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秋落和邵南初迴到了白家,老爺子和白子信都在院子裏。


    “爺,爹,我們迴來了。”白秋落打了一聲招唿。


    “哎。”兩人應了一聲。


    白子信抬頭看了邵南初一眼,又垂下眸子,態度不冷不熱,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我先推南初迴房,一會兒還要去師傅那裏。”白秋落說話間已經將邵南初推到了房間。


    “小盛剛剛動過手術,我怕他晚上會有症狀,不放心,我晚上可能會住在師傅那邊,你若是有事要幫忙,就喊我爹幫你。”


    “好,你去忙,不用擔心我。”邵南初淡淡道。


    白秋落微微頷首,轉身往門外走。


    然而剛走沒兩步,她停下腳步,轉身落在自己的手腕上。


    邵南初寬厚而又骨節分明的大手抓住了她。


    白秋落眼中閃過一絲不解:“怎麽了?”


    “照顧小盛的時候,別忘了自己,自己的身體好,才能救治更多的人。”邵南初想到她午間蒼白的模樣,心裏泛疼。


    白秋落聞言嘴角頓時綻放出一抹笑容來,用力點頭:“你放心吧,我會的。”


    “不管發生什麽,都不要胡思亂想,記得我會永遠陪著你,記得我在家裏等你。”邵南初一字一句緩慢又清晰,似在保證什麽。


    白秋落心裏一跳,一股難以言說的感動湧上心頭,眼圈有些發澀。


    她猛然別過頭,眨去眼中的淚水。


    前世她父母早亡,在畸形的環境下長大,所以才會那麽渴望陪伴和溫暖,為了抓住那一絲的溫暖而飛蛾撲火,不惜背叛家族,成為罪人。


    可最後,現實告訴她,她所期待的,渴望的,都不過是鏡花水月,是假的,她依舊孤身一人。


    而今生,她穿越在了原主的身上,得了父母的寵愛,嗬護,她心生感動。


    可是,她畢竟是從異世而來的一抹孤魂,現實越是溫暖,她心裏便越是荒涼。


    因為她很清楚,他們所有的好都是因為她是白秋落,是他們的女兒。可原主已經死了,是她偷了原主的人生,所以白子信和陳氏對她越好,那種享受又糾結的感覺就越濃,除非有一天她能徹底放下這種糾結,將自己當成這世界的白秋落。


    可邵南初不同。


    雖然身體是原主的,但是所有和邵南初有的交集,都是她自己的,與原主沒有任何關係。


    他說他會永遠陪著她,會在家裏等她,便是隻對她而言,與原主無關!


    這樣的感覺讓她心生歡喜的同時,又有些恐慌。


    好一會兒,白秋落才平緩下激動的心情來,轉頭看邵南初的時候,眼圈還有些紅,但是表情已經平靜了。


    “嗯,我記住了,南初你記得你說過的話。”白秋落輕聲道。


    白秋落感情雖然遲鈍,但是並不是傻,或許她分不清愛和依賴是不是同樣的,但是至少,她能分清楚她對邵南初和對陳雲青的感覺是不同的。


    至少發現了陳雲青騙她,可能和別的女人有奸情,她雖然憤怒,難過,但還算理智,能冷靜下來替他們動手術,救人。


    甚至如果不是發生了意外導致她莫名其妙的穿越,此時的她肯定已經和陳雲青分手,好好的活在地球上。


    可是當那個賦予她情緒的人變成邵南初,她忽然就有些不敢想象任何不好了。


    隻要想到他騙她,和別的女人在一起,她心裏就會被揪緊,類似窒息的感覺蜂擁而來。


    所以,她這是喜歡上邵南初了嗎?白秋落有些茫然,但更大的是恐慌。


    當初喜歡一個陳雲青已經讓她精疲力盡,難道她又要重蹈覆轍了嗎?


    邵南初看著白秋落的臉色一點點變白,神色越發的恐慌難看起來,抓著她的手微微用力:“落落,看著我。”


    白秋落恍然的神色落在邵南初的臉上。


    “我就在這兒等著你,哪兒也不去,別怕。”


    白秋落的目光漸漸聚焦,唇瓣輕抿,最終點了點頭。


    “好。”


    此刻的白秋落心裏是亂的,她不知道邵南初眼中的關切都代表了什麽含義,也不懂她自己滿心的慌亂是為何,此刻的她隻想逃避。


    邵南初看出了她的彷徨,好在沒有別的厭棄之色,所以稍微放心,鬆了她的手,輕聲道:“不是還要去照顧小盛嗎?去吧。”


    白秋落胡亂的點頭,轉身快步離開,背影有些倉惶,落荒而逃。


    看著緊閉的房門,邵南初輕歎口氣,他方才似乎嚇著她了?仔細想想,她不過是個十四歲的少女,會對未來和他的情感感到恐慌也是正常。


    可是轉念又覺得不對,她今日的失態和那種恐懼孤寂的感覺壓根不是一個普通的十四歲農家女能擁有的。


    所以,他的落落到底在隱瞞著什麽?又有什麽是他不知道的?


