掙紮,是人類的本能。隨著鏈條的越來越緊,馮永抖動的頻率也越來越小,除了期間馮永的“勇氣”技能,短暫的阻止了這個古怪鏈條的縮進速度,讓山梟大吃一驚,此外始終未能想出有效的脫身方法。


    山梟看到馮永無能為力的難堪樣子,“桀桀”的笑聲更大了,像是沒了門牙一樣,有種跑風的感覺。


    “小子,別白費力氣了,爺爺的幽魂縛可是一件好寶貝,捆神縛仙都不在話下。怎麽樣,知道我山梟大王的厲害了吧!老天爺真待我不薄,瞌睡送了個大枕頭,缺錢來個大元寶。等我吸收了你的玄異力,然後在到村子裏吸收了那女娃的玄異力,一定會功力大漲突破現在的境界。到時候大王我就不用終年躲在這深山老林裏受苦了。”山梟得意忘言的說道。


    馮永缺氧的感覺越來越嚴重,唿吸的困難讓他意識有些模糊,感覺身上像是著了火一樣的燙。隻見山梟嘴裏嘀咕著什麽,然後雙手做出繁瑣的招式動作,巨大的翅膀有規律的扇動著,像是一種古老的儀式。


    隨著山梟手勢和翅膀的動作漸漸加快,馮永感覺自己滾燙的身體像是被澆進來一瓢冰水,而後這絲涼意開始在體內遊蕩。恰若給了沙漠裏口幹舌燥的旅者一滴甘露,馮永潛意識配合著這絲涼意的東奔西走,最準,這冰涼的感覺抵達了馮永的玄元。


    玄元的敏感度是很強的,涼意的進入就像是針尖紮在了嫩嫩的手指上。馮永霎時猛地一抬頭,驚醒了過來。雙眼狠狠的等著山梟扭曲的臉麵。


    山梟道:“爺爺知道你恨透爺爺我了,放心,作為報答,爺爺我是不會殺了你的,隻是會讓你變成普通人罷了。”山梟一邊說著,兩隻手臂揮舞著旋轉起來,像是掄圓了的風車,又似刻畫著一個巨大的圖案。


    馮永隻覺得玄元裏的那絲涼意,隨著山梟手臂的轉動,像一個針尖在玄元裏攪動起來。充斥其中的玄異力竟然慢慢的隨之緩慢的轉動起來,漸漸的形成了漩渦的樣子。.tw[]


    不一會兒,連綿不絕的劇痛代替了渾身的燙意,馮永隻覺得自己像是被淩遲刮骨一樣,疼痛的感覺刺激著身上的每一根神經和每一寸肌膚。這個時候他甚至想:要是昏過去就好了,也就不用受這樣的苦難了。


    坐以待斃顯然不是馮永的性格,看著山梟混動的手勢馮永忽然反應過來:我幹嘛一直把心思用在掙脫這鏈條上。


    想到此處馮永也不再猶豫,腦海裏各個技能展現而過,馮永當先使出了技能“懲戒”。隻見空氣中出現了無數的閃爍金光,金光急速的向上聚攏。山梟“咦”了一聲,饒有興趣的看著這些金光匯聚,最終組合成一隻閃著金色光芒的大手出現在山梟頭頂。


    說起來磨蹭實則迅速,眨眼間山梟就覺得自己被什麽東西籠罩上了。山梟爆喝一聲,身上周邊浮起了一層朦朧的黑色光暈,然後光暈範圍擴大,像是一個罩子,和金色的巨手僵持在山梟頭頂一米多的位置。


    這一打岔,馮永頓感玄元內輕鬆了許多,漩渦也越來越慢,有停下來的跡象。精神上的苦難雖免,但是肉身上的苦難卻在不斷加劇,身上的黑色鏈條依舊在緩緩緊縮。情急之下,馮永趕忙將掌握的攻擊技能都拋了出來。


    馮永忽然覺得腦海裏一陣靈光劃過,當初那個傳承給自己的金色蓋倫,他拍出的一個個手印好像出現在自己的腦海裏,不停地旋轉,盤旋。這些手印有快有慢,隨著他們的轉動,其位置也在不停地變化著。


    山梟眼裏的馮永,忽然像是木頭一樣定住不再掙紮了。而後渙散的眼神忽然鑒定的望向自己。嘴唇微微開啟:“咄”!


    隨著這一字蹦出,“德瑪西亞正義”當先出現,一柄縷空金色大劍淩空而下,;“引燃”隨後,大劍的劍尖兒上驀地出現了一簇紅豔的火苗,“淨化”壓軸,大劍像是被聖潔的白光籠罩,顯得氣勢滂沱。


    山梟可不傻,可沒打算嚐試著接下這個看上去頗有霸氣的神通。但是等到他想閃開的時候才發現,自己好像被鎖定了一樣,根本無法挪開半步,隨著大劍的下墜,巨手當先一步突破光暈壓向山梟。


    好個山梟大王,隻見它雙臂猛地縮迴胸前,像是兩柄棒槌敲打在胸口,發出低沉的響聲。娃娃臉上的那張血盆大口“哇”的張開,吐出一個圓溜溜的珠子,看上去核桃大小的珠子一出來就繞著山梟周身轉了一圈,那層黑色的光暈像是吃了興奮劑似得,猛地擴張,將大手彈了出去。


