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眾人吃完離開之後,青州城府的大廳之內,卻隻剩下了兩人。


    “白馬兄,你當真便這般看好那叫葉暢的少年嗎?”


    剩下的二人,正是蒼陽門使與青峰二人。


    蒼陽門使的本名竟然是叫白馬,卻見他輕聲說道,“試煉銀牌乃是師兄親自發給此人的,師兄都不懷疑,白馬自當不敢多疑。”


    青峰哈哈大笑,坐了下來,道,“為何我看那少年,卻是一身實力極為不穩,體內血氣壓過了罡煞雙氣,這樣的人就算出位,日後也極難馴服。”


    青峰頓了頓,說道,“血氣乃是武道大敵,修武之人最忌諱血氣魯莽,依我看,此子在決賽之中,略受激將,便極容易受到影響。”


    “就算是白馬兄你借了那葉暢二成的把握!”青峰竟然直言不諱的指出了白馬與葉暢的幫助。


    “我隻不過借了二成罷了,九星亭在那米雪憐的身上,恐怕下了足有八成的把握,我蒼陽門,不過是以二成對八成罷了,不管輸贏,這對我蒼陽門來說,損失不大。”


    青峰眼中閃過一絲的異色,“果然是白馬溫侯,滿心算計倒也讓人欽佩,既然如此,不如我將這賭注加大一點。”


    他站起身來,他從桌上拿過一卷地圖,展開上麵指著上麵那起伏不定的山脈朗聲說道。


    “這一座山乃我青州範圍,幾日前,山上呈現遠古異象,等到盛武國的幾名老祖前去探查,卻是沒有發現異樣,此山歸我青州所有,不過這山,卻是在那葉家名下,我便賭這葉暢拿不到盛武令,如若我輸了,此山我便送給白馬兄,日後山中無論發現什麽,都與我青州無半點聯係。”


    蒼陽門使白馬的眼睛微微掃了一眼那座山,不介意的淡淡的笑了笑。


    “我若輸了,這葉暢,便送於青峰兄。”


    青峰豪爽一笑,“白馬兄果然痛快。”


    ……


    葉暢迴到客棧不久,最近一直因為任務外出的張一山等人便前來拜訪。


    “葉暢,你聽說了沒?”張一山一臉緊張的看著葉暢。


    葉暢不解的問道,“聽說什麽?”


    張一山的臉上似乎充滿了憤怒。


    “門使大人聽說與那青州城主建立了一個賭約,若是你輸了,便會失去進入蒼陽門的機會,而由青州城主來處置你。”


    聽聞張一山所言,葉暢的臉上頓時一冷。


    一個活人就在這些人的手中傳來傳去,猶如物品一般。


    當真是萬物皆是螻蟻嗎?


    看到葉暢的表情,張一山與瘦子等人顯然都以意料在內,看著葉暢說道,“葉暢,你可一定要在決賽中拿到盛武令啊。”


    看著張一山三人的表情,葉暢心中頓時一暖。


    自己這青州試練賽一行所遇之事頗多,然而,卻遇到了張一山三人一直對自己鼎力相助,讓葉暢感到這冰冷的武道世界中,還有一絲的光明存在。


    葉暢重重的點了點頭。


    “我的命運,一定要抓在自己的手中,別人給不了,別人給的,我也不要!”


    葉暢心中暗自發狠道。


    看到葉暢並沒有像自己等人擔心會出現的沮喪,張一山三人的神情露出了鬆一口氣的模樣。


    “這樣也好,葉暢,我們來,還有件事要告訴你,門使大人,要見你。”


    那個將自己當成物品一樣與別人下注的門使,要見自己?


    葉暢雖然表麵之上表現的無比淡定,但是心中卻是感覺心髒被人狠狠的剮了一刀似的。


    “我就算再努力,在這些人的眼中,依然不過是門派興盛的一張牌罷了。不過,這樣也好。”


    葉暢忽的笑了。


    “走,我這就去見他。”


    ……


    在見到蒼陽門使的時候,這名遠比關城內見過的門使要長相溫和許多的門使大人,正好整以暇的坐在那裏看著手中的一張圖,似乎在思索著什麽。


    “參見門使大人。”


    葉暢微微躬身,就算自己在對方的眼中,不過是一件物品,但是自己依然沒有遭到對方的棄牌,這樣,自己便有力博的機會。


    “我與青峰的賭約,你可曾聽說。”


    蒼陽門使竟然開門見山,便直接對葉暢問道。


    葉暢點了點頭,“已經聽說。”


    蒼陽門使看著葉暢的眼睛,“你可曾有什麽感覺?”


