嘟嘟叫罷,興奮地從燕赤霞懷中跳下,跑向文心。


    老尼姑順勢將嘟嘟扯住,小聲道:“有古怪,不要過去。”盯著文心皺眉。


    嘟嘟一愣,撓著小腦瓜不明所以。


    “聽我師父的。”晴天道。嘟嘟隻好遠遠的望著死而複生的文心叔叔。


    月光下,無盡的黑氣繚繞的文心那身大紅袍上。此刻的文心麵色陰冷,嘴角掛著幹涸的鮮血。詭異的是,胸口那個血窟窿已然愈合!


    燕赤霞眼神一凝,沉聲道:“文心,你的傷好了?”


    小晴天可是親眼看到文心斷了氣的,眼下見他又活了迴來,不由得心頭發怵。


    申屠風皺著眉頭,脫口而出道:“詐屍?”觀察文心片刻,可又搖了搖頭,覺得不光是詐屍那麽簡單。


    “綺羅在哪裏?”文心臉上的黑氣愈發濃鬱,語氣還是那麽沙啞,隻是連貫了起來。


    “她被銀角抓去了陰間,若我所料不錯,她的骨灰盒,亦在銀角那裏。”燕赤霞盯著文心道。


    白日,眾人去大榕樹下挖掘綺羅的骨灰盒,一無所獲。若在陰間的話,隻會在銀角那裏。


    眼見文心臉上的煞氣越來越多,燕赤霞又道:“不過,你放心,過兩日我恢複元氣,為你拿迴骨灰盒。”


    “帶上我。”放下這句話,文心如同喪屍般走向湖泊上的那座閣樓,那裏是他與綺羅經常約會的地方。


    嘟嘟剛想追去,被燕赤霞攔了下來。


    “我在他身上嗅到了妖氣,不要過去!”燕赤霞道。文心已經夠可憐的了,即使有古怪,燕赤霞也不想傷他,何況現在沒有餘力了。


    嘟嘟焦急道:“文心叔叔是人,怎麽可能是妖?”


    “我也不知,先觀察兩天再說。”燕赤霞道。


    “會不會是妖物附體?”老尼姑猜測。


    燕赤霞道:“不可能,若真是妖物附體,他不應有理智。”


    這時,申屠風抱拳道:“燕大俠,請問我師伯知秋一葉現在何處?”


    燕赤霞看向申屠風,重重歎了口氣,娓娓道出當年與知秋一葉除掉蜈蚣精一事。


    “那蜈蚣精已修煉成元丹,神通廣大,是我對不住知秋老弟!”念及心酸往事,燕赤霞自責中潸然淚下。


    也不能怪他讓知秋一葉一並元神出竅,不然,兩人都得葬身蜈蚣精腹中。


    申屠風眼睛都濕潤了,知秋一葉對他憐愛有加,其外出闖蕩時,他才跟嘟嘟這般大小。


    “燕大俠,可知曉我師伯的元神現在何處?”


    燕赤霞歎道:“元神不知去向,不過他的肉身被付月池帶了去。”


    消滅蜈蚣精後,寧采臣與付清風遠走高飛。對知秋一葉心存愛意的付月池悲痛之下,拖著他的屍體離去。


    申屠風一聽,連道:“那付月池現在何處?”


    燕赤霞目光深邃,望向西方,半響後說道:“向西十裏外的正氣山莊~”