    素來運籌帷幄的他忽然有些躊躇不定了。


    白秋落出了邵南初的房間,長長的吐出一口濁氣。


    “秋落你那是什麽樣子?身後有人追你嗎?”陳氏從屋裏出來,看到白秋落的模樣,不由得好笑。


    白秋落被調侃了,有些不知道該怎麽迴答,索性道:“娘,師傅那兒有個病人很棘手,我這幾日可能要住到師傅家幫忙看護,等病人的情況穩定了再迴來。”


    “啊?住在華老家?都在一個村子裏,迴家住是不是好些?”陳氏下意識的道。


    都在一個村子,走幾步也就到了,還住到人家家裏,陳氏覺得不太好。


    白秋落道:“那個病人是我一手救治的,我這不是緊張麽,怕他發熱好不了,我自己夜裏守著安心些。”


    “那人是男的女的?你一個姑娘家守夜可不好。”一旁的白子信也跟著道。


    已經有一個有苗子的南初了,白子信可不想再來一個北初啥的。


    “爹您就放心吧,是個孩子,那孩子就咱們村子裏的,叫苟澤盛,他……”白秋落解釋了一下小盛的情況。


    陳氏頓時恍然,“小盛那病真的能治嗎?”


    當初小盛爹娘死的時候他們還去幫忙了,那慘狀著實駭人。


    “嗯,已經動手術將腐肉除掉了,隻要度過危險期,好好調養就會好起來的。”


    “那就好,那你去吧,那孩子怪可憐的,能治好也算是積德了。”陳氏道。


    白秋落應了,這才去了華家。


    就在一個村子,也沒什麽衣物好收拾的,過了這兩天的危險期,白秋落也就放心了,到時便會迴自己家裏住。


    “咦?秋落你怎麽又過來了?天都這麽晚了。”華婆婆看到白秋落,奇怪的問。


    “小盛剛動了手術,夜裏是最容易出狀況的,我不放心,就想過來守著,也免得折騰師傅。”


    “你這孩子有心了,方才你師傅還說要守著小盛,我都怕他那身子骨吃不消。”


    “老婆子你看不起誰呢?什麽叫我身子骨吃不消?”華國華正好聽到了,不服老的說。


    “就是你啊,也不看看自己年紀多大了,還能像年輕人熬夜啊。”華婆婆鄙視道。


    華國華:“……”


    “師傅才不老呢,小盛這是我第一個動手術的病人,我就是自己私心的想來看看,師傅和師母可不能嫌棄我啊。”白秋落挽著華婆婆,嬌俏的撒嬌。


    她可不想兩個老人家因為她而爭吵。


    “你這孩子倒是有心。”華婆婆頓時笑了。


    三人聊了一番,天色也就暗了下來,兩個老人家早早的熄燈睡了,白秋落則是去了苟澤盛的房間裏守著。


    白家,白秋落走後,白子信猶豫再三,還是去了邵南初的房裏。


    敲了敲門,白子信主動道:“南公子,我是白子信,我有幾句話想和你說,方便進來嗎?”


    “伯父您進來吧,房門沒鎖。”南初應了。


    白子信進門的時候,邵南初正坐在桌子麵前喝茶,在他對麵坐下,白子信發現,他的麵前也放著一杯茶,顯然,邵南初似乎早就料到他會來了。


    “你早知道我會來找你?”白子信目光複雜的問。


    “猜到一些。”邵南初頷首,倒是沒有否認。


    “既然你猜到了,那我也就不遮遮掩掩了,南公子,你是不是對我家秋落……”白子信說到最後,忽然有些說不出口。


    但想想白秋落,白子信還是道:“你是不是喜歡我家秋落?”


    邵南初神色不變,平靜道:“她很好。”


    提起白秋落,邵南初眼底閃過一抹柔和。


    雖沒有正麵迴應,但已經表達出了他的心思。


    白子信心裏一沉,低聲道:“當初公子救了秋落一命,後來秋落救了你一命,還收留了你這麽久,好生照顧著,再大的恩情,應該也抵消了吧。”


    “伯父錯了,這恩情如何能夠抵消,是我欠了秋落的才是。”邵南初淺聲道。


    “我就秋落這麽一個女兒,也不盼別的,就希望她能健康平安,長大了找一個老實人嫁了,待她好,一輩子平平淡淡就好。”


    “公子的腿雖然受了傷導致不能行走,但是一身氣度卻不是普通人能夠擁有的,這小溪村留不住公子,公子遲早是要離開的,所以,我希望,你能放秋落一馬。”白子信沉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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