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兒呀,我可憐的孩子啊。。”


    “星寒啊,星寒!你睜開眼睛看看媽媽,好嗎!”


    “嗚嗚。。”


    悲傷的痛哭聲撕心裂肺,醫院太平間中,一個約四十多歲的婦女雙目含淚,趴在一具已經冰冷、發青的青年屍體上痛苦的哀嚎,仿佛要將她心愛的兒子從沉睡之中唿喚醒來。


    一個身材中等,戴著眼鏡的中年男子也是老淚縱橫,雙手扶著婦女的肩膀,安慰道“小寒已經走了,尚香你不要這樣,會哭壞身體的。”


    站在一旁的警察和醫生一句話不說,不知道該怎麽安慰這一對中年喪子的夫妻。


    過了良久,一名警察才開口道“崔天明先生、李尚香女士,還請你們節哀順變,你們的兒子在這場群架中意外喪生,我們都深感抱歉,在場的所有打架人員都已經被帶了迴去,不過因為當時太混亂,能查出兇手的可能性不大。”


    中年男子,也就是崔星寒的父親,他擦去眼角的淚水,語氣堅定地說道“我就這麽一個兒子,我不能讓他死的這麽不明不白,拜托你們一定要查清兇手是誰?”


    “星寒。。”


    崔星寒的母親突然身體一晃,因為悲傷過度昏倒在地,崔天明急忙扶起了妻子。


    “尚香,你怎麽了?醒醒啊,尚香!”


    “媽!媽你怎麽樣了?”


    “媽你醒醒呀,我是星寒!”


    崔星寒圍在父母身邊著急的唿喊,但是無論他叫的多麽大聲,其他人都好像沒看到、沒聽到他一樣。


    迴頭看了一眼躺在支架床上那個已經宣布死亡的青年,崔星寒忍不住大吼道“不,那不是我,我沒有死!我一定沒有死!”


    自從崔星寒唿吸、脈搏、心跳全部停止的那一刻,他的思維發生了奇怪的變化,像是蛛絲一樣從肉體中被抽了出來,然後變成了另一個自己。


    他傻傻的守著自己的屍體,別人看不到他,聽不到他。


    這種感覺很怪!怪的讓他抓狂!


    “人死了不是應該思維停止,一切成空嗎?那我現在是什麽?”


    “你現在是鬼!”


    突然,一聲陰測測的沙啞聲音響起。


    “準確的說你現在是魂魄離體狀態!”


    又是一聲冰冷、毫無生氣的聲音響起。


    崔星寒嚇了一跳,轉身看去,不知何時他身後出現了兩個扮相古怪的人。


    一個瘦瘦高高,身穿一身白色長袍,頭戴尖尖的白色高帽,上麵寫著“你也來了”四個字,最恐怖的是,這人的舌頭有三十厘米長,血紅血紅的搭在嘴外麵。


    另一人一臉兇相,全身黑衣,頭戴黑色尖帽,帽子上同樣寫著一句話“正在捉你”,同樣有一條血色大舌頭,說話時舌頭一動一動的,生怕他一不小心就咬斷掉地上。


    這兩人一手持生鏽鐵鏈,另一手則拿著用冥錢紙幣串成的棍棒。


    那白衣男子從懷裏掏出了一本奏折一樣的東西,打開看了一眼,然後又瞟了崔星寒一眼,發出了陰測測的聲音。


    “就是他,崔星寒,今年24歲,陽壽已盡,跟我們走吧!”


    崔星寒看到這兩人的打扮,心裏直突突,已經有了不好的預感,“你們在說什麽,我聽不懂,你們要帶我去哪?”


    黑衣兇相男子哼道“帶你去地府!”


    地府!


    聽到這個詞,崔星寒已經猜測到了這兩人的身份,迴頭看了一眼昏迷的母親,還有傷心的父親,崔星寒咬牙道“我不跟你們走,我還有父母要贍養,我還要結婚生子,我還。。”


    “聒噪!”


    黑衣兇相男子露出不耐煩的神色,突然仰起左手的冥幣紙棍打向崔星寒,崔星寒舉手抵擋,卻沒想到這看似輕飄飄、不結實的紙棍打在他身上,卻像是大錘一樣。


    更有一種特殊的電流一樣的力量鑽進了他的身體,將他打得渾身抽搐,癱倒在地,連話都說不出來。


    黑衣男子冷笑一聲,右手一揚,手中的鐵鏈糾纏在了崔星寒的右腳腕上。


    “生死有數,姻緣天定,這些凡人怎麽還是如此執迷不悟。老白,咱們走吧!”


    穿白衣的長舌男點了點頭,舌頭上下飄舞,左手一甩同樣用鐵鏈栓在了崔星寒的左腳腕上。


    這兩人就這樣拖著崔星寒朝著一麵牆壁走去,而太平間內的眾人卻根本不知道就在他們的眼皮地下,發生了一場“陰差抓魂”的大戲。


    崔星寒雖然口不能言,身不能動,但是感覺卻還在,當這黑白兩人將他拖入牆壁時,他還在想,“這倆煞筆,有門不走,撞死你們!”


    但是下一刻,他就驚呆了,那兩人徑直的走進了牆裏,緊接著他的眼前一黑,就感覺像是從九萬米的高空之中掉了下來,身體處於失重的感覺,眼前全是黑色的濃霧,什麽都看不清。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黑霧漸漸散去,下方出現了一座像是沐浴在黃昏中的古城,牆壁的顏色昏黃,給人一種安息、歸宿的感覺。


    這座城也不知道有多大,放眼望去,漫無邊際,城中央聳立著十座高大無比的宮殿,但卻看不清裏麵有什麽人。


    “這是哪?這裏就地府?”