    這一彈之裏將巨手彈到大劍劍柄位置。隻見那隻手慢慢伸開,握住了那柄大劍,將豎立著的大劍舉了起來。轉刺為砍,攜著力劈華山之勢劈將下來。


    山梟身上的光暈一觸即破,但是那珠子卻迎著劍鋒衝了上去。並沒有任何響聲,但是一刺眼的光芒卻霎時照亮了夜空。馮永不由自主的閉上了眼睛。


    等馮永的眼睛再次睜開,隻見山梟用巨大的翅膀裹著自己,那大劍和巨手已經消失,那顆珠子卻緩緩地繞著山梟轉動,山梟的翅膀看上去顏色淡了許多。


    山梟慢慢的展開翅膀,黝黑的娃娃臉看上去多了幾道皺紋。山梟難聽的聲音再次傳來:“沒想到你還有兩下子,爺爺很負責任的告訴你,爺爺生氣了。”


    馮永聽著山梟一口一個爺爺的頗為恬躁,但是無奈於自己的技能並未對這這家夥造成致命傷,反而熱鬧了他。


    隻見山梟緩緩向馮永走來,停在了被緊縛的馮永麵前。馮永這才發現這家夥竟然隻有一條腿,像是蒼鷹的足,卻又粗上很多,很難想像這家夥怎樣四平八穩的行走。


    山梟展開大大的翅膀。緩緩地合住,要將馮永包在其中。隨著翅膀的閉合,馮永身上的幽魂縛也漸漸散去,重新化作一些黑色的碎片,聚攏在那顆珠子周邊然後慢慢變少,像是被吸了進去。


    馮永看著那張離自己很近的娃娃臉慢慢模糊,直到消失不見。馮永明白自己現在正被山梟包裹著,但是卻感覺不到任何緊湊。自己像是處在一個伸手不見五指的空間,甚至把手放在眼前,都沒有一點兒的輪廓,要知道馮永現在夜視早已沒什麽問題了。


    馮永感覺到自己的玄元裏再次被攪動起來,那種無可抵擋的疼痛感再次襲來。


    馮永覺得自己的麵部一定扭曲起來了,他甚至感到大滴的汗水在自己的皮膚上流過的痕跡,感覺到自己脈搏跳動的頻率。這麽快,就要終了麽。


    玄元內的漩渦越來越大,馮永感覺到自己的血液都快被帶動的逆流了。終於,巨大的漩渦像是現出了底部。隻聽見山梟一聲長嘯,馮永的玄元瞬間崩塌了。


    肚子忽然像是空了許多,隨著視覺的恢複,一種無力感頓時襲來,馮永一個踉蹌倒在地上。


    馮永看到眼前的山梟似乎愈發黝黑了,翅膀在月光的映襯下也散發著詭異的流光。就這副樣子,馮永都快懷疑這家夥有實體了。


    山梟“桀桀”的笑道:“果然還是玄異力管用,你一個人抵得上數萬嬰孩,要不是你,我還真不知道自己何時才能離開這個鬼地方呢。”


    馮永試了一下,自己已經是無法使出玄異力了,看來玄元破碎,玄異力也消散了,或者說被山梟吸納了。別的不說,雖然馮永使用技能的時候根本不需要玄異力,但是把這種能量充斥在自己身上,自己的身體強度可是增加了不少,像是穿了一層鎧甲。


    簡單說就像是開了掛,攻擊也增加了,速度也變快了,防禦能力也提升了。這下猛地失去這個外掛了,馮永還蠻舍不得的。


    馮永索性坐在草地上看著山梟,問:“那現在,你打算怎麽處置我呢?”


    山梟發出“桀桀”的聲音,那顆珠子飄在馮永眼前,緩緩地轉著。看上去是一個不知道什麽岩石種類的石頭珠子,青褐色的珠子散發出陣陣寒意,隨著珠子的轉動,馮永看到上麵有兩個煙頭大小的不規則坑洞,但是又很奇怪看不到坑洞的底部。


    山梟說道:“這個東西你知道麽?”


    馮永搖搖頭。山梟仰頭“桀桀”的笑了幾聲,才說道:“蹊蹺璿璣珠,一竅一江河!沒聽說過吧。”


    馮永依舊搖搖頭。山梟開心的說道:“看來那群衛道士的後人江河日下了。上天真是眷顧爺爺我啊。”山梟說的是上天眷顧,但是依舊已爺爺自居,端是狂妄。


    山梟似乎很樂意為馮永指點迷津,道:“這可是個不得了的寶貝,要不是他,爺爺我早就隨著肉身的塵歸塵土歸土而煙消雲散了。這東西質地像是石頭,摸起來也像是石頭,但是沒有人知道這到底什麽,堅硬無比。”


    “因為不知道這是什麽,也不知道這是怎麽出現的,因為這東西有靈性,防禦力很好,便有人說這是璿璣星本相。因此被稱作‘蹊蹺璿璣珠’。它被當作防禦法寶用了很久,直到有一天,第一個擁有它的主人無意間將他掉進一條大河裏,隻見平靜的河麵瞬間波濤起伏,水位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下降,直到見了河底的淤泥。這才發現了它的妙用。”


    破軍主殺伐,璿璣主防守,這個說法馮永也曾經在靈務處的私密書籍《洪荒誌》裏看到過相關傳說。山梟的聲音很難聽,但是絲毫阻擋不了馮永強烈的好奇心,雖然他也是不得不聽。


    “這個東西雖然稀少,但不是獨一無二的,珠子少的有一竅,傳說中最多的能有七竅。這上麵每一個竅都可以裝進無數的液態物體,收放自如,不懼寒炎。”


    看著馮永眼裏流露出夾雜著驚訝、羨慕、甚至是貪婪的目光,山梟興奮的說:“小子,你別想著,這東西雖然不是獨一無二的,但是在同一時期從未出現過兩個,有傳言也許真的是隻有一個,但是它不停地演化、涅槃,有緣人也許會在某一個時段內擁有它。有靈性的東西,誰能說的準呢?桀桀……老子運氣真是不錯啊。”


    馮永喃喃自語:“蹊蹺璿璣珠,一竅一江河。嗬嗬,還真是蹊蹺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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