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所長一隻手插著腰開始訓話:“林卡子,不是說最近的生意不好麽?你們還進貨做什麽?幹養著啊?”


    那個給文所長點煙的是個賊眉鼠眼的漢子,一生破舊的勞保服,搭配著沾滿灰塵的皮鞋,最大的特點就是嘴巴和鼻子中間的人中處有一顆大大的黑痣。


    這人接過文所長的話頭,道:“文所長,生意確實是不好,最近幾個月不知道怎麽迴事,年齡小的孩子整天都是一副蔫蔫的樣子,看上去沒一個機靈的,年齡稍大的賣家又嫌棄他們會記事兒了,不樂意買。咱這不沒辦法了,隻能廣撒網,希望有備無患吧,貨物多了買家才有的挑。至於吃食,隨便喂點兒餓不死就得了唄。”


    文所長冷哼一聲,道:“林卡子,咱們明人不說暗話,你們搞這買賣我得擔多大風險?你這事情是越做越不敞亮了,人,咋能越活越倒退呢?”胖胖的文所長插著腰的手伸出來,做了個拇指、食指、中指揉搓的動作,分明是索財。


    林卡子眼中閃過一道兇光,不過馬上又被難看的笑容掩飾過去,道:“文所長,您看您說的哪裏話,您的情誼,我林卡子都記在心裏。”


    林卡子向著麵包車這邊瞟了一眼,湊到文所長耳朵邊,道:“文所長,這票子上麵最近確實有點兒緊巴,但是兄弟們費盡心思給你找來一個極品大美妞。正想著怎麽送給你呢。”


    文所長摸了摸下巴上少的可憐的胡子,淫笑著說:“我就說你林卡子挺會辦事兒的。”隨後向著麵包車走來。


    羅小蓉此刻滿臉冰霜,看在馮永眼裏像是一條瀕臨爆發的冰龍。兩人還沒來得及交流,文所長已經走上前來。


    敬了個不標準的禮,文胖子散發著熏天酒氣說:“這位美女,請出示你的身份證。”


    馮永道:“哎,警官,你得先出示你的相關證件吧。”


    文胖子“咦”了一聲,道:“還有個小夥子啊,來,把你們兩個的身份證都拿出來。”


    馮永道:“你是不是聽不懂話,相關程序應該是你先表明身份嗎?”


    羅小蓉忽然道:“警官不好意思啊,我男朋友不會說話,來,這事我的身份證。我們可是守法公民啊。”羅小蓉說著向馮永使了個眼色。


    文胖子瞪了馮永一眼,道:“跟著美女學著點兒,小子,出門在外懂點而規矩少遭罪。”馮永不知道羅小蓉是怎麽想的,索性不在說話,交給羅小蓉來應付。


    文胖子拿了羅小蓉的身份證正反看了好幾遍,道:“這大城市的女娃長得就是端正。你們是來幹啥的啊?”


    一番盤問,羅小蓉又把剛才馮永的那套話重新交代了一遍。


    文胖子已經是醉醺醺的爬在車門上了,碩大的腦袋探進車窗,羅小蓉隻得盡量斜著身子拉開兩人的距離。


    那夥人販子像是商量好了什麽,過來扶開文所長,那個黑大漢司機打開車門道:“小兄弟,實在不好意思,警官說前麵的路出了點兒問題不通了,咱們也去不了縣城了。你看這樣行不,先去我們村湊合一晚上,趕明兒了我再載你們去看看。”


    馮永兩人本來就抱著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想法來的,但是又不能表現出來,馮永麵帶難色的說:“不會吧,剛才不是還有拉煤車來往麽?那警車不是也過來了麽。”


    黑漢字司機耐心的解釋道:“你有所不知啊兄弟,這路上跑得車平時海裏去了,你看今兒這才幾輛,都是見堵著路又返迴來的。文所長他們的警車正沿路通知呢。”


    羅小蓉插嘴道:“不行,我才不去村子裏呢,我怕老鼠,怕蟲子。”


    黑漢子司機道:“現在這季節哪裏有蟲子哦,不會的。老鼠更不會有了,村子裏貓比老鼠都多。”


    “哪也不行,貓我也怕。”羅小蓉毫不鬆口。


    馮永道:“這樣,大哥,我來好好勸勸他,你先去照看照看警察同誌吧。”


    黑大漢嘟囔著走了,羅小蓉趕忙搖起玻璃,低聲的叮囑馮永道:“你不用擔心我,等下找個機會,我想辦法讓他們這些人都睡著,然後剩下的就交給你了。他們在村子裏還藏有十幾名兒童,你想辦法找到。”


    馮永愕然,道:“你還有這本事?那幹嘛不一起找去啊。”


    羅小蓉道:“小看人不是,我曾經……算了,不和你說了。反正我催眠完他們後自己也會因為玄異力不足需要修養,所以剩下的任務就隻能交給你了。”