    崔星寒已經冷靜了下來,他知道眼前這兩人如果真的是勾魂使者――黑白無常,那他是絕無可能逃走的。


    砰!


    崔星寒重重的摔在了地上,不,應該說他的魂魄摔在了地上,也不知道為什麽他人死了,但是感覺還在。


    “哎喲,我的屁股!”


    白無常迴頭看了他一眼,怪笑道“到地方了,老老實實地跟著我們,別想著逃跑,這枉死城外有的是孤魂野鬼,兇煞精怪,被他們抓到,我保證你一定會欲仙欲死!”


    崔星寒忍不住打了個寒顫,自覺地點了點頭,腳上的鎖鏈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消失了。


    黑白無常帶著崔星寒朝著那座古城走去,走進了崔星寒才發現這座古城城牆很高,高的他看不到城牆邊。


    城池大門有幾十米高,上方寫著三個繁體古字,崔星寒念道“枉死城”!


    “枉死城,難道這裏就是人死後要來的地方?”


    崔星寒收迴了目光,看向城門外守衛的士兵,這一看不要緊,著實嚇得他不清。


    士兵身穿黑青色鎧甲,手裏拿的是白骨長槍,表情麻木,一個個僵屍臉,眼珠全是森森白色,這些都是守衛枉死城的陰兵。


    “老黑!老白!”


    一聲牛叫般的聲音響起,城門內走來了兩個身高在兩米以上的大漢。


    崔星寒悄悄地從白無常身後看了一眼,差點嚇得轉身就跑。


    “我草,牛妖!”


    那兩個身材壯碩的大漢,一個長著牛頭,一對黑亮的彎角衝天,肌肉虯結,穿著以前捕頭樣式的衣服,胸前寫著一個“卒”字,手持一柄手臂粗、三米長的三齒鋼叉。


    另一個長著馬頭人身,粗壯強壯,同樣身穿捕頭製服,武器則是一杆黑鐵長矛。


    “哦,牛頭、馬麵,原來是你們哥倆,這是又要去哪出差啊?”白無常十分熟悉的與這兩個在崔星寒眼裏的妖怪交談起來。


    牛頭粗聲粗氣的說道“唉,別提了,最近有妖怪死後殘魂作亂,判君大人命我們兩人十個陰日之內,將為禍人間的妖孽殘魂拘迴來。”


    馬麵也說道“這妖怪十分狡猾,用妖法引-誘凡人,利用人心的貪婪、怨恨等負麵情感,讓他們自相殘殺,從而趁機吸收這些死去之人的魂魄壯大法力。”


    白無常眉頭一皺,哼道“這妖怪倒是聰明,利用凡人來作案,既可以瞞天過海,又可以少了一層罪孽,但是它怎麽可能逃得過判君大人的法眼?”


    “事情緊急,你們速去速迴吧,等迴來,咱們再好好喝一杯!”


    牛頭、馬麵咧嘴相視一笑,嘿嘿道“你們黑白無常專門拘捕凡人的魂魄,我們負責捉拿妖怪的魂魄,凡間那麽多好玩的,你們哥倆沒少撈吧?”


    “咳咳。。亂說什麽呢!”


    白無常瞪了牛頭一眼,用眼色示意後麵還跟著一個魂魄,“閑話少說了,我們還要趕緊拿這魂魄跟判君大人複命,迴見!”


    崔星寒目瞪口呆的看了白無常兩眼,沒想到這地府也有貪汙受賄的現象存在,而且黑白無常、牛頭馬麵這些有地位的陰官也有自己的私欲。


    “原來地府跟凡間沒什麽區別,一樣的黑暗!”


    走進城之後,人頓時多了起來,街道十分的寬曠,青石鋪地,枉死城內的鬼魂很多,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就好像是另一個人間,隻不過這些鬼魂一個個臉色陰沉,麵無笑容,整個城都沒有一點生氣。


    “地府也有常住人口?”


    崔星寒想到,“生活在這樣的一個地方,跟魚活在魚缸裏,鳥困在籠子裏有什麽區別,也難怪這些人麵無笑容。”


    剛走沒幾步,黑白無常腳下騰起了一層黑霧,將崔星寒也包裹在裏麵,一個眨眼間,三人已經來到了一座大殿前。


    大殿門口上掛著一幅巨大的牌匾,上書“判君殿”。


    這時,一對陰兵押解著長長一隊手腳戴著鐐銬的鬼魂,從大殿旁邊的一個鐵門走了出來,那些鬼魂一個個麵色或猙獰、或淒慘、或悲苦、或癲狂,但無一不又哭又喊,連連哀求。


    “不要啊,我不要去拔舌地獄,我再也不敢撒謊騙人了!”


    “放開老子,老子活著的時候都是把別人下油鍋,我不要下油鍋!”


    “判君大人饒命啊,求求你給我減輕三百年的冰寒地獄刑罰吧!”


    “刀山地獄,萬刃穿心!給我個痛快吧,刑罰一百年太長啦!”


    。。


    這些鬼魂哀嚎聲把崔星寒嚇得冷汗直流,腿腳不自覺的打顫,仿佛眼前的“判君殿”是什麽龍潭虎穴,進去之後就會被吃的連骨頭都不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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