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舒服?怎麽迴事兒?找華老頭看過沒有?”白老爺子追問了一句。


    “什麽不舒服啊,她就是不想幹活,在房裏躲懶,我剛剛去她房裏,她還好好的呢,老頭子你別被他騙了。她真是個狐狸精,把老三都給迷得神魂顛倒,都學會說謊了。”王氏不滿的說。


    “娘!”白子信猛然大喝一聲。


    王氏被嚇了一跳,“吼什麽吼,嚇老娘一跳,老娘還沒聾呢!”


    王氏不服輸的瞪迴去,才發現白子信的眼圈都是紅的,瞪著她的目光前所未有的陌生。


    她忽然感覺自己似乎做錯了什麽,惹毛了什麽。


    白子信怒視著王氏,沒再給她留臉,“娘你太過分了,小萍嫁過來這麽多年,任勞任怨,如今都忙病了,她就在屋裏歇會兒,你還要汙蔑她,你的心怎麽這麽狠,這麽硬啊。”


    從來不敢反抗的三兒子忽然反駁了她,這讓王氏心裏很不舒服,當即梗著脖子道:“什麽叫忙病了?我剛剛見她的時候臉色不是好好的嗎?我看她就是騙你的。”


    “好了,你給我閉嘴。”白老爺子斥責了一句。


    王氏怒了,“閉嘴閉嘴,一有什麽事你就喊我閉嘴,明明是老三媳婦躲懶,老三還幫他爭,老頭子你是老糊塗了嗎,還幫著他們。”


    白老爺子頓時皺眉,他如今是真的搞不明白狀況。


    白秋落冷笑一聲,道:“奶心裏隻有大伯,哪裏看得到我爹我娘做了什麽啊。”


    “我娘她本來就來了小日子,還一直在幹活,身子也不好,都累暈了,可奶你也在家,什麽也不幹,就知道張嘴吃飯,還嫌我娘,奶你這偏心眼和好吃懶做才該治一治了吧。”


    “你個小賤蹄子,怎麽和長輩說話的呢?我可是你奶!”王氏差點沒氣暈了過去。


    “我奶?我寧願沒你這樣的奶,除了偏幫大伯,除了壓迫我們,你還會做什麽?奶你既然覺得大伯那麽能幹,那就分家吧,讓大伯養你,伺候你,把我家分出去過。”白秋落冷聲道。


    白老爺子一聽白秋落連分家都提出來了,頓時嚇了一跳,斥了一聲:“秋落你胡說八道什麽呢,分什麽家啊!”


    白秋落冷笑一聲,沒再說什麽,直接撩了碗筷,“我不吃了。奶我勸你最好不要再欺負我娘,否則我不會放過你的。”


    白秋落眼中閃過的犀利冷光和狠辣讓王氏嚇得頓時腿一抖,眼中有些驚懼。


    不過丟下警告之後,白秋落也沒有心思繼續呆下去,轉身出了門。


    白秋落走了,白子信也沒有繼續吃飯的欲望,三兩口將碗中的飯給扒了,也丟了碗筷,說了一聲“我飽了”然後就走了。


    一時間,大廳裏隻剩下了王氏和白老爺子。


    王氏這時候也從白秋落壓迫的氣勢中迴過神來,不由得罵道:“這死丫頭,喪天良的,竟然罵我,她……哎喲……”


    王氏正罵著,忽然感覺麵上一疼,忙停了嘴。


    再抬頭,就見白老爺子一臉陰鷙的看著她,一副恨不得吃了她的模樣。


    王氏嚇了一跳,“老頭子你這是怎麽了?”她問,說話時都是小心翼翼。


    “你是真沒把我的話聽進去啊,我不是說了讓你對老三一家客氣一點嗎?你都在犯什麽渾呢?”白老爺子毫不猶豫的開口怒斥。


    不給她開口的機會,白老爺子又道:“你再這麽折騰,作下去,這個家就真的要散了,到時候你就後悔去吧。”


    說完,他也不想再呆下去了,直接起身迴了房。


    白老爺子腿腳不好,但是腦子很好,他清楚的知道,如今這破敗的白家,能靠的人不是他,不是老大和老三,而是秋落這丫頭。


    秋落跟著華國華學醫,人聰慧又伶俐,往後的成就肯定不會小,這種時候就該好好捧著,讓她開開心心的才是。


    可王氏這個傻子,一點都看不出來,成天勁的就知道作天作地,遲早能將小丫頭心裏那點感情給磨沒了。


    不,或許改說小丫頭心裏的感情早就沒了,她願意留在白家,完全是因為她爹娘。


    老三最是聽老婆子的話,今日看來,老三也是被傷透了心了,若是老三都不想搭理這個家了,那小丫頭不會有半點留戀的。


    白老爺子想著,心裏不由得歎息。


    他當初怎麽就瞎了眼了,娶了這麽個禍害為妻呢?


    而被人丟在原地的王氏卻是滿心的委屈。


    她被捧習慣了,忽然沒有人聽她的了,她整個人都不好了,想來想去,她最終將這一切都歸咎在了白秋落的身上。


    如果不是這小賤蹄子,她怎麽會落到這步田地?