    馮永點了點頭,應了下來。馮永和羅小蓉被邀請到了桑塔納車上。而荷載8人的金杯麵包車,算上三個孩子,硬生生的擠上去14個人,看的馮永不免瞠目結舌。


    麵包車和警用桑塔納都發動了,但是沒有朝著“東林度村”門樓下的混凝土路麵駛去,而是盤旋上了一側的山路。路麵很是顛簸,馮永懷疑自己要是吃多了這一路就能把人顛吐了。


    雖然東林度是享受到“村村通公路惠民工程”的村子,但是因為地勢的緣故,公路也隻是通到了新村地界,在半山坡上還有十幾戶村民居住,時間久了,也就慢慢的分化成了新村和舊村。


    一個整體有了分化,其利益必然也會存在著各種分歧,發生矛盾也就是必然的了,最終,新村和舊村鬧得老死不相往來。一次大雨過後,舊村和新村連接的那座年份久遠的石橋被衝塌了,此後舊村村民的出行,隻得靠這條重新清理出來的舊山路了。


    拐過幾個彎,不一會兒,車子就停了下來。透過車窗看去,這些房屋顯得很破舊,但是好幾個院子卻都掛著大號的白熾燈,照的亮堂堂的。


    這是一片年代頗遠的房屋,大多是上個世紀六七十年代流行的灰砂磚蓋得房子,此時牆壁也出現了剝落的現象。比起一眼就可以望去的山下新村,舊村簡直像是遺址一般。


    麵包車是打頭的,一停下來就圍上來幾個人,其中一個叨叨著:“說好12點往迴送的,看看這都幾點了。”


    等麵包車上的人都下來了,這幾個人才魚貫而入,麵包車掉了個頭又下了山。馮永不知道什麽情況,羅小蓉可清楚的很,這地方居然還涉足了情色服務,並且是對嫖客包接送的。


    林卡子迎過來把桑塔納車門打開,文所長這才下了車。這些人簇擁著文胖子和馮永他們這四人進了一處院子,院落很大,也收拾的很幹淨,水泥地抹得平平的,正屋有五間,偏房兩邊各3間。看起來比院子的外圍牆不知道好多少倍。


    走進一間偏房,馮永這才知道什麽叫敗絮其外,金玉其中。這間房子看起來是當作餐廳來用的:瓷磚的鋪設,天花板的吊燈,大餐桌的擺放,冰吧、彩電、空調等設備一應俱全。雖然不及城市裏的大酒店,但是放在這樣的一個村子裏,裝修成這樣顯然是不得了的。


    文所長顯然是這裏的常客,當先坐到了一旁的皮沙發上,翹起二郎腿玩味的看著羅小蓉。這一切看在馮永眼裏,簡直是“舍不得老婆套不住流氓的感覺”。雖然感覺到馮永的想法,羅小蓉這次倒是沒生氣的感覺,羅小蓉也不得不承認在這群人裏麵他還是看馮永最順眼了。


    林卡子和文所長馮永他們客氣了幾句,自己轉身走出去了。不一會兒,林卡子領進來兩個高挑女子,談不上有多美,但是暴露的穿著也引得文所長嘻笑連連。


    飯菜的速度上的很快,上桌吃飯的隻有馮永、羅小蓉、兩名警察和林卡子,當然,林卡子帶來的兩名暴露女此刻正陪侍在文胖子左右。人雖然少,菜品也蠻多的,經過林卡子向文所長邀功似的介紹,馮永才知道這裏麵甚至還有星級飯店都沒有的幾種野味,這可都是國家保護動物,明令禁止獵殺的物種。


    文胖子根本不避諱有外人在場,對兩名陪酒女揩油的動作做的爐火純青,還時不時的對穿著旗袍的服務人員伸出鹹豬手,搞的這一頓飯嬌笑不止,甚是萎靡。


    不一會兒羅小蓉就看不下去了,向馮永使了個眼色,詢問一名上菜的服務員衛生間在哪裏,馮永也提出要一起去。服務員為難的看著林卡子。對於林卡子來說,現在是天時、地利、人和自己都占全了,根本不擔心這兩個文弱小年輕能跑了,因此也就找了個服務員帶他們去了。


    衛生間在後院,服務員指明了路便迴去了,兩人走進衛生間,裏麵不出所料的豪華。站在洗手台邊,馮永剛準備開口就被羅小蓉揪住了耳朵,道:“好小子,剛才心裏竟然偷偷的拿我和哪兩個女人比!”


    馮永舉起兩手做投降狀,道:“蓉姐饒命,你知道的,有時候潛意識裏心魔作祟啊。”


    考慮到有正事纏身,羅小蓉也沒有和他鬧下去的意思,羅小蓉把自己知道的林卡子等人的違法作為告訴馮永,包括營業的色情場所,隱蔽的關押孩童的地方。


    沒等馮永開口商量,羅小蓉吐出了一句令馮永震驚的話:“這地方邪乎,好似有山精鬼魈一類的東西。”


    “你別逗了,這又不是拍聊齋呢?山海經也沒那麽邪乎吧。”馮永隨口扯了一句。


    羅小蓉依舊嚴肅,道:“你閉住眼,心神沉入玄元,釋放出你的玄異力來感應。”


    馮永照做嚐試,竟然發現自己的感知能力變敏銳了不少。正得意著,忽然發現自己的玄異力好像被動轉向舊村山後的方向。


    馮永不禁駭然,心裏不由得呐喊:“老子信了你的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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