻他真的很想吐……


    白秋落沒有精神去管旁人是怎麽樣的,她集中著全部精神在找尋破損的血管,要進行傷口修複縫合,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尤其如今她什麽儀器都沒有,也沒有副手和助理,所有一切都靠她自己。


    或許白秋落的運氣真的好,沒有耽擱太多的時間,找到了最關鍵的出血處。


    沒有任何的遲疑和猶豫,白秋落小心翼翼的開始縫合。


    並沒有趁手的縫合工具,此刻的白秋落無比的想念現代的那些外科手術器具。


    縫合的過程勉強算是有驚無險的完成了,等白秋落將最後一步針線收尾,輕聲道“可以了”之後,孟東海再也忍不住,直接轉身衝出了房門外,扒拉著柱子大吐特吐了起來。


    白秋落不由得皺眉:“將門關一下,別讓風透進來,我還要給他清理傷口。”


    頭也不迴的吩咐著宋知秋,白秋落又用幹淨的紗布將傷口周圍的肌膚和血跡都給清理幹淨了,這才用紗布將傷口包紮起來。


    眼前這人的傷比當初秋若楓的還是要輕一些,但是到底是在沒有殺毒消菌也抗生素的古代,白秋落也不敢掉以輕心。


    畢竟術後反應如果嚴重,那可是要人命的!


    “暫時是沒什麽問題了,你在這兒守著,不要讓別人進來,等他緩過來了,才能進來探病。”白秋落轉身看著宋知秋,說。


    “好,我記下了。”宋知秋一臉鄭重的說。


    雖然他也搞不明白白秋落剛剛對單振興做的手術是什麽意思,但是看著她若無其事的平靜模樣,宋知秋總覺得自己應該相信白秋落,相信她能將人給治好。


    “那行,你守著吧,我去休息了。記得,一有任何不正常的反應,都要告訴我。”白秋落收拾著手術用過的東西,說。


    “不正常的反應?”宋知秋重複了一遍,看著白秋落的目光中滿是茫然之色。


    顯然,他並不知道什麽叫做不正常的反應。


    白秋落看著他眼中的迷茫,大唿吃不消。


    或許宋知秋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現在的表情配著那張臉是怎樣的妖孽。


    她搖了搖頭甩去腦海中的念頭,道:“比如高熱,痙攣,囈語……這些,隻要不是安安靜靜的睡著,就是有問題,記住了?”


    “記住了。”


    “那好,你守著吧,我走了。”白秋落丟下一句話,捧著東西出了門。


    門外,孟東海吐得昏天黑地。


    彭善軍剛剛忙完,過來看到孟東海一臉蒼白加虛弱的扶著柱子,心裏一跳:“孟大夫這是怎麽了?可是我那位友人他……”


    彭善軍一提起友人,孟東海便想到了方才白秋落在血淋淋的傷口裏翻找的模樣,臉色一變,抱著柱子趴在一旁再度吐了起來。


    吐得腹中無物,便開始幹嘔起了酸水來。


    彭善軍見他這反應,嚇得以為單振興出了什麽意外,直接沉著臉要往裏衝。


    大門在這個時候打開,白秋落一臉平靜的走了出來。


    “大人這是要去探望病人?恐怕暫時還不行,雖然條件做不到無菌,也最好不要因為頻繁的走動而增加空氣中的細菌活量,所以大人還是等迴頭病人的情況穩定了再看吧。”白秋落反手關上門,解釋道。


    彭善軍臉上的凝重僵滯,看著白秋落問:“我友人他無事?”


    “暫時是沒事的,手術很成功,後續會不會有事就要看他的運氣和造化了。”白秋落聳了聳肩,說。


    古代術後的可控性幾乎為零,感染或者術後反應都是不可預料的,白秋落能做的都做了,其他的真的隻能聽天由命了。


    彭善軍還沒反應過來,白秋落就看到了一旁大吐特吐的孟東海,捧著托盤上前,奇怪的問:“師兄,你怎麽吐得這麽厲害?有那麽誇張嗎?”


    白秋落想過讓他觀摩自己的手術過程可能會造成他的不適,但是卻沒想到孟東海的反應會這麽大。


    孟東海剛剛吐完,聽到白秋落的聲音,又在起身時看到她手裏的托盤和上頭還沒有處理掉的帶血的紗布,方才的一幕頓時闖入了腦海,再次蹲下身子大吐特吐了起來。


    白秋落:“……”


    “孟大夫這是怎麽了?”一旁的彭善軍走上前,奇怪的問。


    “受不了刺激,吐了。”白秋落淡淡的說了一聲。


    彭善軍看著她平淡的神色,忽然有些好奇所謂的手術是什麽樣子的,竟然將孟東海刺激成了這幅模樣。


    不過見白秋落並沒有多說的意思,他便也知趣的不問,隻是道:“白大夫,我這友人是您一手救治的,如今他生死未定,能不能請您留下來小住兩日,待他無礙了再離開?”


    “這是自然。我會在這裏住到他沒事了再走,請大人給我準備一個房間,在這個院子或者隔壁院子是最好的。”白秋落說。


    離得遠了,要是出什麽事兒還要跑,她才沒那個閑工夫。


    “好的,我這就命人安排,白大夫一路舟車勞頓,又馬不停蹄的救治了振興,如今想來已是精疲力盡了,我這就命廚房準備膳食,讓白大夫享用如何?”


    白秋落聞言點頭,“那辛苦大人了,不過在那之前我可能要先沐浴一番,身上有些髒了。”


    彭善軍聞言點頭應了。


    等白秋落收拾好之後,彭善軍也派人過來請她了,說是晚膳已經準備好了。


    白秋落本來也餓了,就跟著下人去了膳廳。


    到達膳廳的時候,白秋落才發現,屋子裏人不少,除了彭善軍和孟東海她認識之外,其他人她都沒見過,想來是彭善軍的家人了。


    “白大夫到了,快過來,我給你介紹一下。”彭善軍看到白秋落忙站起身來,笑著開口。


    一大桌子的人看到彭善軍都這麽鄭重,忙也跟著站起身來。


    “這位是華老爺子的高徒白秋落白大夫,如今就是她在救振興。白大夫,這位是我夫人,這是我閨女,這是我二弟一家……”彭善軍笑著一一替白秋落介紹。


    白秋落被這隆重的架勢給暈了一下,不過她也算是見過世麵的人,所以並沒有多麽的膽怯,笑著頷首,在彭善軍的身旁坐下了。


    “師兄,你還好嗎?”白秋落坐下之後,目光看向一旁的孟東海,開口問道。


    孟東海之前吐得厲害,這會兒臉色還是白的,聽白秋落一問,心裏又開始翻騰了。


    不過這次他倒是忍住了,微微點頭道:“我還好,因為是第一次,衝擊有點大,所以才會這樣狼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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