    王氏想著,眼中閃過一絲怨恨,恨不得立刻將白秋落給掐死算了。


    白秋落可不管他們是什麽反應,她出了大廳之後就直接去了廚房,打開鍋蓋,取出裏麵還溫著的飯菜和湯,端著給陳氏送去了。


    “娘,餓了吧,快吃點東西。”白秋落對著陳氏笑著開口。


    目光落在陳氏還帶著紅腫的臉,微微皺眉:“那老太婆打你了?”


    “秋落,你怎麽說話呢?她畢竟是你奶。”陳氏嗔怪一聲。


    白秋落冷哼一聲:“她不把我當孫女,我為什麽要把她當成奶?娘,你就是性子太軟了,好欺負。”


    “娘知道你的意思,隻是你畢竟是小輩,若是這般對她被傳了出去,那是會被戳脊梁骨的,會被罵沒孝心,會壞了名聲的。”陳氏擔憂的說。


    “娘你就是想太多了,名聲那都是人傳的,我那麽在意幹什麽?我過好自己的日子就是。”


    “那可不能這樣說,名聲若是壞了,那往後可怎麽找婆家?”


    白秋落默默的翻了個白眼,這都扯上婆家的事兒了,她還是換個話題吧。


    “娘,我知道了拉,您先吃吧。”


    陳氏一邊吃飯,一邊和白秋落小聲的說著話。


    沒過多大會兒,白子信也迴了房,看著陳氏在吃飯,默默的坐在一旁。


    他的神色不太好,有些走神,白秋落知道他這是今天被傷透了心,換不過來呢。


    不過她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不破不立,不死心又怎麽能做出決定呢?


    隻要白子信能立起來,那麽王氏就再也不敢欺負他們三房。


    畢竟雖然他們是三房,但其實是整個白家的頂梁柱。


    白子朝是個吃喝嫖賭就知道坑家裏的人,而二房的二伯是個上門女婿,已經去了別人家裏了,現如今也就他們家才能好好的撐起白家了。


    可以說,離了他們三房,白家就什麽都不是了,既沒有勞動力也沒有收入來源,若不是往常白子信和陳氏太懦弱,作為頂梁柱的三房根本不應該被欺負成這樣。


    白秋落也知道白子信的心情肯定很複雜,所以陳氏吃了飯之後,她就端著碗筷離開了。


    她走了之後,白子信依舊沒動,隻是默默的看著陳氏。


    陳氏被看得有些懵,不明白他為什麽這樣。


    “老白,你過來。”


    “啊?”


    “剛剛不是被撞了一下嗎?過來我幫你看看嚴不嚴重,再給你擦點藥酒。”


    白子信的心忽然被揪起,悶悶的疼。


    他忍不住走到床邊上,抬手將陳氏抱緊。


    陳氏被他突然的舉動弄懵了,“老白,你……你這是怎麽了?”


    “媳婦兒,這些年委屈你了。”白子信低低的開口,聲音有些哽咽。


    陳氏僵了好一會兒,才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輕聲道:“不委屈,真的,至少我還有你和秋落。”


    “我不是東西,我不是東西啊,是我讓你們受苦了。”


    察覺到他的情緒有些失控,陳氏滿心的委屈此刻倒是跑了個沒影,抱著他好一會兒,才輕聲道:“好了,我也沒怪你啊,你往後改了就是。你先坐下來我給你看看傷口。”


    白子信這才聽話的鬆開她,坐在床邊上讓她看被撞到的地方,讓她幫他上藥。


    白秋落收拾了一下之後就去了邵南初的房間。


    她進門的時候,邵南初正緩緩朝著床走去,沒有用拐杖,也沒用輪椅,就那麽自己走的。


    白秋落呆了一下,頓時滿眼的驚喜:“你……你恢複了?你能走了?”


    帶著滿臉興奮的白秋落快步走到邵南初的身前。


    邵南初的眼底閃過一抹亮光,忽而腳下一個踉蹌,直直的往白秋落懷裏撲去。


    白秋落下意識的抬手抱住了他。


    “沒事吧?”白秋落嚇了一跳,問。


    “沒事,就是好像有些弄到傷口了。”邵南初低低的開口。


    “你別瞎動,我先扶你到床上去。”白秋落怕他會弄到腳,影響恢複,忙緊張的說。


    然而她沒有注意到,男人嘴角一閃而過的笑意。


    等扶著邵南初上床躺好之後,白秋落先幫他檢查了一下腳,發現沒有二次損傷,這才鬆了口氣。


    “你怎麽迴事,在房間裏走動也不撐拐杖,不坐輪椅,萬一摔倒了怎麽辦?”白秋落怒斥。


    邵南初乖乖的聽著,就好像是個乖學生,正在聽老師講課。


    白秋落見他聽得認真,滿腔的怒火頓時少了一半。


    輕吸了口氣,問:“剛剛怎麽迴事?怎麽會想起來自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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