    ‘正氣山莊’乃付月池與知秋一葉初逢之地,癡情女子入土郎,付月池一直守著愛人。


    “修養一夜,明日我同你前去!”燕赤霞看出了申屠風即刻前往的心思。


    心神疲憊的申屠風,悲傷的點了點頭。


    微風蕩漾,滿天星河垂落在湖泊中。行屍走肉般的文心進入閣樓中,麵目呆滯,但周身彌漫著揮之不去的黑氣。


    室內重重薄紗繚繞,隱約可見倩影,依稀可聞‘青絲挽就相思子,不負前程不負卿。’但,佳人終究不在。


    文心穿過重重薄紗,眼前出現他與綺羅時常嬉戲的水池。鏡麵平滑有淡煙環繞,香氣蒙蒙。


    麵目呆滯的文心抬足一步步走近水池~


    噗通一聲,文心徑直落入水池內。水麵濺起無數翻滾著的水花,須臾水池恢複平靜,依舊罩著朦朧淡煙。


    湖泊下,一個滿身黑氣的大紅袍男子陡然出現。這正是文心!原來閣樓中的水池連接著湖泊下。


    湖泊下另有一番天地~


    當初綺羅曾告訴過他,她和姐妹孩兒們住在湖泊下。


    文心走近一個妝台前,望見鏡中毫無血色的英俊麵孔,他一臉茫然。目光往妝台旁望去,忽的瞥見一副畫。


    畫中人儀態綽約,美目流轉著淡淡的哀愁,攝人心魄。文心情不自禁走過去,仔細瞅著,似勾起美好的迴憶,如癡如醉……


    ……


    清晨,一縷陽光點亮蘭若寺,野鳥歡鳴。


    “師父,文心叔叔呢?”蘭若寺外,嘟嘟硬吵著鬧著同燕赤霞和申屠風去往正氣山莊。


    “興許他在湖泊附近,不管他,咱們先去正氣山莊。”燕赤霞道。


    “燕大俠,麻煩你了!”申屠風抱拳道。眼下眾人均無坐騎,隻好步行。


    燕赤霞一擺手,道:“出發吧!”


    蘭若寺中,晴天依偎在師父身旁,望著嘟嘟遠去的方向愣著出神。


    老尼姑打起雙盤坐,口中念念有詞。


    荒廢多年的正氣山莊,殘破不堪,荒草叢生,處處散發著腐朽的氣息。


    幾聲烏鴉別枝扯嗓吼叫,縱是白天,嘟嘟也忍不住打了個冷顫。幸好燕赤霞與申屠風在旁,否則他才不會來這種地方,更不敢相信這裏居住著一個癡情女子。


    推開破門,在日光的斜照下,空氣中灰塵亂飛。嘟嘟麵露畏懼,謹慎地跟在二人身後。


    “月池姑娘可在?”燕赤霞巡視著莊內。


    突然,申屠風指著前方,驚唿道:“燕大俠,那裏有具女屍!”


    嘟嘟一聽,u看書.ukash 連忙縮在燕赤霞身後。


    燕赤霞道:“嘟嘟,不用怕!”走近女屍,望清女屍身上的服飾,惋惜而歎氣,“這是月池。”


    女屍已成骷髏,身著絲綢,發髻挽起,骨爪往腹部伸去,那裏插著一把匕首,顯然是自殺。


    而在女屍的身旁,躺著一具骷髏。


    看到另一骷髏,申屠風突的雙膝跪地,哭著喊道:“師伯,小風來了!”


    燕赤霞歎息連連:“想不到月池姑娘竟然……”說了一半,神情惋惜。


    ‘鴛鴦會雙死,梧桐相待老。’伴侶死去,鴛不會獨活。而付月池或許是一廂情願,卻願隨知秋一葉而去,當真悲哉,淒哉!


    屆時日上三竿,狼煙滾滾,一場大火焚化著兩具屍首,申屠風泣不成聲。


    事後,在集市買了匹馬,申屠風把兩個骨灰壇揣在包裹中,躍馬而上,向燕赤霞抱拳道:“燕大俠,我要迴昆侖山向家師複命,後會有期!”


    念及付月池對知秋一葉如此癡心,申屠風所幸替她收拾骨灰,待迴昆侖山複命後,準備將二人的骨灰葬在一起。


    “後會有期!”燕赤霞還禮道。


    申屠風環視眾人,道:“諸位,後會有期!”


    老尼姑還禮,晴天揮手告別:“申屠哥哥保重!”


    “申屠哥哥保重!”嘟嘟也揮手道。


    申屠風點點頭,策馬揚鞭遠去,但願他不再那麽倒黴,這匹馬聽話才是!


    燕赤霞望著申屠風留下的一溜煙,目光炯炯,他的任務比申屠風重多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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