    葉暢心中一緊,雖不知這門使到底有何用意,卻依然坦言說道,“憤怒,被人玩弄於股掌之間的憤怒。”


    蒼陽門使看著葉暢的眼睛,看著這名口中說著憤怒,眼神卻是古井不波的瞳眸,最終,讚歎了一聲,“好深的一雙眼睛,就憑這一雙眼,那青峰便要輸。”


    葉暢的表情說不出的怪異,不知為何,這蒼陽門使此時給自己的感覺,卻像是一輪暖陽一般,當著自己的麵,將自己當成了一件物品品頭論足著,自己卻心中對他生不起一絲的恨意。


    “自己到底是至高的主宰,還是別人手中的玩物,靠的不是別人的定義,葉暢,你若輸了,你便是我手中經過的一顆棄子而已,你若贏了,蒼陽門內,本使可讓你直接跳過記名弟子,成為外門弟子,與張一山相同。”


    蒼陽門中,分為內門弟子,外門弟子,以及真正的外圍,記名弟子。


    內門弟子一般乃是蒼陽老祖的座下弟子,而這樣的弟子已經有資格在門中再收徒弟,那便是外門弟子。也因此,便有了內外一說。


    卻不知,這蒼陽門使究竟是內門弟子,還是外門弟子。葉暢心中暗自心想道。


    “葉暢,本使給你一個機會。”看著葉暢的臉陰晴不定,蒼陽門使的目光重新落到了手中的那張圖上。而他的聲音,卻是飄了出來。


    “你現在,可以放棄決賽,迴到你的葉家,繼續做你的葉家少主。”蒼陽門使頓了頓,補充了一句,“青峰的賭約,自然有本使負責。”


    現在放棄!


    還是沉陷其中?


    葉暢的心中,忽的一個聲音響了起來。


    “葉暢,現在放棄,還有機會,你有龍背圖,易筋經,不朽棒法,還有大量的異能量,到時候,就算是靠著自己的力量,爺爺的仇與葉家的振興,也依然可以辦到!可若輸了,你,便什麽都沒有了。”


    葉暢沉默了。


    房內靜默,就算是蒼陽門使,此時也沒有發出一絲的聲音,在靜靜的等待著葉暢的決定。


    葉暢忽的抬起頭來,“我決定好了。”


    “哦?”


    “我要參加決賽!”


    葉暢的語氣很輕,卻有一種破釜沉舟的自信。


    “我相信自己,會用力抓緊自己的命運。”


    ……


    等到葉暢離開後,蒼陽門使白馬依舊坐在那裏,口中咀嚼著葉暢的那句話。


    “用力抓緊自己的命運嗎?”


    “武道一途,天命在身,有幾人敢抓,能抓自己之命。”


    最終,這蒼陽門使隻是輕笑,搖了搖頭。


    ……


    走出大廳之後,葉暢的心中,仿佛忽的像是卸下了一個重大的包袱一般。


    他的頭頂,是天空萬裏的雲空,雲彩雖美麗而潔白,卻在那一片蔚藍之下,縱然雲空萬裏,依然逃不脫那無垠的蔚藍。


    他抬起頭來,眼睛被刺目的陽光蟄的想要流淚,卻在恍惚之間,看到了很多人的身影。


    謝橫,相鴻飛,張一山,米雪憐,張青,甚至遠處還有蒼陽門使與那青州城主,都在天空之中,恍恍惚惚,被那片蔚藍籠罩其中。


    “天命不由我又如何,這所有人,不都是如此嗎?人上有人,三教九流,我便要用自己的雙手,爬上做那人上人,就算我的頭頂是天道,天道之下,也隻有我一人!”


    對,不僅僅是自己,這所有人,不都是抓不住自己命運的一棋子嗎?


    他們可以,自己為何要放棄?


    葉暢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的笑容,朝著天空,用力轟出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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