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漾肯定地點點頭:


    “那自然。”


    野穹深深地看著她,目光晦暗不明卻隱含著似乎怎麽都磨滅不了的光。


    他緩聲開口:


    “吾想,跟小漾兒種同心絲。”


    池漾聞言一怔,對這個從來沒聽說過的東西名字感覺到陌生。


    好在野穹早已預料到池漾並不清楚,修長白皙的手掌朝上,一粒小小的金色種子出現在掌心。


    “同心絲,大陸的唯一神品植物株,一旦在兩個人人體種下,除非兩人其中有一人死去,否則一直都會建立永不斷聯的精神聯係。”


    野穹緩緩解釋,低啞悅耳的嗓音徐徐流轉,似乎像溫柔的春風,逐漸撫平池漾本下意識有些抗拒的內心。


    這種除了精神力連結之外的捆綁式聯係,池漾其實是並不大喜愛的。


    但麵對著這個要求,講真倒也並不算過分。


    池漾看向那個種子,沉吟片刻:


    “我答應你。”


    “需要我怎麽做?”


    野穹微頷首:


    “把手交給吾即可。”


    池漾非常爽快的伸出了手,就見野穹緩緩拿起種子撚在指尖,即將放入她手心之前手頓了頓,有些不確定地開口:


    “若…將來小漾兒有了心悅之人,請務必告知吾,吾來解除關係。”


    他的聲音晦澀不堪,其間蘊含著的複雜情緒一次次淹沒在看似平淡的話語裏。


    池漾琢磨了一下心悅之人這個用詞,倒也並沒有多想。


    她從來都不知道這種感情是何滋味,想必短期之內不會讓野穹為難。


    於是她順勢頷首:


    “好。”


    野穹垂眸,看到池漾幾乎毫無滯澀的迴應,把那句話咽進了肚裏。


    同心絲,有情且兩情相悅時是極好之物,可助雙方功力大增,並且能建立更牢固的精神連結。


    但若是一方單相思時,動情那方將月月十五忍受剜心之痛,隨著時日推進疼痛感越甚。


    若其中一方愛上第三人,另一人將失心而死。


    野穹覆上池漾的手心,兩人掌心相對,不過須臾時刻,暖熱的感覺在手心相處之間散發。


    很快,池漾就察覺到有一股陌生的氣息從手心穿過四肢百骸直達識海。


    不知道是不是有意為之,氣息入侵的不算快,所以池漾沒有多少不舒服,隻靜默了片刻,野穹便慢慢的收迴了手。


    隻是不知道為何,兩人手心分開之時,池漾才看到他的臉色瞬間蒼白了下去。


    出於對抱大腿的大佬的關心,池漾擔憂的湊了過去,略有些憂慮地看著野穹:


    “你沒事吧。”


    野穹唿吸一屏,逐漸緩解著心口突如其來的疼痛,往後退了一步錯開了池漾的目光,聲音因為虛弱顯得有些冷淡:


    “吾沒事。”


    池漾摸了摸鼻子,看野穹的動作以為是自己討人嫌了,也往後退了兩步,不再多吱聲兒了。


    畢竟這是好不容易才來幫忙的大佬,萬一把人惹生氣了臨時反悔怎麽辦qaq。


    池漾自認為非常識時務,沒注意到野穹幽幽失落的目光。


    良久,空氣中傳來一聲輕歎。


    池漾疑惑的聞聲抬頭,野穹已經背過了身去,手虛空一抬,本來躺在床上的池墨焓猛然坐了起來,仍舊是昏昏沉沉沒有意識的模樣。


    野穹目光不明地落在他身上,手心一轉,淡紫色的靈氣化成實質一樣濃鬱的鑽進池墨焓的眉心。


    大概十分鍾之後,野穹不著痕跡的悶哼一聲,倏地收迴了手。


    池墨焓應聲而倒,又重新昏迷了過去倒在床上。


    池漾一直盯著他的狀況,自然知道在這個過程中池墨焓身體情況已經大大好轉了,但池墨焓是個普通的肉體凡身,見他倒下去,池漾有些擔心的湊了過去。


    “醒醒哥哥。”


    說著拍了拍池墨焓的臉,連續搖晃了人好幾下,池墨焓才睫毛微顫,有將醒過來的趨勢。


    池漾鬆了口氣,剛站起來想感謝一下野穹,迴頭時,他已不在原地。


    池漾愣了愣,不知野穹為何走的如此之快。


    迴頭看向已經睜開眼迷茫地看向她的池墨焓,池漾心下了然。


    原來是池墨焓睜眼如此之快,幸而野穹反應迅速,否則池墨焓若是看到了他,更不好解釋了。


    思及此,池漾默默地心底說了一聲謝謝。


    她知道,野穹應該是能感知到的。


    可惜那邊也沒有給什麽迴饋,池漾等了一會便也不再專注野穹的迴複了。


    眼前還有一個大麻煩在呢。


    池墨焓艱難的支撐起渾身失力的身體,勉強靠在了床頭上,他的麵色仍然蒼白,新冒出的冷汗仍舊涔涔覆在皮膚上,狼狽不堪。


    池漾轉身新擰了一條熱毛巾,遞給了池墨焓。


    清醒時候的他是不會讓池漾幫忙做這種小事的。


    果然,池墨焓張了張幹裂的唇,還是把毛巾接了過來,冷汗擦去之後整個人腦子都要清醒許多。


    他迴憶起自己隱約記得的場景,心內有些詫異。


    真真假假的夢境裏,那種身體每一寸筋骨像被烈火燒一樣的感覺不似作假,渾身因為疼痛而失利的無力感也仍舊曆曆在目。


    但他現在感受自己的身體,卻隻有正常的肌肉酸痛感,以及頭腦昏脹的感覺,那些突如其來打的他猝不及防的痛苦似乎都消失不見了,


    “我剛才出什麽事了?”


    池墨焓是記得自己房門沒有關緊的,池漾進來倒也很正常,那麽他自己昏過去了唯一的目擊人就是隻有池漾了。


    池漾臉上適時的露出些懵懂無知和擔憂,有些害怕地迴答:


    “早上醒來聽見哥哥房間有動靜,感覺哥哥好像很不舒服,我進來的時候發現你在發燒。”


    “我就用濕毛巾給你退燒然後喂了退燒藥,後來量體溫溫度好像降下來了,我就一直坐在這裏等著哥哥…”


    真假參半,說服力倒是比全是謊話高的多。


    顯然,池墨焓不是個會在臥室安監控的變態,除了這番話以外他確實沒有辦法得知其他的信息。


    細細想了一下池漾的話,池墨焓倒是信了七分。


    剩下的三分依然疑慮重重。


    明明是她給他下的毒,怎麽又會關注他有沒有發燒,甚至一直守著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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